周時安越想越心煩氣躁。漸漸地,他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接下來也不再說話。回到花溪彆墅,他連家門都沒進。林央自己進去換衣服,他則坐在車內等她。抽了一根煙,都沒能讓他心裡舒爽一些。依舊煩悶不已。林央換了一身平常的衣服,又把頭發隨意挽起,簡單補了個妝後才下樓來。回到車內,周時安正在打電話。她安靜地坐著。等到他結束通話,林央才說,“今晚我要到醫院陪小瑞,等會結束了,把我送到醫院,可以嗎?”聽到這話,周時安的眉頭皺了起來。頓了一下才淡淡嗯地應了聲。到會所的路上,兩人都沒再交談,氣氛有些冷凝。林央習慣他的陰晴不定,所以並未覺得這樣的氣氛有什麼問題。心情也平靜如水。不平靜的那個人是周時安。他覺得林央故意在擺譜,忍了一路,直到車子進入地下停車場停下來的時候,他終於開口了。“給你身份,你還很不滿意?”他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話。林央聞言,兩道秀眉輕輕動了一下,沉默一瞬後,有些不解道,“為什麼這麼說?”周時安覺得此時的她,寡淡到刺眼。冷哼一聲,道,“你不知道為什麼?那你擺臉色給誰看?”林央聽到他這麼說,覺得有些搞笑。她什麼時候擺臉色了?她怎麼不知道。看著男人的眼睛,她一字一句回答道,“我沒有擺臉色,是有點累了,不想說話而已,況且,跟你在一起,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聽到她最後這句話。周時安像恍然大悟了一般,他找到了自己心煩氣躁的症結所在。沒錯,這一路,他最受不了的其實是她的安靜,漠不關心。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找話題的是她。而且她時刻都保持高度認真的態度在他的身上。說白了,就是她眼裡全是她。哪怕他隻說一個字,她都會熱情回應。哪裡像今天,他好心詢問她意見,她卻冷冷回應。這樣的林央讓他看不透。更是有種失去掌控的感覺。所以他才會那麼不舒服。周時安突然沉默了起來。昏暗的車廂內,突然安靜得隻剩下他們彼此的呼吸聲。半晌後,還是林央先開口,她看著男人的側臉,問,“要上去了嗎?”這次,她的聲音有了溫度,又溫柔了許多。周時安不理會她。林央知道簡薇眾人已經在等他們了,隻好試著解釋,“我剛剛是真的很累,突然麵對那麼多人,又要帶著麵具應付,你不知道,我笑得臉都有點疼呢,加上這幾天加班加點沒休息好,所以回到車上的時候,隻想安安靜靜的睡個覺。”說到這裡,她瞧了男人一眼,見他沒反應,猶豫了一下,伸出手,去拉他的衣服。“你讓公司的人知道咱們是夫妻關係這件事,我其實是很開心的。”她咬了咬唇,說道。聽到這話,周時安突然看向她。兩人四目相對,車廂裡雖然暗暗的,難以將一個人的神情看得太過清晰,但是他卻死死盯著林央,好像要從她的眼神裡讀出一些真實的情緒。此時,林央的樣子落入到周時安的眼裡,簡直就是純淨無比。她的眼睛很明亮,透著真誠與清澈。周時安心裡咀嚼她剛剛說的那句話。如果是真的發自內心,那就說明他與崔綰說的話,她沒聽到。如果是違心,為了應付他,按著她這樣子,隻能說,這個女人,比專業演員還厲害。林央其實是聽到周時安跟崔綰說的那話,但是她並不在意。也早就猜到。隻是不想像以前那樣,傻傻地質問他,或者在他麵前把脆弱傷心的自己表現出來。她知道,她的脆弱不會讓這個男人心疼半分。所以倒不如如了他願,說一些他愛聽的。兩人的目光對峙了好一會兒,周時安才收回視線。“走吧。”他語氣淡淡說了這話,隨之推開車門,下了車。—兩人到達包廂的時候,裡麵已經喝開了。林央怎麼都沒想到,卓鈺會在這裡。看到她,作為老板的卓鈺率先跟她打招呼,“央姐…”聽到這稱呼,還有年輕人臉上熱情的笑容,周時安的臉沉了下去。林央,“……”不知怎的,有些尷尬。簡薇把林央從周時安手上搶走,將她帶到自己身邊,正好卓鈺就坐在那裡。蔣聿早就察覺到周時安變臉了。他笑得意味深長。在周時安坐下後,他非常殷勤地給他遞了一杯酒,然後說,“沒想到嫂子竟然在我弟公司上班,那小子說,以後公司上市了,嫂子就是開朝元老。”他邊說邊關注周時安的神情。果然,越來越黑沉。蔣聿見他這樣,不知為啥,感覺很爽。一旁的秦嚴在他話落後,附和著道,“剛剛小卓把小林同誌誇得那叫一個天上有地上無。”周時安不屑地哼了聲,而後道,“她幾斤幾兩我比誰都清楚,用不著外人來評價。”蔣聿一聽,挑眉,“這是吃醋了啊……”周時安側眸,用看神經病一樣的眼神看他。那樣子就像在說,我會吃醋,開玩笑!蔣聿話鋒一轉,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酒吧,跟他的碰了一下,說,“恭喜啊,終於公開了,要怎麼感謝我。”他覺得是自己上次的勸說起了作用。周時安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儘,隨之漫不經心道,“我是做給老爺子看的,周時胤能演得那麼像,我自然也沒問題。”這時,卓鈺正好走過來。他們也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蔣聿給周時安介紹,“我表弟,卓…”鈺字還沒說出口,“嘭-”的一聲,包廂的門被撞開。程念初走了進來。她的目光朝包廂裡掃了一圈,最後落在林央的身上。此時,周時安已經起身,走到她身邊。他拉起她的手,說,“你怎麼過來的?”程念初沒回答他的話,而是嫣然一笑,道,“我來猜猜哪個是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