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老二乾的熱火朝天,崔嫂子連帶幾個孩子,看的目不轉睛。
多餘的蹄殼被刮下來,露出裡麵白生生的蹄肉,好一通刮刮刮,修出合適的蹄型。
當這隻腿被放下,驢子試探的點了點。
神奇了,腿竟然站直了!
第二隻,第三隻……
四個蹄子都修好,驢子減負成功,被大狗子牽著輕鬆的在院子裡來回溜達,時不時還小跑一下。
崔嫂子更熱情了。
“喝水喝水,看給閆二兄弟累的,好好歇歇!”
“多虧有你,要不咱還以為這驢病了,沒想到還得給它修蹄子,嗬嗬嗬!你崔大哥平時還舍不得用它,照你說的,得叫這驢子以後多乾活,好好磨一磨這四個蹄子,省得它老長還得勞累你,嗬嗬嗬!”
“崔嫂子彆見外,我哥這病多虧了崔大哥看顧,咱這麼近,有啥事招呼一聲就行,這不都捎帶手的活麼,不費啥事,趕上了就順手修修,要是以後不耐煩去找修蹄匠,讓大狗子小狗子喊我便是。”
崔郎中站了半天,也是驚住了。
多會功夫,我從崔郎中變成崔大哥了?閆老二就成了閆二兄弟了?
他的娘子他了解的很,看看那張老臉都笑出花來了,這是覺得占了便宜,開心的冒泡!
“閆二兄弟啊,嫂子可先謝謝你啦!”崔嫂子樂的嘴都合不上,這給驢修蹄子咋地不得幾文錢啊,能省就是賺!“嫂子給你拿點金銀花,你彆看著把草不起眼,你崔大哥說拿它泡水喝好著咧!”
“能……當家的,能啥來著?”
“清熱解毒。”崔郎中順口接道。
“對對,暑熱喝這個最好。”崔嫂子給抓了好一大把,反正這草是自家采的,不用錢。
閆老二眼睛一亮,真是想啥來啥。
“這可是好東西,謝謝嫂子!”
崔郎中咳了一嗓子,道:“閆家二弟什麼時候多了門手藝,怎麼沒聽說?”
閆老二立時請求道:“這都是胡亂學著玩的,崔大哥,崔嫂子,當著我大哥的麵可千萬彆提。”
崔郎中夫婦沒有不答應的,雖說藝多不壓身,可這給牲畜修蹄子……委實有些不好聽。
“還有件事與崔大哥崔大嫂商量,我大哥想去鎮上書院走一趟,他的身體您知道,想借您家驢車用用,不知方不方便?”閆老二誠懇的問道。
“方便方便,你牽走就是,大狗子,幫你閆二叔套車。”崔大嫂一邊指揮兒子,一邊還道:“這驢子就得多用,不能讓它懶。”
崔郎中無言的將藥包遞給閆老二,想到閆家老大的身體,多囑咐了一句:“走慢些,少顛簸……”
“你就放心吧,閆二兄弟比你懂,你那寶貝驢就是欠跑。”
崔郎中:……
我不是說驢,我是關心病人!
……
閆老二趕車回來,將藥包和金銀花一起交給媳婦。
“……多虧我有這麼個偏門的手藝,要不真不知道咋開口。”
“哈哈爹,你以前不是還嫌叔爺老叫你都不叫堂叔乾活,每次回來那一身的味啊,我聞聞,對啦,就是這個味道,哈哈哈!”閆玉樂的肚子都疼,“感謝叔爺偏心堂叔,唉?咱以後是不是得備些工具,爹,修蹄子技能支棱起來啊!哈哈哈!!!”
閆老二故意往閨女身邊湊,“聞聞吧,趕緊熟悉熟悉,以後這門手藝我不傳彆人,就傳給我的好大寶!”
“我不要,哈哈!古人手藝傳男不傳女,等我弟弟長大你傳給他,我絕不怪你偏心!”閆玉笑得小臉通紅,像個紅蘋果,小揪揪滾的亂糟糟的。
“說不定是妹妹呢。”李雪梅笑眯眯的看著爺倆瘋鬨,想到什麼,問:“我是不是得找崔郎中把把脈?總不能自己說有就有了。”
“對對,等我從鎮上回來,還驢車的時候,咱們一起去。”閆老二忙不迭的道。
“正好昨天收的麥子,你收拾一下麥稈切切,路上帶著。”李雪梅道。
“我曉得。”閆老二點頭。
崔郎中沒提,他們卻不能不懂事。
得給驢子準備些嚼用。
……
閆老二驢蹄子都能修,趕個車更不在話下。
崔郎中這新打的車架是私人訂製,專門給自己做的,非常周到。
有頂棚,有圍欄,雙層底板,最下麵的一層可以放些東西,上麵的一層板子做了折疊處理,可以適當的加寬。
閆懷文這個病人躺在裡麵當真不錯,太陽照不到,小風吹進來,美滋滋。
將切碎的麥稈裝進麻袋,閆老二還順手薅了幾把門前的枯草,擰巴擰巴,混在麥稈裡。
麻袋正好可以放在下層的木板上。
大丫忙前忙後,給他們準備了雜糧餅,還裝了滿滿兩個竹筒的水。
嘚!
出發!
這古代的木車輪不比現代的橡膠輪胎,又是土路,不是很平穩。
好在閆老二沒讓驢子走的太快,走了半個多時辰,進了鎮子,閆老二偷摸的拽出藏在衣袖裡一團布。
上麵有他閨女手繪的鎮子地圖。
天知道,他這個沒有一點記憶的人要陪著大哥來鎮上有多忐忑。
還好他閨女未雨綢繆,這些天一直逮著村裡的孩子們打聽各種消息。
什麼進了鎮子哪裡有個包子鋪啦,大肉包子好吃的很,吸溜!
上次去鎮上,奶給我買了麥芽糖,就在某某街上。
俺娘說喜家布莊的二掌櫃人厚道,比王記布莊能多讓一指出來,等攢夠了布就給我做新鞋,嘻嘻!
上次去鎮上,俺爹給我買了糖葫蘆呢,可甜可甜,就在……
就靠著這一點點的信息彙總,他閨女給他畫了個簡易的地圖。
慶幸鎮子不大。
幾處明顯的位置被標識出來。
不錯,這幫小孩彆看小,記性還挺好,吃的地方一點都沒弄錯。
“天佑,停一停。”後麵傳來閆懷文的聲音。
閆老二停住車,轉頭問:“咋了大哥?”這還不到地方啊。
四周打量了一番,這一看不要緊。
臥槽!
那不順心賭檔麼!
他們現在就在順意當鋪的門口,在賭檔隔著一條街,當鋪邊上是混堂,也就是洗澡堂,再旁邊有個小酒館,不遠還有個餛飩攤……
他們一家對二十兩的賭債耿耿於懷,閆玉還在她的簡易地圖上,給賭檔畫了個漆黑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