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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終決定睜開眼睛麵對現實的那一瞬間，姚夢娜的腦海當中隻有兩個字：
丸辣！
被彆人家長輩聽到自己剛才那種表現，會不會被當成不正經的人？
而且預計當中的二人世界突然變成三堂會審，自己可是一點準備都沒有……
怎麼解釋跟常浩南之間的關係？
普通朋友？
一般普通朋友哪會去彆人家過年啊？
男女朋友？
但好像還沒確認關係……
一時間，無數思緒湧入姚夢娜的意識，把她本來就混亂無比的腦子攪得如同一團漿糊……
不過，當她真正睜開眼睛之後，麵對的的並不是想象當中的尷尬場麵。
實際上，儘管姚夢娜覺得好像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但從進門到現在，總共也隻過了大概十幾秒鐘而已。
並且，由於她說那句話的聲音極小，語速又極快。
因此，除了常浩南以外，另外三個人其實根本就沒聽見。
而聽到這句話的常浩南，也隻當是對方真的感覺很冷。
畢竟姚夢娜今天為了好看，隻穿了件高領毛衣和長款薄風衣。
“玄關這塊的暖氣沒開，進到屋子裡麵，很快就暖和起來了。”
常浩南一邊說著，一邊順手幫師姐把最外麵的風衣脫掉掛在一旁：
“外套上有寒氣，進屋之後穿著反而更冷。”
這個時候，周莉也洗完了手，從廚房門口走了過來。
雖然是一身居家打扮，但因為常年當老師的緣故，身上還是帶著點不怒自威的感覺。
讓本就如同受驚小鹿一般的姚夢娜又是一陣緊張。
想要問好，一張嘴卻連話都說不太利索。
甚至差點咬到舌頭。
好在，常浩南趕緊開口救了場：
“這就是我之前跟你們提過的師姐，姚夢娜，現在是我同事。”
然後，又看向旁邊仍然有點瑟縮的姚夢娜，伸手示意道：
“這是我媽，還有我爸。”
“沙發上是我妹妹，你應該聽我說過，叫常佳瑤。”
直到此時，姚夢娜才總算是安心下來一點：
“叔叔阿姨過年好……”
“佳瑤……我這麼叫沒關係吧……過年好。”
這一次，倒是常援朝反應迅速，率先回了話：
“不麻煩不麻煩，你快也彆站著了，坐吧。”
說著又看向沙發上的常佳瑤：
“佳瑤你快坐到小沙發上去，讓個地方出來。”
麵對這有些過分的熱情，姚夢娜覺得自己似乎有點應付不過來：
“很不好意思，過年來麻煩你們……”
“看你這說的是哪裡話……過年嘛，人多反而熱鬨，隻是苦了你這孩子，也見不著家裡人……”
周莉一臉熱情地上前，同時從圍裙前麵的口袋中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紅包——
甚至還是昨天臨時找人去買的：
“小南昨天才和我們說你要來的事情，阿姨也沒時間準備，既然是過年，就給伱包個紅包。”
聽到這話，剛剛才坐到沙發上的姚夢娜又趕緊站了起來，連忙擺手：
“不用不用，我……”
還沒等進一步拒絕的話說出口，紅包就被周莉直接塞到了手裡。
旁邊的常浩南也趁勢幫腔：
“你就拿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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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包紅包用的紙還是我媽聽說你要過來才特地找的，你要是不收，我媽後麵還得批評我……”
被這樣一輪言語轟炸之後，姚夢娜幾乎半是自願半是被迫，稀裡糊塗地就把紅包接了下來：
“那……謝謝叔叔阿姨……”
說完可能是覺得彆人這樣熱情，自己一直坐著也不好，又試探著問道：
“阿姨，要不……我……我幫你打個下手吧？”
說著便挽起袖子，準備跟著周莉一起往廚房鑽。
結果自然是被周莉直接勺子一伸，擋在了外麵：
“有小南他爸在這幫我就夠了，廚房這地方，人多了反而亂。”
“你還是去跟小南還有佳瑤聊會天吧，你們都是年輕人，共同話題多……”
說完之後，還從廚房門口探出頭來，對著還待在客廳裡的常援朝吼了一嗓子：
“快來幫忙！”
後者肩膀一縮，趕緊轉身快步走向廚房，把客廳留給了三個年輕人。
“我爸和我媽就是這性格，比較好客……”
常浩南總不能直接說我父母已經拿你當準兒媳婦看了，隻好以好客來解釋剛剛發生的事情。
不過，雖然他不好直接說，但這時候就輪到旁邊的常佳瑤發揮作用了：
“夢娜姐，你和我哥……認識多長時間了啊？”
雖然平常表現得古靈精怪不太靠譜，但那隻是在自己家裡人麵前而已。
想也知道，在航校上了四年學，要還是真的傻白甜，那隻能說華夏的軍校教育恐怕出大問題了。
在這種關鍵時刻，她還是很能發揮作用的。
如果一上來就叫人家嫂子，那未免圖窮匕見得有點太快了。
怎麼著也得鋪墊一下。
其實直到這會，姚夢娜整個人還有點暈暈乎乎的。
跟著常浩南坐到沙發上，然後開始思索過去這不到十分鐘時間裡發生的事情……
先是想要和師弟一起過春節。
進來之後發現彆人一家子都在。
然後就莫名其妙地收了人家的紅包，還自然而然地緊挨著師弟坐到一起了，最要命的是竟然是中間竟然沒感覺到有任何不妥……
等等……
進門之前才想好了是自己主動，怎麼現在回想起來好像完全……
然而，就在姚夢娜快要理順這裡麵的關係時，就聽到了常佳瑤帶著好奇的問題。
“唔……大概，應該是快六年了吧……”
前者回答道。
同時也不得不停下了思緒。
“六年……現在是2002年……”
常佳瑤略加思索：
“那就是96年……”
“啊？”
她雙眼圓睜，故作震驚狀：
“我哥上大三那年，你們就認識了？”
雖然姚夢娜早就在心裡接受了常浩南比自己小的事實，但看到這個樣子的常佳瑤，偏偏沒來由地有了一種“無量學姐誘騙純情學弟”的負罪感。
“其實嚴格來說，是我上大四那年。”
看著姚夢娜有點應付不過來自家妹妹，常浩南趕緊接過話頭，同時順勢塞給了前者一個抱枕，讓她有個地方能把頭埋進去：
“當時我剛進杜老師的課題組，師姐那會博士二年級。”
“哇……”
常佳瑤略顯誇張地點了點頭。
其實本來，她是想表達一下對於這件事的讚歎。
但在旁邊的姚夢娜聽來就完全是另一個味了。
一個大四，一個博二。
擱大部分人聽起來，中間似乎差了得有五六歲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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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哪能行？
比常浩南大三歲都已經讓她有點在意了。
要是被彆人誤會成三十多歲還要老牛吃嫩草的老女人……
澄清，必須得澄清！
於是，她趕緊把頭從抱枕裡麵抬起來：
“我……我沒讀過碩士，跟師……跟你哥一樣是直接讀的博士……”
其實她這句話的潛台詞是說自己沒那麼老。
但常佳瑤剛才也沒往年齡那塊去想，這會更是悟不出這層意思，隻是表示那你可太厲害了雲雲。
給姚夢娜急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正好這時候，常浩南又說起了當年的一些事情，讓她突然回想起，自己最開始認識對方的時候，還在課題組裡麵說是認識了一個師兄……
結果後來被當時課題組裡的老大哥方振當場拆穿……
瞬間臉更紅了。
而常佳瑤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姚夢娜突然變成這副模樣，但也知道自己似乎不合適繼續留下來當電燈泡，趕緊找了個給同事打電話拜年的理由，飛速遁走回了樓上。
一時間，偌大的客廳裡就隻剩下常浩南和姚夢娜兩個人。
前者轉過頭，看著平常清清冷冷的師姐如今臉紅的快要滴出水來，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過去從來不會用在對方身上的形容詞——
覺得有點可愛是怎麼回事……
“師姐？”
他試探著叫了一聲：
“佳瑤已經上樓去了。”
聽到這句話，姚夢娜才稍稍吧頭抬起來了一點。
發現果然不見了常佳瑤的身影。
這才算是稍微鬆了口氣。
而周遭安靜下來之後，她的大腦也逐漸重新恢複運轉。
接著，便開始嘗試著繼續複盤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於是她很快回憶起了自己進門以來的種種表現……
姚夢娜甚至想一棒子把自己敲暈過去。
太丟人了……
“都怪你……怎麼不提前告訴我家裡還有其他人啊？”
羞憤之下，她拿起懷中的枕頭，輕輕在常浩南後背上拍了一下。
“你也沒問呐？”
後者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緊接著，還不等姚夢娜有所反應，他又突然話鋒一轉：
“等會……聽你這意思……”
常浩南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
“師姐，你不會是以為家裡隻有我一個人，才答應要來和我一起過年的吧？”
“我……”
姚夢娜一時語塞。
她很想說那不然呢？
但又有點說不出口。
隻好又拎起抱枕，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動作。
那力氣跟打情罵俏差不多，常浩南都沒什麼感覺，自然也懶得躲，任由姚夢娜發泄著小情緒。
然而，誰也沒想到的是。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
廚房門，突然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