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著遠芳走出院子，葉雨澤想看看那個小乞丐還在不在？如今在車站，以及許多繁華場所都能看見這樣的孩子。葉雨澤並不清楚他們的來曆，這些孩子膽子很大，他們乞討總是喜歡直接抱住你的腿，不給錢就不走。一行人來到公園，散開開，四處尋找那個小乞丐，這時候已經是傍晚，人多了起來，想找個孩子，就有些費勁了，所以大家分散開，各自劃定一片區域。葉雨澤一個人在南門附近尋找，人雖然多，但其實找起來並不難，這樣的小乞丐很好認。正在找的時候，葉雨澤電話響起，看看是韓曉靜，就說道：“葉馨丟了，你想想辦法。”“我已經知道了，正在布控，你讓麗麗彆著急。”葉雨澤苦笑：“她能不著急嗎？我都做不到不著急，我怕這件事是意外。”韓曉靜自然知道葉雨澤話裡的意思，其實意外最難處理，根本無跡可尋。“我已經在排查麗麗身邊的人，有什麼情況隨時聯係。”韓曉靜是專業人士，遇事自然不會那麼慌張。葉雨澤點頭：“好，我們分彆行動，有情況隨時聯係。”掛了電話，葉雨澤抬頭突然發現一個小乞丐蹲在一個涼亭旁邊，神色焦急的看著公園大門口方向。葉雨澤給遠芳打了個電話，確定了她給錢那個小乞丐的衣著，確定就是這個小丫頭，就走了過去。小乞丐對於男人似乎有種本能的畏懼，看見葉雨澤湊過來，轉身就要跑。葉雨澤喊住她，神情和藹的問道：“你餓不餓？我給你買東西吃。”小乞丐搖搖頭，剛想說不餓，但肚子卻不爭氣的響了起來。葉雨澤喊住一個賣切糕的小販，買了一塊切糕，遞給小乞丐。小乞丐明顯餓壞了，大口的就吃了起來，連棗核都顧不得吐，一起吞咽下去。葉雨澤心中有些發酸，囑咐一句：“慢點吃，不夠叔叔還給你買。”也許是因為葉雨澤給買了吃的，也許是肚裡有了點食物，小乞丐吃東西的速度這才明顯的慢了下來。看見她吃的太急被噎了一下，葉雨澤又去買了一瓶汽水遞給她。小乞丐看著汽水眼睛裡麵亮晶晶的，似乎眼饞了很久，卻從沒有喝過。拿起汽水瓶，小心翼翼的往嘴裡倒了一口。眼睛裡馬迷了起來，似乎心情極為愉悅。葉雨澤突然想起遠芳似乎是給了她錢，就問了一句：“剛才是不是有個姐姐給你錢了，你怎麼不自己買點吃的呢？”小乞丐捂了一下自己的大口袋，目光警惕。但是看著手裡的吃食，戒備神情瞬間又消失了，神情黯淡：“自己花錢爸爸會打我的，我們都要把自己錢給他，然後他去買吃的才行。”葉雨澤心中一動：“你來這裡是跟爸爸一起來的嗎？”小乞丐點頭：“我已經兩天沒有要到錢了，爸爸今天要親自教我，再要不到就沒有飯吃了。”“你們一共幾個人？爸爸隻帶你自己，彆人怎麼辦？”小乞丐伸出手指數了數：“一共五個，原來我們都在車站那一塊，今天爸爸單獨帶我出來，他們幾個還都在那邊呢。”葉雨澤心中一沉，知道孩子口中這個爸爸肯定不是親生父親了，畢竟這個年代計劃生育，很少有這樣多孩子的家庭了。即便有，也不可能帶著孩子背井離鄉的來要飯。“那為啥你待在這裡？要到錢還不趕緊去找爸爸呢？”小乞丐癟癟嘴，表情極為委屈：“他讓我跟那個姐姐要錢，然後讓我在這裡等他，他就不見了。”葉雨澤心中一下子緊張起來：“就是那個給你一百塊錢的姐姐嗎？”小乞丐點頭：“嗯，當時她身邊還有個穿著紅衣服的小妹妹，好漂亮。”葉雨澤這時候心中已然斷定，這件事跟小乞丐的爸爸肯定脫不了乾係，此時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找到這個“爸爸”。“你爸爸會來接你嗎？他如果不來怎麼辦？”小乞丐眨了眨眼睛：“他肯定會來的，我們要到錢他才有錢買吃的。”葉雨澤心中頓時了然，猜測已經得到證實，看來這個家夥就是靠拐帶來的兒童乞討為生。本來想給韓曉靜打電話叫她帶人直接過來，但是想想，還是不能打草驚蛇，如果葉馨在他們手裡，那樣就有危險了。這人既然能乾這樣的事情，自然也就不能當做普通人對待，因為他們本來就是沒有人性的。一個沒有人性的人，葉雨澤雖然不怕，但是也不可能不在意女兒的安危，自然要做到最穩妥。想了一會兒，葉雨澤給楊革勇打了個電話，叫他把車開到南門這裡等著。然後告訴小乞丐：“你不要告訴有人跟你聊天了，不然你爸爸會打你，你就等在這裡，他來了跟他回家就行了。”小乞丐點點頭，神情中有些不舍。葉雨澤心中也是一陣悸動，這麼可愛的孩子肯定也是父母的心頭肉吧？這些造孽的人販子。離開小乞丐，葉雨澤找了個小乞丐看不到的地方藏了起來，目光不敢有片刻的離開。大約一個多小時之後，天色已經黑了起來，但是公園裡麵有燈，小乞丐瑟縮的身影還能看的清楚。一個身穿軍大衣的人鬼鬼祟祟的從南門走了進來，目光四處巡視，看了幾圈之後，終於發現了小乞丐所在的地方。因為光線不好，葉雨澤看不清這個人的長相，但是從行動上來看，應該不會超過30歲。這個人走到小乞丐身邊，小乞丐趕緊從兜裡掏出遠芳給的100塊錢遞給他，這家夥心情似乎非常不錯，揉了揉小乞丐的頭，掏出一個包子遞給她。然後兩個人一前一後向外麵走去，葉雨澤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麵，小乞丐一扭頭似乎發現了他。剛要打招呼，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扭頭繼續跟在爸爸身後往前走，葉雨澤被嚇了一身冷汗，小乞丐若是喊出來，這事情可就徹底暴露了。上了楊革勇的車，指著前麵那兩個人說道：“跟著他們，無論他們使用什麼交通工具。”楊革勇答應一聲，發動車子，緩緩而行，那個男人跟小丫頭走了不遠，竟然上了一輛麵包車，這車葉雨澤熟悉，就是津市的“大發”。隻不過這車還是老款，如今早就不生產了，所以格外的破舊。楊革勇對於跟蹤這種事情，非常內行。特彆對於這樣的破車，一腳油門就能超出兩公裡，所以根本沒有壓力。隻不過要注意不能距離太遠，京城這地方路況複雜，一旦看不到，很容易跟丟。大發車七扭八拐的，並沒有在主路上行駛，這讓葉雨澤一直很緊張，以為他們會在老城區的小胡同裡麵。那樣的地方路太狹窄，人又多，他們這樣的比較寬的車型，很容易進不去。不過擔心是多餘的，甭管這車子怎麼繞，最後還是一路向南，這才讓他放下心來。大約半個多小時之後，車子終於開出了市區，朝郊外飛奔，速度一下子提升起來了。隻不過楊革勇最不怕的就是你快，這樣可以早點到達目的地。省的跟著他繞彎子。車子在一個廢棄的養豬場跟前停了下來，這裡離前麵的村莊大概兩公裡，院門口掛著一個紙殼寫的牌子，廢品收購。院子破破爛爛的，圍牆已經到處都是豁口，他們也不休整，院子裡到處都是破爛，也不知道是收購的還是他們自己撿來的。大發車摁了幾下喇叭，兩扇歪歪扭扭的大門從裡麵被打開，一個穿一件花棉襖的女人走了出來罵道：“怎麼回來這麼晚？不會又他媽去喝了吧？”男人從車裡下來：“你他媽閉嘴，趕緊給老子做飯去！”女人罵罵咧咧的跟在車後麵進了院子，隨即把大門關上。遠處暗影裡麵的楊革勇和葉雨澤走了出來，悄悄跟了過去。因為到處都是豁口，也不用翻牆，他們進了院子之後，小心的靠近那唯一的三間房子。這院子很大，裡麵有幾十個豬圈，隻不過可能很久沒有養豬了，豬圈早就破敗不堪。不過正因為這些豬圈和破爛做掩護，兩個人沒有一點聲息的接近了房屋。房屋是典型的北方建築，中間是堂屋，門開在那裡，兩邊一邊一間房子。從窗戶看進去，西屋炕上正坐著五個孩子，包括他們見到的那個小乞丐。葉雨澤眉頭皺了起來，因為裡麵並沒有葉馨的身影。站起來走向東屋，卻聽得一陣叫罵聲已經傳了出來。原來是那兩口子打起來了。男人叫罵：“草泥馬的，老子好不容易弄回來的小崽子你還能讓她跑了，老子打死你！”女人自然也不服氣：“老娘還得收破爛，還要給你們做飯，哪有時間老盯著她？你也不捆結實點？”男人上去就是一巴掌：“你他媽還能乾點啥？那個小丫頭那麼漂亮，稍微養養那就是一棵搖錢樹，你就這樣讓她跑了？”女人伸手就在男人臉上狠狠撓了一把，抓住了幾道血槽，哭著罵道：“我還不知道你那心思？不就是想養大了做小嗎？現在就嫌我礙眼了，老娘跟你拚了！”兩個人頓時打作一團，那激烈程度不亞於生死相搏。葉雨澤心中一沉，屋裡沒有葉馨，從他們的話裡麵，好像是跑了一個孩子，究竟是不是？他也沒辦法確定。於是不再耽誤時間，一腳踢開門闖了進去。兩個人打的正熱鬨，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有人進來。此刻男人正騎在女人身上左右開弓，打的女人根本沒有了還手之力。葉雨澤抬腿一腳踢在男人軟肋上，男人慘叫聲都沒能發出來，就一聲不吭的倒在地上。女人已經被打急眼了，根本不管誰在幫忙，趁機騎在男人身上狠狠撓了幾把。男人的一張臉瞬間就不能要了，喊又喊不出來，被葉雨澤踢得岔氣了。葉雨澤一把拎起女人：“彆他媽打了，告訴我，逃跑的那個孩子穿什麼衣服？”葉雨澤目前急於確定的，就是葉馨是不是被他們抓來的，不然他的心如何能放得下？女人這時候才反應過來，看著葉雨澤問道：“你是誰？怎麼進來的？”楊革勇一把掐住女人的脖子，麵目猙獰的問道：“問你啥你就說啥？不然老子現在就掐死你！”楊革勇是經曆過戰爭的人，身上本來就有一種殺氣，特彆在他震怒的時候，他根本不在意人命的。女人褲襠一熱，褲子就濕了，真的被嚇尿了。沒辦法，這個男人的目光就如同野獸，似乎隨時都能把她撕裂。“我說，是一個穿紅色羽絨服的小姑娘，她說姓雨，叫雨澤。還說她家沒有錢，但她會賺錢，叫我不要殺她。”葉雨澤愣住了，楊革勇愣住了，衣服對，可這名字不對呀，可咋又這麼熟悉？這時候，外麵警笛聲大作，抬頭看過去，幾輛警車已經停下，幾十個警察已經手拿武器，包圍了院子。葉雨澤兩個人愣住，不知道誰報的警？他們本來打算把事情弄清楚才報警的。警察衝進屋子，槍口對準他們，厲聲喝道：“都抱頭蹲下，敢反抗就開槍擊斃！”看著警察們的神色，葉雨澤沒有選擇亮明身份，人家這擺明就是當做大案辦理了，自己若是大大咧咧的，真被人家擊斃，再說啥也來不及了。兩個人抱頭蹲下，很快就有警察給他們戴上手銬。經過一番搜查之後，五個孩子也一同被押上警車，準備返回局裡。這時候又有一輛警車開了過來，下來一個身穿便服的中年人，一個警察上前敬禮：“報告局長，案犯已經全部被抓獲，孩子也都被解救了。”局長麵容嚴肅的點點頭，隨即從車裡抱出一個小女孩兒：“你看看，這兩個人是抓你的人不？”葉雨澤和楊革勇隔著窗子一看：“這不是葉馨又是誰？”來了，要票哦，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