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個功夫,哪如在邊境線上巡巡邏。踏著那曾經的一塊塊爭議地帶,身邊的羊跟著在愜意的吃草,還有什麼事能這樣讓這幫老軍墾們滿足呢?
魏全有帶著女婿和另一個戰友邊走邊查看這這一片草地上有沒有新的腳印。這一片除了他們和邊防軍,外人是不會來的。
而他們的腳印和戰士們的腳印都是解放鞋,一眼就能認出來。魏全有對兩個人傳授著關於對腳印觀察的心得。
其實葉萬成說了幾次,要把魏全有的女婿弄到企業上去,都被魏全有拒絕了。他覺得,人這一生有些東西是比掙錢重要的。
一陣馬蹄聲傳來,他們抬頭一看就笑了。原來是老趙和黑子騎著馬飛奔而來。
如今黑子已經成了老趙同誌的通信員,基本上形影不離。每天跟著老趙在這幾百公裡的邊境線上奔波著。
相對於軍墾城的其他員工們,巡邊員工資是最低的了,象老趙他們這些退休人員,根本沒有工資,拿的是退休金。他們巡不巡邊工資都是那麼多。
而黑子他們這些年輕人跟人家比,差距可就拉開了。畢竟這份工作沒有什麼效益,隻是軍墾城拿出一部分資金作為純粹的補貼罷了。
“老魏,有沒有什麼異常?”老趙習慣性的問道。
魏全有一個立正“報告營長,一切正常。”
老趙滿意的點點頭,然後下馬,時間到了中午了,他們準備吃飯。
黑子的馬上帶著一口小鍋,巡邊員中午都是沒時間回去吃飯的,因為每個人負責的路線都太長,如果在回家吃飯,肯定走不完的。
所以,大家都習慣了帶些乾糧,到時候生火考一下,或者乾脆就那麼吃。
魏全有很少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麵,哪怕是冬天,他也習慣了啃冷饅頭,渴了就吃一把雪。這是他們這代人經常乾的事情了。
如今他的女婿也學的有模有樣,不過現在是春天,沒雪可吃了,所以隻能帶著水壺。
倒也不是魏全有故意去堅持什麼優良傳統,主要是冬天溫度太低,帶著水壺不用半天,就成了冰坨,根本倒不出來,還不如抓雪吃方便呢。
看見黑子熟練的架鍋燒水,魏全有知道自己有口福了,看著老趙“營長,有啥好吃的?”
老趙嘿嘿一笑“三團那幾個狗日的巡著邊饞了,直接就把放的羊殺了一隻,被我繳獲了一條後腿。”
老趙得意的打開馬背上的一個蛇皮袋子,這哪裡是什麼羊腿?連帶著半個屁股都給卸下來了。
老趙嘿嘿笑著搓搓手,羊肉他咋可能不愛吃?隻不過他的羊都是給邊防站放的,他可舍不得殺。
因為他多吃一口,那些娃娃兵們就得少吃一口。一個老兵,怎麼可能跟新兵蛋子搶口糧?
去小河邊舀了半鍋水,黑子掏出匕首,熟練的削起了羊肉。那匕首是老式騎步槍上的刺刀,非常鋒利。
現在他們用的槍,刺刀都是三棱的,沒辦法當刀子用。
看樣子黑子這活兒沒少乾,羊肉在他的刀下很快變成片落入鍋裡。再撒上一把大粒鹽。沒一會兒,羊肉的香氣就飄了出來,讓人垂涎欲滴。
把削的幾乎沒有肉的骨頭也扔進鍋裡,骨頭熬湯好喝,再說黑子那比狼還尖銳的牙齒,一根肉絲肯定也不會浪費的。
“賈克斯嗎?”一聲問候傳了過來,原來是五個鄰國士兵巡邏到了這裡,跟他們打招呼。
“喂,賈克斯。恰一兮。”魏全有熟練的用哈薩克語回應著。
隨著蘇聯的解體,如今和軍墾城毗鄰的邊境線都屬於哈薩克斯坦,所以,語言也由哈啦少變成了賈克斯嗎?
兩國關係一直非常友好,所以雙方的軍人見麵,也都是親熱的打招呼。
看著他們熱切的目光,魏全有知道他們這是饞了。相對而言,鄰國的經濟相對差一些,所以,他們的生活水平也不高。
老趙到是不以為意,大聲招呼著一起吃點。都是老軍墾了,一般的哈薩克語都能飆幾句。
對方果然沒有客氣,毫不猶豫的停了下來。羊湯很快就熟了,隻不過對方都沒有帶喝湯的家夥,弄得老趙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到是魏全有把自己的大茶缸子裝滿羊肉湯遞過去,說道,就用這個吃吧。
五個家夥倒也友愛,一人一口輪著喝起來,一邊喝還一邊伸大拇指。
魏全有又把筷子遞過去,示意他們撈裡麵的羊肉吃。幾個家夥雖然不會使用筷子夾東西,但是往上扒拉還是會的,一缸子肉很快就進了肚子。
老趙一看他們那饞樣,就想起了自己剛進疆的時候,還不如他們呢,就又給他們盛了一缸子肉,自己則盛了湯,泡著饅頭吃起來。
那邊戰士有樣學樣,掰著黑麵包泡著吃,還沒忘了給老趙他們一大塊。
說實話,老趙他們幾個對這個黑的跟煤差不多,味道酸了吧唧的東西真麼啥興趣,蒸個饅頭不比這個簡單嗎?不知道他們為啥費半天事還要整的這麼難吃?
其實,酸就是麵發酵之後的味道,你們就不能放點堿中和一下,那樣不就不酸了嗎?
一向能吃能喝的黑子今天也難得靦腆起來,主要是實在不忍心跟人家搶,這東西他常吃,誰知道對麵的人多久吃一次?
彆看他們在一起吃飯,但是雙方都沒有越過邊境線一步,那是底線,特彆是他們的身份,就是最該遵守製度的人。
吃飽喝足,幾個人跟魏全他們致謝告彆。說實話,他們還沒有前蘇聯士兵富裕呢,那些巧克力,香腸之類的事物,他們基本沒有,所以也就沒有可以回贈的禮物。
黑子最終撈起了那根骨頭,本來他想送給對方年齡最小的那個士兵的。但終究是沒舍得。
啃完骨頭,最後乾脆端起鍋把最後一口湯倒進嘴裡,這一頓飯總算是吃完了。老趙告辭,帶著黑子繼續巡查。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