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魏玉祥第一個目標就是沈城鋼鐵廠。主要是那個廠技術力量雄厚,礦石資源又不缺,主要的軟肋就是高爐和精煉技術的滯後。
之所以盯上這個廠,說起來還是因為葉雨澤的原因。自從葉雨澤去過沈城後,那邊的企業紛紛過來取經,而沈城鋼鐵廠的廠長胡大力和魏玉祥卻一見如故。
主要是這家夥性格豪爽,還有著一個好酒量,能和北疆這邊的人拚的半斤八兩。
參觀幾天後,胡大力就給張正直打電話,主動說了要和戰士鋼廠聯營的事情,張正直沒有反對。
隻不過跟魏玉祥提了這個意思之後,卻被魏玉祥拒絕了。因為在魏玉祥的理論裡,就沒有聯營這個概念,隻有加入。
也就是說,你想加入戰士鋼鐵廠體係,獲得技術。那麼唯一的條件就是一切就得戰士鋼鐵廠這邊說了算。不然一切免談。
這倒不是魏玉祥霸道,而是他看多了國企裡麵那些勾心鬥角,那些官員們一個個爭權奪利的熱情要比搞生產熱烈多了。
其實很多國企並不是毀在市場上麵,而是毀在了領導人身上。他可沒有時間再去梳理這複雜的人際關係,隻能要一個權利,那就是不聽話的開除或者調離。
其實沈鋼如今的效益並不錯,這得益於大環境,就連老王那樣的地條鋼都能混的如魚得水,何況底蘊深厚的沈鋼。
隻不過出了一個怪現象,那就是每年產品供不應求,但是賬上就是沒有錢,最嚴重時候,發工資還要去市裡求助。
聽到魏玉祥拒絕,胡大力並沒有感到意外,苦笑一聲問道“小魏,那你說想怎麼辦?”
魏玉祥毫不猶豫“唯一條件就是你們必須成為戰士鋼鐵廠的分廠,人事和技術問題由總廠說了算。”
胡大力尷尬的一笑,人家這是一下子打中命門了。作為廠長,他何嘗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但是他真的沒有辦法,第一,國企是不許隨便開除員工的,何況那些乾部。
都是方方麵麵的關係塞進來,不乾活光領工資的存在。這還不算啥,最煩的就是他們利用手中的權利,對於生產還喜歡指手畫腳。
特彆是產品銷售方麵,都會有人托到他們,這些人就會按照內部價格賣出去,他們收取好處中飽私囊。
胡大力作為廠長,對這些人早就深惡痛絕了。隻是他也無能為力,雖然他在廠裡說了算,但是市裡的各種關係他咋可能不顧及?
他也是個人,親戚朋友很多事情也有許多事需要求人,如果把關係全部封死,胡大力也得被人罵祖宗八代了。
“這事我不能做主,得上報省裡。”胡大力猶豫了一會兒給了答案。
“好,你請示完咱們在商量後續事宜,不然也就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魏玉祥對此不會有一點讓步。
回到住處,胡大力也是猶豫了很久才給張正直打了電話,說了魏玉祥的意思。
之所以猶豫,就是因為真要是成了人家分廠,雖然指令是人家發布,但是具體的事情還是得他去做。
也就是說,得罪人的事情他胡大力都得承擔,不然人家要他這個廠長乾嗎?這些事情都是他以前想做卻不敢做的,但是現在卻又不得不麵對。
張正直接到電話後也是猶豫了一陣,他沒想到那邊胃口竟然這麼大。要%30的利潤不說,竟然還要人事權。
這個問題很敏感,中央雖然提出改革,但是宗旨是保護工人利益的。不然隨便來個承包人,全部換上自己的人,那些工人怎麼辦?他們也得吃飯啊。
如果搞得全國都是被開除的工人,社會秩序就會徹底亂了,這事彆說張正直,誰也承擔不起!
“他們打算換掉多少工人?”張正直想了半天還是問出了關鍵問題。
“他們並沒有想大量裁撤工人,而是清理那些不作為的乾部和那些不乾活的混日子的家夥。”胡大力實話實說。
沈鋼是省屬企業,也有五千多員工呢,真的改革起來動靜不會小。
“這事我需要開會討論一下,你暫時不要回來,等待省裡答複。”張正直說完就掛了電話。
會議是張正直親自主持召開的,作為地方領導人,對於大環境的變化自然都比較敏銳。
如今上麵政策資金都大量朝沿海傾斜。這是要加強國際性貿易的節奏,這樣一來,他們這些傳統工業的生存自然也就成了問題。因為計劃經濟和市場經濟完全就是兩個概念。
遼西這邊大部分企業都是靠生產指標活著的,就是每年完成上麵交代的生產任務就是好企業,而超額完成就是先進企業。
至於原材料來源和產品銷售,那根本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事情。反正每年國家撥款擺在那裡,把錢花完也是他們的任務。
雖然現在國家對遼西省也有扶持,但是相對於以前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而隨著南方沿海城市的高速發展,這種扶持肯定會越來越少,直至最後完全沒有。那麼他們所有的企業都得自生自滅。
要想生存,就必須要走出自己的路。不然還要他們這些地方領導乾嘛?
會議一召開,張正直也沒有廢話,直接就把戰士鋼鐵廠的條件說了出來。
大家麵麵相覷,也明白人家這條件就是切中要害。但是他們作為領導,如果一旦支持,那就也說明了一種態度,很可能迎來大的反彈。
要知道企業乾部人數並不少,哪一個廠都得有十幾個有用或者沒有用的科室。人家擺明就是衝著這些人去的。
張正直在唐城進行過改革,隻是他原來的改革進行的並不徹底,大部分都是承包製。隻是暫時穩定了人心,企業也隻是做到開的起工資,並沒有大的發展。
而戰士鋼鐵廠的條件顯然不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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