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自己離開那麼久了,對於鉛筆盒廠的市場一無所知。現在讓她幫,她還真是無從下手。思忖了一會,毫無所得,她也就暫時放下了。
這時候車間裡麵燈火通明,區服裝廠每天來這裡加班的人數差不多也有六七十人來。她們都速度比梅花她們廠裡的人速度還要快。
於是梅花乾脆把內銷的牛仔褲全部交給她們來做。這個質量方麵要求沒有那麼嚴格。而且人家都是掙提成,所以驗收時候,梅花也放寬了尺度。
外銷產品梅花抓的比較嚴,老外較真,而且梅花心裡有個底線。東西出口就不能丟中國人的臉,出去一件就得合格一件。其實那時候的服裝出口質量要求根本沒有那麼嚴格。
從車間轉了一圈回來,梅花就想睡覺了。如今這些人加班不用梅花操心。那個牛師傅把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條。她不但各道工藝都嫻熟,還會修機器。這可就幫了梅花的大忙了。
因此上,梅花每天晚上都會單獨給她兩塊錢,所以什麼事情她也就幫著操心了。這個牛師傅叫牛鳳蘭,其實是區服裝廠的一個機修工。本來也是縫紉工出身,但是腦子比較靈活,又愛鑽研。很快就成了區服裝廠的技術大拿。
牛鳳蘭不光會維修,她做衣服手速也比大多數人快的多。所以一晚上下來。除了額外的兩塊錢,她比其他人計件工資還高。這這還不包括檢驗和維修一些小毛病的時間。
梅花一直想把她挖過來,但是因為自己這個小廠是沒有養老保險的,牛鳳蘭也三十五歲了,總不能讓人家為了眼前這點錢,把退休工資給弄沒了吧?
這裡麵還有一個人乾活最拚命,就是那個長得瘦瘦小小的女人。她叫董鳳蘭,跟牛師傅同名不同姓。她之所以拚命是因為家裡負擔重。
老公地震沒有了,公婆還在,年齡大了。自己還有兩個孩子。這樣一來她連再嫁的機會都沒有了。哪個男人能接受帶著前公婆改嫁的?董鳳蘭人善良,跟老公感情也是非常好,撇下公婆不管這種事情她也做不出來。
所以每天加班她來的最早,走的卻最晚。要不是牛鳳蘭拉閘,她恨不得乾一晚上。牛鳳蘭自然不會允許她這樣,白天還得上班呢,所以每天十一點準時拉閘。
梅花去看了一眼旁邊屋子裡的三個孩子,都睡得正香。梅花想起來大兒子出去這都一個月了也不知道為啥不回來?誰家參加個婚禮能用一個月?肯定又是玩瘋了。
對於這個兒子如今梅花也不怎麼管了。彆看是為他離職回來的,但是回來後看著兒子乾出來的一件件事情,也就懶得說他了。兒子是個能乾的人,就算大學生出來又能怎麼樣?能掙到這麼多錢嗎?
自從離職後,梅花對於正式工這個概念也開始淡化了。廠裡的利潤擺在那裡,雖然她不錢但是大概數字她也是知道的。一天的利潤她以前一年都掙不到,正式工不就是有退休金嗎?
廠子這樣乾下去,幾年時間,存的錢得夠多少人養老的?生存環境的改變就意味著眼光的改變,對於工廠的經營梅花也開始有了自己的觀念了。
急刹車聲音在在廠門口響起,梅花看了一下表,有些奇怪孫蘭玉咋這個時間跑來了。最近這個丫頭三天兩頭的往這跑,一來就大喊阿姨救命。
其實孫蘭玉這話也不是假話,她都被要貨的快逼瘋了。如今廠裡的牛仔褲數量已經兩萬條了,但是麵對越來越需求旺盛的市場,這點東西簡直就是杯水車薪。
戰士牌牛仔褲如今在市場上已經打出名氣,國內市場都緊俏的很難買到。在歐洲一些國家也不但打開了市場,而且口碑非常好。
孫蘭玉進了屋子,對著梅花又是一陣吐槽。這個廠雖然沒有她的股份,但是她操得心還真比葉雨澤多。而且她還在給人家廠長發著工資。反正這關係弄得挺亂的。
看著嘴巴不停上下翻動的孫蘭玉,梅花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隻是這件事沒有落實之前她還不能告訴彆人。
孫蘭玉吐槽夠了往屋子裡看了一眼,撇撇嘴“阿姨,你家大少還沒有回來啊?他倒是吃涼不管酸,把咱們扔在這裡給他賣命。”
梅花被孫蘭玉的話逗得笑了起來。戳戳孫蘭玉的額頭“有能耐彆跟我抱怨,等他回來你收拾他,阿姨保證不攔著!”
孫蘭玉翻了個白眼“他那麼能打,我收拾他?站著不動我也打不疼他啊?阿姨你就是偏向你兒子。”
如今的孫蘭玉每次來都跟搶貨一樣了,現在她換了個吉普車。因為這個東西空間大,每次來這邊,生產出來的東西直接就拉走了。
兩個人正在說著話,電話鈴又一次響了起來。梅花以為是趙玲兒,那丫頭總是這個時間打電話,北疆那邊有時差,十點多正好剛吃晚飯不久。
結果電話接起來,卻是習得和老婆的聲音。原來馬全義心裡著急,根本沒耐心等到明天,直接把她喊了過來。
習得和老婆是湖南人,標準的辣妹子。做事風風火火,是著名的八千湘女上天山的那一批。名字叫劉三女。
在鉛筆盒廠一直跟梅花配合的很好。而且嘴巴厲害,連馬洪奎都怕她。
“梅花,你有電話了為啥不告訴,你把我們都忘了吧?”梅花剛問完誰呀?對麵一連串小鋼炮一樣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梅花聽見聲音就笑了起來,喊了聲“劉辣子,你少說兩句,最近還好嗎?”
那邊停頓了一會,聲音開始發蔫。“好什麼好?自從你走了之後,咱們廠就是劉老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現在彆說獎金,能發工資都是團裡補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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