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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一起傳出去的,還有田豐和陳琳所寫的檄文。
“……奸賊曹操,嘗自稱忠良之臣,然細數其實,大謬而非;其攻破洛陽,迎天子遷都,定都許縣,名為匡扶漢室,實懷董卓之心,欲挾天子以令諸侯,篡奪大漢基業!”
“豺狼野心潛包禍謀,卑侮王室,敗法亂紀,挾持天子,**朝政,爵賞由心,刑戮在口,所愛光五宗,所惡滅三族。群談者受顯誅,腹議者蒙隱戮,百寮鉗口,道路以目,尚書記朝會,公卿充員品而已。”
“冀州牧袁紹,四世三公,世受大漢國恩,常懷報國之心,聞天子落難,夙夜憂歎,寢食難安。”
“幸有天佑,天子得以脫逃,一路奔波,終抵冀州。今有良臣相助,光複大漢有望,欲定都鄴城,重振朝綱,以定國本……”
“……蓋聞明主圖危以製變,忠臣慮難以立權。”
“望天下有誌之士、大漢之臣,速往鄴城朝見天子,並匡社稷,則非常之功於是乎著。”
“今布告天下,鹹使知聖朝有拘迫之難。如律令!”
這篇檄文的內容大致分為三點。
第一點,便是曹操乃是奸賊,迎天子的目的是挾持天子以令諸侯,和董卓一般無二。
第二點,天子已經從曹操那裡逃了出來,現在在鄴城,受到我家主公袁紹的庇護,十分安全,並且打算重新建立朝堂,以定國本。
第三點,天下有誌之士,還有大漢的舊臣,請速速來鄴城朝見天子,共商討賊大事。
這個消息和檄文風一般地傳遍了各地。
一時之間天下震動。
要知道不久前曹操才宣布天子要在許縣定都,召集大漢屬臣來覲見,怎麼現在天子就跑到冀州了?
而且曹操怎麼一下子就從大漢忠臣,變成了奸賊董卓那般的逆賊了?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弄得摸不著頭腦。
……
潁川郡,許縣。
今日曹府上下一片熱鬨,隻因天子定都許縣,為了慶賀,曹操大擺宴席,邀請文臣武將皆來朝拜天子。
大殿當中,年輕的天子高居首位。
但是今日大殿內的主角卻並不是他,而是坐在他左側下方的一名五短身材的男人身上。
這男人身著錦袍,個子矮小,相貌平平,但是舉手抬足間卻有一種豪邁的氣勢。
他便是曹操。
隻見曹操一抬手,原本喧鬨的大殿便安靜了下來,然後他端著酒杯,起身笑道“諸君,如今天子駕臨許縣,並定都於此,我大漢國本可安矣!”
“這一杯酒,請諸君隨我敬陛下!”
曹操端著酒杯,轉身麵向天子,躬身一禮後,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儘。
“敬陛下!”
大殿內的群臣也紛紛起身道。
而見到這一幕,坐在首位的天子不由得頗為感動,含著熱淚說道“朕得遇孟德,實乃大漢之幸也!”
“這一杯酒,朕敬孟德,也敬諸位忠臣!”
“爾等皆為我大漢肱骨棟梁!”
(為了方便區分,以後正牌天子都稱呼為天子。)
天子說完,也把酒水一口飲儘。
這麼長時間以來的奔波,在董卓那邊飽受欺辱,隻能委屈求全,來到曹操這裡後,他終於得到了皇帝該有的尊嚴。
這種被尊重的感覺實在令他百感交集。
“陛下言重了,匡扶漢室,本就是我們這些臣子該做的事情。倒是臣應該感到慚愧,未能早些將陛下解救出來,讓陛下遭受了那麼多屈辱。”
曹操正色說道,臉上充滿了自責。
天子聞言更加感動了,走下去拉著曹操的手,熱淚盈眶道“孟德有這份心便足夠了,可惜如今我漢室衰微,朕更是一無所有,不然定要重重封賞孟德。”
“陛下哪裡的話,臣所圖的豈是封賞?”
曹操大義凜然地說道。
“不,不可不賞!”
但是天子依然堅持,思慮片刻後,說道“雖然朕如今無寶物可以賞賜於孟德,但尚可加封孟德官職。”
“朕這便下旨,加封孟德為司空、行車騎將軍事,百官總己以聽。”
天子的封下的這個官職,不可謂不大。
在漢朝的官職體係中,司徒負責處理朝政、太尉執掌軍事,而司空則是監察百官,這三個職位便是常說的三公九卿中的三公,尊貴無比。
至於後麵的車騎將軍,則僅次於大將軍、驃騎將軍,位比上卿,或比三公,更是個實權職位!
雖然說天子現在沒有任何力量,給下的封賞也隻是個名頭,但這依然是常人難以得到的殊榮。
要知道,這可是天子親自冊封的官職!
代表著從今以後,曹操正式位列三公,可以名正言順地掌握國家的軍政大權!
“臣,謝陛下隆恩!”
曹操眼神微微一閃,他當然不會拒絕這樣一份封賞,當即便下跪謝恩。
“孟德快快請起。”
天子伸手將曹操扶起,緊接著又看向大殿內的群臣,問道“諸位忠臣也不能忘了,朕今日一並封賞。”
天子心裡清楚,這是他如今唯一能做的了。
那就是以天子的名義給眾人冊封官職。
“陛下,此事不急,臣回去後會根據諸位臣公的功勞來擬定一份名單,屆時再由陛下進行封賞。”
曹操淡淡笑道,拒絕了天子的提議。
可以由他來決定封賞誰,但不能由天子來決定,否則那就變了味道了。
賞罰之柄,不可操於他人之手。
“好,就依孟德之見吧。”
天子悻悻坐下,眼底閃過一絲暗淡。
而就在這時,大殿內忽然有人冷哼。
“陛下封賞群臣,此乃皇恩浩蕩,為何封賞誰還要由你來決定?”
此言一出,大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將目光投向了聲音傳來的地方。
曹操看了一眼,淡淡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楊公。”
說話之人,乃是楊彪。
此人出身弘農楊氏,曾官至司徒、司空、太尉,更是一直跟在天子身邊,是忠實的保皇黨。
楊彪冷笑道“怎麼,在曹兗州這裡,連話也說不得了麼?”
他雖然已經年過半百,但說話依然中氣十足,鏗鏘有力,回蕩在大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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