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慷慨陳詞之後，嬴政又緩緩坐回了龍椅之上。
剛剛那些宣言抽走了他最後的力量。
千年的時間實在太久。
“汝剛剛說的，朕子民的血液依舊在後世流淌是為何？”
嬴政緩緩開口，望向蘇晨的眼睛不再帶有敵意。
蘇晨頓了頓，再次望向始皇。
“秦之王朝雖然不在，但華夏之民族一直長存！”
“由始皇統一的華夏血脈，流經千年，永未磨滅！”
“千年間，無數苦難災禍降臨至我華夏民族，外族異邦侵占我們的領土，攻略我們的城池，侮辱我們的先輩，如此種種，數不勝數！”
“但儘管遭受再多磨難，經曆再多殺害，華夏之血脈從未斷絕！”
“好！”
嬴政猛地一拍扶手，神采奕奕。
“不愧我大秦之後代，不愧我華夏之血脈！”
“孤死後，可還曾有一統海內的君王，可還曾有人擁有孤的氣魄！”
蘇晨微笑，果然是始皇，即便過去千年，也想知道是否有人能勝過他。
“始皇之氣魄，稱得上千年唯一一人！”
蘇晨道，這句話不是阿諛，也沒有誇張。
給華夏帶來第一次統一的君王，萬皇之始。
秦王嬴政配得上這句話！
蘇晨話一出，嬴政的反應卻未像蘇陽想的那樣興奮。
在他的臉上，喜悅之中還摻雜著失落。
雖然自己被蘇晨稱為千年唯一一人讓他自豪，但他更希望有明君能夠指引華夏民族向前。
“但是。”蘇晨話鋒一轉。
“後世卻有比秦疆域更加廣闊，威名更加遠揚的一統國家。”
嬴政眼神閃爍，臉上浮現出期待的神情。
“那是何人統領的國家？他的威名又何等龐大！？”
蘇晨微笑著搖了搖頭，緩緩開口。
“那不是由君王統領的國家，那是由百姓統領的國家！”
“不是君王統領！？怎麼可能？”
“晚輩便來自於那個國家，那是自秦兩千年後的世界。”
“我們推翻了千年以來的君王製度，戰勝了華夏領土上的侵略者，洗刷了近百年的屈辱曆史！”
“我們以人民的名義建立了全新的國家，史稱華夏人民共和國。”
“我們的疆域幾倍於秦，國家的威名傳遍四海！”
“百姓統領的國家，百姓統領的國家......”
嬴政聽完，神情閃爍，在他的不可思議的表情中湧現出一些驕傲的情緒。
“好，好，好一個四海！”
雖然他不明白人民該如何統領國家，但他驕傲於華夏的威名。
興奮之後，嬴政的神情又稍許黯淡下來。
“朕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華夏百姓，依舊苦否？”
這個問題他問的小心翼翼，滿眼的期待中又帶有些許愧疚。
他知道，他知道自己暴君的罵名並非虛詞。
萬千百姓在他的統治之下過的並不幸福。
所以他希望，希望在未來百姓能獲得從他手上未獲得過的幸福。
蘇晨察覺到嬴政眼中複雜的情緒，此刻他如同孩童一樣，期待得到一個好的回答。
“答始皇，在我們世界，百姓依舊苦。”
“依舊，苦嗎......”嬴政在口中默念。
蘇晨的回答並沒有滿足他的期盼。
嬴政苦笑一聲，即便當家做主又如何，百姓的日子還是那麼苦嗎？
“望西都，意踟躕。”
“傷心秦漢經行處。“
“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蘇晨緩緩開口。
雖然沒有見過，但嬴政很快聽出來這是後世的詩詞。
這是一首罵他的詩詞。
身為帝王，他哪裡不知道百姓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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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要建造那千古基業，退匈奴於萬裡之外，讓大秦威名遠揚!
是他嬴政讓百姓苦，所以百姓不得不苦！
“但是。”蘇陽再次停頓。
“我們苦的不是生活之苦，”
“後世華夏子民不愁衣食，不畏寒冬，食山珍海味，品瓊釀佳液。”
嬴政眼神閃爍，“不愁吃穿，何苦之有！”
蘇晨揚聲道：“在未來，整個四海連成一片，各個國家間爾虞我詐相互交鋒。”
“後世百姓，苦於受人挾製，苦於求知，苦於祖輩受儘淩辱，苦於過去外邦欺霸！”
“但因為苦難，他們強兵建軍，因為苦難他們登天潛海，因為苦難他肯忍辱負重誓要把千年帝國的威嚴重現於世！”
蘇晨鏗鏘有力的回答，震得嬴政渾身一顫。
所謂的百姓之苦竟然不是衣食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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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苦於民族屈辱，苦於國家受製！
不愧是百姓之國家，不愧是華夏之民族！
嬴政眼中神情閃爍，知道在自己死後，華夏民族依然屹立，這就是對他最好的寬慰。
再度望向蘇晨，此刻他在內心真正認可這位天命之人。
當蘇晨頂著他的攻擊登上天階之時，他心中的情緒是抗拒，是不相信。
他不相信所謂的能從自己手中接過大秦氣運，所謂的天命之人就這樣出現了。
現在他相信了，他信服了。
時代的車輪滾滾向前，自己的演出即將退場......、
在給出龍袞之前，他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聽汝之言，華夏國力強盛，那你從我這取走天命，所為何事？”
“陛下，在我們那個世界，華夏確實國力強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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