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看到,趙明陽是哭著離開第七聖子峰的,哭的撕心裂肺,傷心欲絕。
這一日,趙明陽有幸榮獲神龍教史上最慘長老稱號。
坐騎被吃了,一生積蓄被剝奪,弄的傾家蕩產,實在淒涼。
“好了老七,你也出氣了,我還有事,先行告辭。”
雲不易說完,騰空而去。
“這個家夥,怎麼沒事來管我第七聖子峰的閒事。”
蘇塵看著雲不易消失的背影,有些不解。
雲不易雖然掌管教務,但他的性格,不像是什麼都管的人。
“第一聖子應該隻是路過,碰巧管了個閒事。”
徐華說道。
“哦?”
蘇塵看向徐華。
“聖子有所不知,今日是神龍教聖女夕瑤的忌日,每年的這天,第一聖子都會前往塚地待一天。”
徐華說道。
“徐華,說說夕瑤。”
蘇塵問道。
徐華搖了搖頭:“屬下對這個聖女,一無所知,屬下甚至不知道神龍教還有聖女的存在,而且,夕瑤死後,教內高層下了指令,所有教徒,不得在任何地方,以任何方式,妄議夕瑤這個名字,屬下現在說這些,已經是犯了禁忌。”
徐華誠惶誠恐,說完這些,再也不願多說一個字。
嘩啦!
蘇塵揮手間打出一道無形結界,將他和徐華籠罩其中。
“你是說,夕瑤死之前,你根本不知道神龍教有這麼一個聖女的存在?”
蘇塵問道:“你儘管說,本聖子恕你無罪。”
這個消息非常重要,弄不好能牽扯出十年前的秘密。
徐華捏了一把冷汗,暗罵自己多嘴,但現在辰天命要問,他不能不說。
“屬下來總部的時間不是很長,我來的時候,夕瑤已經死了,我是聽一個在總部很長時間的朋友說的,說十年前,第一聖子加入神龍教,聖教以最高禮儀厚葬一個名叫夕瑤的聖女,不過據他說,從來沒聽說過聖教有這麼一個聖女,聖子,我就知道這麼多,其他的,真的不知道了,屬下不敢再妄議,還請聖子放過。”
徐華膽戰心驚,今日這事,要是被高層知道了,一百條命都不夠自己死的。
“嗯,我也就是好奇,隨便問問。”
蘇塵撤去結界,笑著拍了拍徐華肩膀。
但蘇塵的內心,卻是泛起驚濤駭浪。
陰謀,這絕對的神龍教專門針對雲不易的一場大陰謀。
為的就是毀了當年的絕代雙驕。
好狠的手段,夕瑤的聖女身份,根本就是假的,隻不過雲不易來到神龍教之後,無人敢提及夕瑤這個名字。
而這個名字對於雲不易本人來說,也是抹不去的傷疤,自然也不願聽到外人提及。
當年,溪水河畔,究竟發生了怎樣的場景?
這十年,雲不易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聖心訣,對雲不易這樣的蓋世天才來說,真的有用嗎?
雲不易並非神龍教土生土長,身為雲霄宗的少主,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就被同化。
蘇塵之前用聖心訣洗禮過易天陽和蘇戰,他們都是天賦之人,不同尋常,若非是二人心甘情願,想要強行洗禮,非常困難。
雲不易的內心,一定隱藏著汪洋大海,看似平靜,一旦爆發,便是驚濤駭浪。
“塵哥,你可太猛了,連騰龍高手都被你治的服服帖帖,當聖子就是好。”
蘇戰來到蘇塵身旁,對自己塵哥的崇拜,已經達到了極致。
“你倆待在這裡,先不要惹事,我有要事要做。”
蘇塵交代了一聲,閃身消失不見。
“搞什麼神秘?”
壯壯嗤之以鼻:“又讓我們為所欲為,又不讓惹事,啥也不是,阿戰,等消消飽,去燉那頭純血戰鷹。”
塚地,位於神龍教西南側,一片山巒之間,這裡布下了彌天大陣,乃是神龍教重地,平日裡幾乎不會有人前來。
雲不易每年都會來一次,在塚地待上一天,沒人知道他在這裡乾什麼,但卻都知道他為何而來。
塚地很大,聳立著一座座墳墓,一塊塊墓碑。
這裡類似麒麟府的英烈塚,埋葬了許多神龍教的重要人物,有地位尊貴者,有為聖教做出傑出貢獻者。
蘇塵施展龜息術,暗中跟隨雲不易而來。
蘇塵的龜息術,也是從大無相功演化而來,以他現在的實力,施展龜息術,那就是一個幽靈,隻要他想隱藏,就算是蕭展鵬,都不一定能夠察覺到。
蘇塵對自己的龜息術很自信,所以根本不擔心雲不易發現自己。
塚地南側,是一座黑色的墳墓,這座墳,特行獨立,單獨而存在,巨大的墓碑上,雕刻著一張畫像。
雲不易席地而坐,雙目充滿柔情,盯著墓碑上的畫像,癡癡笑著,一句話不說。
他就這樣看著,達到了忘我境界,似乎隻要坐在這裡,全天下任何事情都和自己無關了,完全進入到自己的狀態中。
蘇塵突然覺得,自己施展龜息術都是多餘的,這個狀態的雲不易,就算你站在他麵前,他都不帶看一眼的。
蘇塵看向墓碑畫像,那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鐘天地之靈秀,美極了。
“雲不易用情至深,還真是一個癡情種。”
蘇塵歎息,夕瑤在雲不易的心裡,留下了抹不去的種子。
那是一種至情至深,莫說十年,一輩子都不可能抹去。
此刻,雲不易坐在這裡,雖陰陽兩隔,卻如愛人在身旁。
這一刻的雲不易,是安靜的,他眼底深處的憂愁,似乎消失了,被汪洋般的柔情所替代。
“夕瑤,我來了。”
雲不易淡淡說道,柔情似水。
他沒有太多的話,也沒有訴說衷腸,這麼多年過去了,該說的話,早就說完了。
“哎,雲不易至情至深,為了這麼一個女人,不惜背叛家族,手刃親兄,他日若知曉這隻是一場陰謀,不知道他當如何自處。”
蘇塵歎息,這麼一刻,雲不易的背影,是多麼落寞。
他被全天下拋棄,被親族唾棄,他以罪人之軀坐在這裡,對夕瑤的情感,成為了他活在這世間唯一的寄托。
雲不易取出了一大壇酒,先在墓碑前灑了一些,然後抱著酒壇,一飲而儘。
酒很烈,那種刺鼻的烈。
雲不易沒有運功消酒,任由烈酒在自己體內橫衝直撞,漸漸的,他雙眼迷離。
蘇塵看到了他眼中的迷茫,迷茫中夾帶著憂愁,悔恨,無奈。
這一刻,雲不易所有複雜的情緒,借著酒勁全部表現出來,他不再是一個天驕,不再是第一聖子,他是個有著七情六欲的平凡人。
“聖心訣對他根本沒用,這家夥留在神龍教,完全是自願的。”
蘇塵幾乎可斷定,雲不易留在神龍教,隻是為了夕瑤,彆無其他。
好家夥,雲不易隱藏的真夠深的。
他雖然沒有受到聖心訣影響,但這並不耽誤他對神龍教的忠誠,這份忠誠,源自於夕瑤,那個將他心都給擄走的女人。
要破雲不易,必須從夕瑤下手,拿到當年陰謀的事實,擺在雲不易的麵前。
酒精的麻醉,讓雲不易癡迷,他喜歡這一刻的自己,似乎回到了年少輕狂的當年。
雲不易小心翼翼的從懷中取出一個木雕。
木雕隻有巴掌大小,是人形雕刻。
蘇塵看的清楚,那是一個冠絕天下的青年,眉宇都被雕刻的清楚,和雲不易有幾分相似。
雲不易看著手中雕像,手顫抖的厲害,漸漸的,朦朧打濕了雙眼,一滴熱淚落在雕像之上。
“哥,哥……”
雲不易抽泣著,緩緩將雕像摟在懷中,近乎於熔化的那種。
“哥,你為什麼不躲?為什麼不躲啊。”
雲不易的心,像是在被撕裂。
十年了,足足十年,溪水河畔那一劍,就像是噩夢一樣,無時無刻撕咬著他,撕咬著他的心。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殺夕瑤,為什麼要殺我的摯愛,我隻是愛上了一個女人,我有什麼錯……”
雲不易的痛,在烈酒的刺激下,宣泄而出。
十年了,憋了十年。
喪失摯愛,手刃親兄,氣死生母,這個男人,這些年到底承載了什麼。
蘇塵不忍再看,這個陷入深海的男人,每天都在經曆窒息般的痛。
蘇塵看向夕瑤的墳墓,所有的一切,都源自於這個女人。
這是一場陰謀,蘇塵倒是要看看,這墳墓裡麵,究竟埋葬了什麼。
蘇塵暗中施展太虛魂訣,絲絲縷縷的魂力傾瀉而出,躲避掉這裡法陣的影響,魂力無聲無息的滲透到夕瑤的墳墓內。
裡麵是一座水晶棺,水晶棺內,放了一顆定顏珠,可保屍體百年不變。
當蘇塵看清楚水晶棺內的屍體的一刹那,臉色狂變。
“不是夕瑤。”
蘇塵身軀震動,水晶棺內,埋葬的是一個老嫗,很普通的老嫗,根本不是夕瑤。
“夕瑤沒死。”
蘇塵情緒炸裂。
雲不易出於對夕瑤的尊重,不可能去探查墳墓內的情況,而且,這墳墓被人布下了結界,神念掃不進去,蘇塵依靠著太虛魂訣,才勉強進入其中。
這是一場陰謀,針對雲不易的陰謀。
墳墓裡不是夕瑤。
那真正的夕瑤,此刻在什麼地方?
如果她真的愛雲不易,為何十年不出來相見,讓雲不易痛苦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