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依靠了曹安偃師術出現過的人,都沒有一個告訴過他,他們全盛時期的力量究竟有多強大,他隻能以一個大致的概念去估量。
但經曆了今天這件事情,他忽然明白,自己所背負之人的強大遠超自己的想象,在這裡一劫也不過就那麼些年,可那些真正來自洪荒的強者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洪荒不記年,雖說修行的時間不能完全作為這實力高低的判斷依據。
可這也是判斷依據中的一種,或許,今日這位佛門大神通不選擇走香火神道的話,還會難纏一些,偏偏就碰上了專業對口。
香火神道,終比不上真正的修行坦途。
籠罩在整個兩陰山上的結界開始潰散,最終完全消失,像是根本就不曾存在過一樣,隨著它的消失,曹安第一次在兩陰山中見到了日光,噴薄在山林之中仿佛永無休止的紫色霧氣徹底消失,兩陰山裡感受到了陽光的溫暖。
陰木遮蔽住大半的陽光,在地麵上灑落斑駁的影子,這一看,此時此刻,恰是正午當空的時間。
剩下數百陰物儘數回歸本體,最直觀的就是曹安身後的老槐,化作一位風度翩翩的中年儒生模樣,手持折扇朝著曹安走來,身上感受不到絲毫的妖氣波動,眉宇之間流轉著貴氣,龍驤虎步,氣態不凡。
“昂奎,見過曹公子。”
曹安平靜的看著他,沉吟片刻,才開口道:“你是老鬼,還是老槐?”
“我們部分彼此,老槐並無真正意義上的神魂,隻是我之前殘留在其中的一部分殘念,作為後手而留,能在我意識混亂之時,提供一點幫助而已,本體是他,神魂是我。”
唰唰唰,幾道身影相繼落在昂奎身後,這些人,看他們的著裝,應該就是當初大羅帝國的朝中重臣以及主要力量,安靜的站在昂奎之後,沒有說話,卻能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到那種感激和敬畏之色。
他們是兩陰山剛剛那場戰鬥中的真正親曆者,隻有他們最清楚,麵前的這個青年身後到底有著怎樣的強大力量,這絕對不可能是滅神之後那些所謂的造神所能比擬的,未知,往往更容易令人感覺到畏懼。
曹安身上有大隱秘,是他們這些妖所不能窺伺的隱秘。
“昂奎攜帝國僅剩的子民,跪謝曹公子再造之恩。”昂奎麵色一正,一抖衣袍,一代帝王,就這麼跪在了曹安麵前,毫不猶豫,率直坦蕩,看到他這樣的舉動,身後的那一眾朝臣子民更是一點怨言都沒有,也隨著昂奎的動作齊刷刷的跪了下去。
“諸位請起,曹某隻是做了自己心中想做的事情。”說著,曹安上前想要拉起昂奎,卻在這時候,發現自己變得無比虛弱,整個人像是被抽乾了力量一般,這一攙扶,反倒是昂奎將他扶住,站了起來。
“曹公子,你沒事吧?”昂奎臉上帶著擔憂之色,他是真的擔憂,若是曹安在兩陰山出了什麼問題,他身後的那些恐怖存在找上門來的話,他這僅剩的子民,也不夠彆人一刀斬的。
曹安嘴角露出了苦笑,搖了搖頭,“我沒事,此間事了,我也打算離開兩陰山了,不知道諸位有什麼打算?”
“我等這麼多年,都一直生活在一起,如今重獲自由,卻也不願意再折騰了,當今的天下,恐怕早就已經滄海桑田,而我們這樣的妖身,也難尋什麼生存之地,我們想往滄浪山脈深處走一走,尋一個地方生活,或許可以建立一個不錯的勢力。”昂奎說著,目光卻始終落在曹安身上,他總感覺曹安身上的氣息不太對,想說但一直被他岔開了話題。
“這樣嗎?那也挺好,諸位,山高水長,咱們後會有期,或許等我們再見的時候,就能看到這滄浪山脈之中的一座輝煌妖庭。”
“等一下,曹公子,您拯救我們於水火之中,這份恩情無以為報,但一些修行資源,還是有的,我願將大羅當年的寶庫獻出八成於您,這都是我們商議過後的,您隻管收下即可,日後,如有用得上我們的地方,今日你所見的大羅子民,都會聽從您的號令。”
曹安不想在這件事情再浪費時間,他對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很清楚,迫切的需要離開這裡。
“寶庫之事暫且算了,你們帶走吧,就當是我投資你們建立妖庭的吧,告辭!”
昂奎一抬手,從袖口處飛出一塊黑色的令牌,落在了曹安手中,“曹公子,此乃大羅帝國當年的信物,這是大羅帝國至高權力的象征,持此牌,可感應我等的位置,另外您隻需要輕呼我的名字,不管在任何地方,我都能在第一時間到達。”
曹安微微怔了一下,對於這位帝王的舉動有些看不懂,但他沒有再說什麼,翻手間,將令牌收入了寶葫蘆,拱手告辭,身形一動,已經消失在了眾妖的視線之中。
隨著他的離開,站在昂奎身後那名武將模樣的男人,,占了出來。“陛下,恩公的身體……”
昂奎歎了口氣,“不清楚,不過想來曹公子應該有他自己的想法,我本是想著留下他,大羅寶庫之中,不說寶物應有儘有,但一些靈藥卻也不少,他留下來,我們也好照料一番,勉強還上一部分這拯救大恩,但他執意離開,卻是不好阻攔。”
兩陰山中的事情剛剛結束,一眾大妖也相繼回到原本的區域,籌備離開之事,這個時候,一切都已經恢複到了正常的情況之下,原先經年不乾的腐水也徹底消失了,地麵雖有些潮濕,大多數地麵甚至還有鬆軟的淤泥,但這已經基本不構成為什麼威脅了。
迷霧消散,整個兩陰山此刻已經跟正常的山林沒有多少區彆了,處於邊界之上的幾人詫異的看著這一幕,聯想到剛剛那股強大的氣勢在攀升過程中戛然而止,他們已經預料到了一些情形,這時候,也沒有繼續對峙下去,隻是相互間還保留著警惕和忌憚。
章雲來率先開口,“進去看看嗎?”
這話不是對彆人說得,而是對阿羅刹,這裡隻有她一個外人,“走!”
老狗率先衝了出去,“隨我來,主人的位置變了,他正在離開兩陰山。”
一路而去,都沒有任何的異常發生了,如果不是之前親眼所見,他們根本無法相信,這一片祥和寧靜的兩陰山會與剛剛發生了那般驚天動地動靜的地方是同一個。曹安的腳程不快,而且他也察覺到了大黃就在附近。
特意放慢了一些腳步,就在堪堪走出兩陰山的時候趕巧相遇。
“主人!!”大黃衝上前來,卻在臨到近前的時候,生生刹住了自己的身形,沒有縱身撲到曹安懷裡,狗的感知要比人更強一些,他從曹安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息,不好的氣息。
“主人,您怎麼了?”
隨著大黃的發問,章雲來也將自身的精神力投了過去,做出了有些無禮的探查動作,隨後臉色微變,瞳孔微張,心中卻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因為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發生的,怎麼會發生在現在的曹安身上?
阿羅刹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逝,並沒有多說什麼,她此番來找曹安,隻是為了尋得一個答案,對於曹安的現狀,她並不關心,這天下的天驕無法成長起來的,多了去了,曹安也不過就是其中的一員罷了。
倒是沈重,他感受不出來究竟發生了什麼,內心焦急,臉色難看的走上前去,“你們在打什麼啞謎,曹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