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有血有肉,本身具足的的體魄,不是冰冷的木頭和材料。
忤逆道場之內,微風輕起,卷起細微粉塵風沙,使得整個道場中都變得灰蒙蒙一片,在這裡,沒有日月星辰的變幻,仿佛時間在這裡停滯了,但光線卻是充足如白日,也不知道光源來自何處,他想再尋那千山蹤跡。
卻發現這裡的一切景致已經與之前大變樣了,千山的道場,拒絕了自己的踏入。
曹安一正神色,輕整衣襟,對著道場的大致方向行了一晚輩禮,便不在執著於此,信步朝著忤逆道場的更深處而去,心無羈絆,難以言喻舒適感覺自心間湧蕩而出,溢滿周身,那不是力量,而是一種情緒。
當變幻心境之後,所形成的一種來自情緒層麵的自在。
吾心安處即吾鄉!信步而行,席地而坐,行走坐臥之間,都有著一種平靜和不羈,心靈層麵的超脫和自在,不受任何的教條規矩所束,這種強烈的自在和不羈透過他的一舉一動反應出來,非但沒有給人無禮的感覺,反而讓你心生向往。
因為那不是裝出來的無羈和自在,而是由內心最深處所表現出來的,換而言之,那是一種氣質,不拘泥於表現的形式。
曹安修長的大手從這一磚一石上輕輕拂過,感受著其中的古老與蒼茫,時間賦予了它們彆樣且渾厚的底蘊,讓它們也變得不在平凡,忤逆道場從曹安於感悟中出來的那一刻開始,其本身對絕大多數武夫而言的作用性,已經在曹安這裡消失了。
隻見他張開雙臂,微微閉上雙眸,“和其光,同其塵!”
下一瞬,曹安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出現在九丈開外的風沙之中,此光即天光,此塵卻非彼塵,漫天黃沙也是塵,天朗氣清也是塵,當曹安的心境達到這一刻的時候,道家天宗,屬於曉夢大師的絕技,被曹安完全掌握。
和光同塵的速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不上大虛空步,但在短距離內可以無視任何障礙實現短距離的瞬移,倒不失為一門奇襲之法,和光同塵,哪怕是陣法禁製和障礙,在圓滿之後的武夫眼中,也是一種“塵”。
這都已經不算是武技或是輕身功法,而是一門神通,就是不知道縮地成寸是以何種手段辦到的,兩者之間又可有聯係。
好似經曆了那七天短暫的感悟,之前一切所學,在今日看來都有一種遊刃而有餘的感覺,信手拈來,更精一步,比之頓悟還要更具奇效一些,頓悟不過就是單一層麵,或是某一法門的精進,但在曹安這裡,那些知識與道理的一次內化和吸收,加強的可不僅僅隻是一個方麵。
“見過曹宗主!”
又見麵了,茫茫忤逆道場內,能再次與故人相遇,曹安心下除了略起微瀾之外,還是有些喜悅摻雜在其中的。
“薑少俠,咱們之間還真是有緣呐,未曾想在這忤逆道場之內,你我之間還能再次相遇。”曹安溫和一笑,視線裡,除了這薑凡之外,還有另外兩人,一個是那隻靈林瑞,還有一個不太任何的武夫,看著麵相應該是大乾帝國本土人。
整個世界,疆域是極其遼闊的,至少從曹安當初那匆匆一瞥,就能看出來,大乾乃至於周邊的皇朝國度,在這大陸上,不過就是偏安一隅而已,但也僅僅是這一隅,便能困住所謂八景九景武夫一生。
如此遼闊的疆域之內,或是因為血脈、或是因為氣候等等條件,以至於這些人雖然都是曹安記憶中的東方麵孔,但還是在麵相上存在細微的差距,麵前的這個初入武罡境的武夫,就是一副地地道道的大乾本土居民麵相。
反觀薑凡,雖然在極力壓製著自身修為,但一念即可突破的感覺,還是被曹安察覺到了。
“見過曹宗主。”這一聲招呼是林瑞和彭力一起的。
“看來幾位在這遺跡之內收獲頗豐,都有了各自的機緣。”
“還好,隻是有所感應,得了點從各大宗閥指縫間溢出的好處罷了。”薑凡謙虛的說著,他敏銳的從曹安剛剛的那句話中聽出了些不一樣的信息,曹安稱呼這裡為遺跡,而不是道場,結合曹安現在所處的位置。
他估計曹安道目前位置,還沒有尋到屬於自己的機緣,那麼理論上來說,他應該就還不知道任何道場的傳承對於個體武夫而言,都是唯一的,也不知處於什麼樣的心思,他下意識這話就脫口而出了。
說完之後,內心便有了些忐忑,莫名的升起一股愧疚之感。
事實上,他們三人的機緣都不小,要知道整個道場也就三千六百多名忤逆者,再排除那些沒有蘇醒的,能有一半蘇醒過來就已經很不錯了,可從外麵進來的人有多少?數萬人,數萬人之中能有幾百人得到真正的道場傳承嗎?
或者這個數字還要更低,正是在這樣的低概率之下,他們依舊能夠得到傳承,這就已經超越了絕大多數的武夫,甚至超越了不少的大宗門人弟子。
彭力勉強能算是得了兩份傳承,因為落點的緣故,於那一堆廢墟之中,感悟了一篇無名刀法,且得了一枚改良他根骨天賦的神丹,為一道場忤逆者所贈,刀法是在公共區域內自行感悟的,算是走了規則的漏洞,而他的感應也是來自於這門刀法。
三人之中,唯一沒有得到傳承的,隻有林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本身就屬於輔助薑凡的角色存在所導致的。而薑凡的感應來自於其先天的瞳術,忤逆道場內七日過去,他自身的麻煩隱患可謂是已經完全除去了。
通玄勁功法已經化去,轉換成了能夠加持瞳術的傳承功法【紫幽真經】,一雙先天瞳術也初步晉級為真視紫瞳,來自上兩次輪回武道世界中的瞳術傳承,擁有此瞳術之人,當真看破幻象,直達本質。
其強大之處就在於,武技當中的所有虛招對他都沒有任何作用,除非二人之間的境界差距太大,否則的話,任何虛招都能被他的瞳術看破。
曹安笑笑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曹某打算四處轉轉,幾位……”
“曹宗主,薑某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能否跟隨在曹宗主身邊,曹宗主放心,在這之後所遇到的任何機緣,宗主如果需要,隻管取走即可,我等甘之如飴,絕無二話,隻是這一趟來到遺跡之內,好不容易得了點好處,不想慘死其中。”
“而且我們三人本身也沒有麻煩傍身,不會給曹宗主難做,也不需要曹宗主出手幫助我們,隻需要讓我們跟著就行,若真發生了衝突,絕不連累曹宗主。”薑凡言辭懇切,這話倒的的確確是他真實的內心所想。
好像所有的勇氣都用在了一頭紮進道場上了,在得了傳承之後,他現在就已經不想任何的好事了,隻想著安安心心走出忤逆道場,回到宗門中低調修持,他相信,以他現在年紀成就天人的成績,足以讓他在天武閣中獲得一定的資源傾斜。
如此一來,他未來的成就絕對要比想象之中更高一些。
隻想求穩,就是他薑凡當下的心思,而其他大宗門閥是絕對不可能鳥自己的,唯有曹安,好像還比較好說話。
彭力眼冒星光,他隻是小幫裡的嘍囉,不知曉曹安的名號,但見麵前的薑少俠如此恭敬拘謹,當是一個強者無疑,他現在的想法,也跟薑凡一樣。
當然,這一切,都隻是建立在目前,他們眼中沒有看到更恐怖的機緣的時候,一旦出現更加動人心魄的機緣,其心下如何考量,那就另當彆論。
曹安提步向前,“你們若是想跟著,那就跟著吧,目前距離遺跡關閉還有一段時間,結伴而行也能多個人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