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鳳鳴閣的束縛,又在絕對的力量麵前,葉媚的一切手段如同虛設,這一夜,雨打琵琶,風卷殘雲,次日一早,心滿意足的高慶業整理衣袍,扔下一疊銀票走出了小院,清風迎麵而來,讓人神清氣爽。
葉媚一直到下午時分才勉強能從床榻上起來,身邊的婢子卻是一臉的擔憂之色。
“小姐,出大事了。”
葉媚麵色淒楚,顯然還沒有完全回過神來,“能有什麼大事?”
“早上刀王爺出去的時候,應該是說漏嘴了,現在幾乎半個鳳鳴閣的常客都知道刀王爺昨夜在琵琶院過夜了,他們都在詢問,說小姐你是不是重新開院了。”
聞聽此言,葉媚心中一緊,氣急攻心之下眼前一黑,又是昏了過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吳紅蓮正一臉擔憂的坐在床邊,“啊媚,醒了?”
大概是真的心裡堵了太多的事情,下意識的就想對著自己最親近的人發泄,葉媚一下子撲進了吳紅蓮的懷裡,大聲哭了出來,吳紅蓮則是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後背,溫柔得像是真正的母親一般。
“我看過你的身子了,原本我還以為你留宿他隻是……怎的會?這昨夜裡,又還一點動靜都沒有,到底發生了什麼?”
葉媚沒有說話,隻是哭得更大聲了,像是要將所有委屈都發泄出來一樣。
“我好怕,吳媽媽,我好怕高郎不要我了,那該死的高慶業。”
吳紅蓮輕輕將葉媚從自己懷裡推出來,“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昨晚害怕嗎?”
“害怕!!”
“絕望嗎?在你無法抵抗這一切的時候。”
“絕望!!”
“恥辱嗎?”
“恥辱!!”
吳紅蓮臉色一正,“那麼你是為了誰遭受的這一切?”
“高郎,但吳媽媽,我是心甘情願的。”
吳紅蓮主動忽略了她的那些上頭情話,一針見血的開口道:“那麼一個真正在乎你,憐惜你的人,一個真正男人,在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之後,他應該怪罪你嗎?他有理由,有資格怪罪你嗎?這樣一個為他付出的女人,他若是還有膽量,還有血性,那就應該去複仇,哪怕根本不可能打得過。”
葉媚低下頭,“可那是我自作主張。”
“他高文華有那個能耐嗎?如果他有,你還自作主張去做了,那就是你傻,你蠢,如果他沒有,那你去做,他有什麼資格指責你?換言之,如果你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他責怪你無可厚非,但你為了誰?”
“我不知道了,吳媽媽,我真的不知道了。”葉媚哭著說道,她已經能夠料到高文華回來之後的情形了,這種事情,她太清楚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會差人與神刀堂交涉,但是你要有心理準備,昨天晚上是你主動請人過來,當時又一點異常都沒有,媽媽能為你做的不多,這種事情,到了現在,已經不是靠你一張嘴就能說清楚的。”
葉媚臉色又白了幾分,“啊媚知道了。”
吳紅蓮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突然回過頭來,“啊媚,有些話,我原本以為你是知道的,畢竟你在這裡長大,見慣了太多的悲情和弱小,但從最近的兩件事中,我發現你其實並不清楚,這個世道,對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實力。”
“我實在是不明白當彆人擁有足夠決定你們生死的實力時候,你們是憑借什麼還要去招惹人家的?第一次是我在清竹院的客人,第二次是刀王爺高慶業,就算是那些大家族的子弟,麵對這些足夠決定他們生死的武夫,在沒有足夠強力的庇護麵前,他們都會選擇忍讓、避開,你們兩個卑微如塵埃的人,是如何敢做那種事的?”
“憑你一個風月女子?還是憑他高文華一個落魄讀書人?”
“媽媽也是從你這個年紀過來的,很清楚你現在的心思,所以對你也是多有縱容,如果你們從一開始就擺正了自己的位置,清楚定位,這些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你是聰明人,對錯之間,你隻需要互換一下角色,也就能明白了。”
說完,吳紅蓮沒有再停留,走出了房間,留下葉媚一人坐在床上沉思著。
高文華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六天以後了,好巧不巧的是,曹安走出鳳鳴閣的時候,正好遇到了高文華一行人怒氣衝衝的趕到鳳鳴閣,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當然這隻是對於高文華來說,因為沒有曹安的話,他現在還會是一個健全的男人。
“就是他!”
高文華一眼就看中了曹安,揚手一指,身邊的另一名衣著華貴的公子哥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眼,“就是你對高兄動了手嗎?”
曹安糾正了一下,指了指身邊的常青。“不是我,是他!”
“他動的手,但確實是他指使的。”
常青感覺自己沒理解曹安的惡趣味,但這種事情即便曹安不提,也該當是自己出麵的,也隻需要自己出麵,錦衣公子身後站著兩個魁梧黝黑的漢子,那正是他們此次帶來的兩名護院,也是這位魏姓公子哥家裡最強的兩人。
彆看平日裡高文華與一眾讀書人相互吹捧,看著關係比親兄弟還要親,但真要到了有求於他們的時候,還是幫忙動手殺人,這些所謂的讀書人溜得比誰都快,最後就隻剩下身邊這名魏姓公子。
黑蛟府魏家,不算大族,但在黑蛟府中經營的產業也不小,承接了一部分黑海碼頭的事情,府中有不少看家護院的高手,麵前這兩位,就是兩名精通合擊之術的四景武夫,當日裡,聽得高文華所述,這魏小山便一口應下了。
正好人也要來天牛城辦事,說是順手將這事辦了。
“動手吧!”
曹安掃了一眼,隻覺得無趣,轉身就走了,常青身形一閃,眾人便隻看到了一道殘影一閃而過,兩名護衛還沒出手,就已經捂著脖頸倒了下去,直到鮮血噴湧的時候,魏小山才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麵色蒼白,一臉後怕的看著鑽入人海中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