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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前不久謝絕香客登山以來,清靜許久山頭之上忽然熱鬨了起來,許多在江湖上威名赫赫的人物,如今都十分賣力的跑前跑後,臉上的真誠,甚至遠勝尋常的香客。
“前輩,您看我這身武藝,還有什麼提升的法子嗎?實話說,我之前也請寧衝想過辦法,但他實力一般,水平有限,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不過以您老的境界和眼力,肯定給我指一條明路!”
“你的武藝?沒交過手,我不清楚!”
“怎麼沒交過手啊,當初在這院裡,您不是一招就給我釘到外麵那棵樹上了嗎?”
韋尊拄著一根木棍當做拐杖,追著仙風道骨,麵如寒霜的道人走出大殿,滿臉堆笑的指著山門外的大樹說道:“您看,那樹上現在還留著一個人印呢,那就是我啊!”
道士不厭其煩轉頭看向韋尊,冷冷道:“挨揍,也能算交手嗎?”
韋尊表情一僵,連忙央求道:“前輩,您那日非但沒對我痛下殺手,反而還在教訓我的同時,還順帶將我眼睛裡的淤血壓製住,這就說明您老一定是個麵冷心善的活菩薩,我能挨您一頓揍,那就咱們娘倆的緣分,您就看在緣分的份上,點撥點撥我吧!”
道士冷著一張臉,但也似是被說動,忽然開口問道:“聽說你妹妹和冷雲……”
韋尊臉色一邊,當即單腿站定,憤而將手中拐杖摔在地上,怒喝道:“我那妹子,最不讓人省心,好端端的非要糾纏人家已有婚約的男人,前輩你放心,我已經狠狠教訓過她了,此生絕不讓她與冷雲再見一麵,否則我這個做兄長的,一定打斷她的腿!”
曾經三十年與冷文杉未見一麵的道人,眼中莫名多了一絲無奈,輕聲歎道:“冷雲畢竟是我自家後生,在外麵做的也是舍生忘死的大事,我不追究他的人品如何,隻希望他身邊能多幾個得力的幫手,米四海願意舍命相助,我便願意教他,可你們兄妹既然與冷雲沒關係,那你們的死活,與我何乾?”
韋尊一怔,隨即尷尬又不失機智的說道:“前輩如此開明,真是讓晚輩……歎為觀止,既然如此,那我也隻能實話實說了,其實我們家一直都是我妹子當家,我這個做兄長的,不過就是一個聽命的嘍囉而已,前不久在連環寨,我妹子和白女俠互訴衷腸,為了冷雲的傷勢偷偷抹淚,都恨不得當場給冷家傳宗接代了,我這個做兄長的還能說什麼呢,那隻能舍命保住妹子的終身幸福啊!”
“哼,江湖傳聞,果然是真的啊!”
道士忽然冷笑一聲,殺氣十足的歎道。
韋尊愣在當場,下意識問道:“那,那個,我還能活著嗎?”
道士笑容依舊的看向韋尊,淡然道:“放心,你的小命,我沒興趣!隻要你幫我做件事,回頭我就找人指點一下你的武藝!”
韋尊先是感到劫後餘生,隨即便是大喜過望,連忙抱拳道:“但憑前輩吩咐!”
道士並未直言,而是抬頭看向了四周的院牆。
百餘名土匪,此時正踩著木架,趴在院牆,山門,房頂之上,小心翼翼的修葺著此前被他們自己砸壞的磚瓦。
山門之上,一位少年蹲在兩名中年人之間,一邊乾活,一邊講述著這段時間,獨闖江湖的經曆。
“師父教了我一路拳架,半套槍法,然後就讓我來二仙山找師公和師祖母,之前他們二位天天傳我武藝,確實挺累的,不過最近幾天師公都沒露麵,我倒還挺想他的……”
石頭眺望著西邊的山頭,滿是惦念的歎道。
終日裡勞心勞神,麵色愈顯疲憊蒼老的青雲山糧台周方,聽著石頭的講述,嘴角始終帶著欣慰的笑容,甚至要不是用手兜著,口水都已經流下來了。
“吸溜~這麼說來,大當家的師父是老刀把子,武藝還是由他師父師母代傳的,哎呦我,二爺,二當家在天有靈,這回就算是天塌下來,田家的基業,也倒不了了!”
周方抬頭望天,這半年來堵在心裡的一塊石頭,總算是挪開了,也總算是沒有愧對當初那一份赤誠相待的兄弟之情。
石頭看著激動不已的周方,又連忙說道:“四叔,我這一次遊曆,可不止拜了個師父,還找到了一個好兄弟,等他從京城回來,就給我做翻垛子,還有一位好姐姐,願意做我的迎門梁,就是沒找到合適的糧台。”
“沒關係,耐心些,總能找到自己最滿意的班底的!”
周方滿是欣慰的連連點頭,眼眶不知不覺已經濕潤,並沒有因為自己即將被取代而感到失落,心中隻有無愧於田二爺和許歸的暢快。
山寨要振興,四梁八柱自然也要隨之更迭,青雲山四代傳承皆是如此。
況且如今弟兄們和家眷都已經落腳在不老山,今後便該組建屬於石頭,屬於不老山的四梁八柱。
而他周方,這輩子隻做田二爺麾下,青雲山的糧台!
等到完成二爺的遺願,許歸的囑托,周方估計自己的身體也撐不了多久了,到時候也該去和老兄弟們見麵了。
九泉之下,幽冥之中,隻要兄弟攜手,未嘗不可再建一座青雲山!
“彪子,彪子,你看咱們大當家都長大了,你小子比我有福,用不了多久就能放手歇著,到後山當老叔了!”
周方頗為感慨的看向呆呆發愣,全然沒有參與到談話之中的雷彪,不禁皺眉問道:“你想什麼呢?”
雷彪望著下方正看來的道士,皺眉道:“和尚老道,不過才排第七第八,他咋能這麼猛呢?”
周方一怔,詫異道:“那我們剛才說的話,你沒聽見?”
“聽見了,怎麼了?”
雷彪茫然問道。
“沒事,你個老小子趁早讓賢吧,省省你那腦子!”
周方無奈歎道。
正在這時,下方的老道招手道:“石頭,過來!”
“誒,來了!”
石頭應了一聲,當即墊步淩空,縱身躍下山門,穩穩落在老道身前。
“這孩子家裡的鷹爪功沒傳下來,你來教他,事成之後,我兌現諾言!”
老道抬頭摸著石頭的額頭,轉頭看向韋尊,以白勝男的口吻,正色說道。
“沒問題,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韋尊連連應承道
正在這時,山門外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同時還有一道略顯急促的聲音。
“師父,我們回來了!”
“哼,回來的正好!”
白勝男聽出是徒弟的聲音,當即躍過石頭和韋尊,殺氣騰騰的向山門外走去。
“這,這是怎麼了?”
石頭茫然問道。
韋尊抬手將石頭拉到身旁,有些自責的歎道:“沒事,沒事,以後可能就沒師父了!”
山門外。
白勝男眼中冰霜儘現,結果看到的卻是被白珂與梅寒抬下馬車,麵色如紙,昏迷不醒的冷雲,頓時皺眉道:“這是怎麼回事?”
梅寒連忙說道:“冷雲兄弟為我解圍,也想冒險破境,折了兩根肋骨,腿上受了劍傷,內傷更是嚴重,不過您老放心,我帶來的藥材很富裕,路上已經灌下了幾服湯藥,歇息一兩個月就會沒事,要是能有高手為其疏通內勁,那用不了幾日……”
不等梅寒把話說完,白勝男忽然全身湧現月華,隨即驚鴻一閃,消失不見。
“誒?”
梅寒茫然愣在原地,忽然發現手中一輕,轉頭看去,發現身旁隻有白珂,重傷昏迷的冷雲卻不見了。
“吔!”
“彆大驚小怪的,我師父救人去了!”
白珂瞥了梅寒一眼,淡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