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斯在保鏢的簇擁下倉皇退向專用的消防通道。
路上,兩名保鏢迅速為他套上另一套iii級防彈背心,並扣上一頂凱夫拉頭盔。
這是應對危急情況時候才會套上的重型防彈衣,之前一直穿的都是輕型。
這意味著此時已經進入了極度危險狀態。
雖然這件價值8000美元的定製護甲能擋住762步槍彈,但此刻卻給不了他絲毫安全感。
他太了解那個瘋子了——宋和平從來不會正麵強攻,他就像真正的幽靈,總能找到對手最脆弱的時刻。
“長官,我們走緊急通道。“
保鏢組長麥考伊拉開消防通道的暗門,這是酒店為準備的秘密通道,可以直達地下停車場。
彭斯的腳有些發虛,背上全是冷汗。
他聽到麥考伊在瘋狂呼叫:“重複,取消空中撤離!狙擊手控製了製高點!啟動地麵方案!“
當電梯下降到地下二層時,彭斯的西裝裡頭的襯衫已經完全被冷汗浸透。
4輛完全相同的黑色路虎整齊排列在專用停車區,每輛車旁站著四名全副武裝的保鏢。
“坐這輛,長官。“
麥考伊拉開第三輛車的車門,這是經過特殊改裝的防彈型號。
“彆擔心,我們很快能夠離開這裡,目前情況已經通報了當地警方,他們也會很快趕到。“
彭斯鑽進車廂,聞到皮革和恐懼混合的味道。
防彈玻璃足有5厘米厚,車門重量是普通車的三倍。
這種安全感讓他稍微平靜了些,直到他注意到司機座位和後座之間升起了黑色隔板。
“這是什麼意思?“他拍打桌板。
“標準程序,長官。“
麥考伊的聲音通過車內通訊係統傳來。
“防止劫持者脅迫司機。請您係好安全帶,我們馬上出發。“
彭斯愣了一下。
作為多年的cia副局長,雖然是文職出身,但也知道這種程序。
自己是太慌了……
聽到宋和平來找自己,手都冰了。
該死!
那個該千刀萬剮的瘋子!
他在心裡不斷咒罵著。
引擎轟鳴聲中,車隊分成朝著地下停車場出口開去。
彭斯的車位於第二序列,前後都有護衛車輛。
“b組已出發,正在通過出口。“麥考伊的聲音伴隨著電流雜音,“保持警惕,狙擊手可能還在——“
車隊飛速駛向出口。
前方的燈光漸漸稀薄,取而代之的是出口處更明亮的燈光。
看到出口,彭斯的心漸漸開始落地……
車隊駛入出口通道,欄杆升起……
繼續前進……
前方就是出口……
出口欄杆後麵是一條長約二十米的甬道。
出了甬道外麵就是馬路。
隻要駛入馬路,車隊可以依靠高速機動立即擺脫宋和平的追殺,即便對方駕車追趕,隻要拖延二十分鐘念中,警方就會趕到。
當車隊開到甬道拐彎處,突然右側出現一輛卡羅拉轎車。
副駕駛位置上的麥考伊警覺地掃了一眼那台奇怪的轎車。
駕駛室裡黑漆漆的,看不清是否有人。
突然,一道亮光閃過腦海,麥考伊的額頭上唰一下驚出一層冷汗。
“加速!加速!”
一種危險的預期如同潮水般壓來。
受過特殊訓練的麥考伊瞬間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轟——
火光在黑暗突然綻放。
爆炸聲如同世界末日般降臨。
彭斯感覺整個人被拋向空中,防彈車像玩具般翻滾起來。
他的頭狠狠撞在車頂,安全帶勒進肩膀的肉裡。
世界天旋地轉間,他聽到金屬撕裂的刺耳聲響,然後是雨點般的撞擊聲——成千上萬的螺絲釘以超音速穿透車身,像蝗蟲群啃食莊稼般將防彈玻璃打出蛛網狀的裂紋。
當車輛終於停止翻滾時,彭斯的耳朵裡充滿嗡鳴。
他聞到汽油和血腥味,看到前車的殘骸正在燃燒,扭曲的金屬框架裡隱約可見焦黑的屍體。
那輛裝著ied的豐田卡羅拉已經消失不見,早就變成滿地碎片,現場所有車輛全都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孔洞。
“長官!還能動嗎?“
麥考伊的聲音從車外隱約傳來。
“我們得把您——“
一聲槍響打斷了通話。
彭斯通過裂縫看到麥考伊的頭顱像西瓜般爆開,身體撞到了車窗前,然後挨著車身緩緩倒下。
濺出來的血染紅了車窗,被麥考伊下滑的屍體擦出一片血漬。
呯呯——
呯呯——
呯呯——
接著是更多精準的點射,每一聲槍響都伴隨著一名保鏢的慘叫。
“九點鐘方向!“
還活著的保鏢大喊著開火,但立即被一梭子子彈打成了篩子。
彭斯蜷縮在變形的車廂裡,摸到了座位下的備用 istol。這是一把銀色柯爾特1911,握把上刻著“cia“字樣——他在局裡服役超過二十年的紀念品。
此刻這冰冷的金屬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防彈車外,槍聲突然停止。
彭斯聽到靴子踩在碎玻璃上的聲響,由遠及近。
他屏住呼吸,將槍口對準聲音來源的方向。
“防彈車,真麻煩。“
一個帶著俄國口音的聲音響起。
“老大說要確認擊殺。“
“讓我來。“
這次是個亞洲口音,彭斯渾身一顫——他聽過這個聲音的錄音,是宋和平的左右手江峰。
金屬敲擊聲從車頂傳來,有人在檢查這輛翻倒的路虎。
突然,一束強光從破碎的前窗照進來,刺得彭斯睜不開眼。
“在裡麵!還活著!“
白熊的聲音帶著興奮。
“後窗有裂縫!“
彭斯對著光源連開三槍,但子彈全被防彈玻璃擋住。
回應他的是ak步槍的怒吼,子彈精準地打在窗框同一位置。
隨著“嘩啦“一聲,一個小洞出現在玻璃上。
“不等等“彭斯絕望地向後退縮,死死靠在座位上:“我們可以談——“
外麵的兩人沒有給他任何答複。
回答他的是兩個黑乎乎的東西。
兩顆圓滾滾的東西從破裂的防彈玻璃洞口塞進來,落在他的腳邊。
彭斯看清那是兩顆已經拔掉保險栓的rgd5手雷,黑色的鑄鐵外殼上刻著粗糙的凹槽——專為增加破片設計的殺器。
最後的意識裡,彭斯想起二十年前在弗吉尼亞訓練場,他曾經對學員說過的話:“記住孩子們,在這個行當裡,要麼你乾掉目標,要麼目標乾掉你。沒有第三種結局。“
轟——
防彈車內爆出一團火光,車門被衝擊波炸開,彭斯的殘肢像破布娃娃般掛在扭曲的車架上。
三百米外,一輛不起眼的日產suv斯緩緩駛來。
宋和平單手握著方向盤,探頭打量著前方停車場出口處飄出來的濃煙。
當看到江峰和白熊從出口處跑出來,朝他打出的“目標清除“手勢後,他按下耳麥:“清理痕跡,按計劃撤離。“
白熊迅速在幾具屍體上放置了鋁熱劑燃燒彈,江峰則收集了所有彈殼。
當第一聲消防警笛從遠處傳來時,兩人已經跳上接應的日常suv。
“老班長,這老狐狸比想象的慫啊。“
江峰擦拭著臉上的血跡,語氣輕鬆得像剛打完一場籃球。
“我還以為前cia副局長能多撐會兒,結果他嗷嗷哭地求饒,像個可憐的北鼻。“
宋和平從後視鏡看了眼燃燒的車隊,火光映紅了他棱角分明的臉。
“恐懼是最好的武器。他知道我來了,就知道自己死定了。“
suv拐進一條小巷,三人迅速換乘另一輛事先準備好的轎車。當警車和救護車呼嘯著駛過時,他們已經朝著城郊的安全屋駛去。
車窗外,恩賈梅納的夜空被火光染紅。
宋和平摸出衛星電話,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告訴女士,賬單結清了。“
他簡短地說完,沒等對方回應就掛斷了電話。
遠處的火光漸漸變小,最終消失在夜色中。
就像彭斯這個名字一樣。
而對宋和平來說,這不過是又一場結束了獵殺遊戲,他幾乎可以預見蘭利方麵獲知這個消息後,他們的局長會跳得有多高。
但又如何?
生死看淡,不服就乾。
他想起了一句非常有名的話——要打多久我看我們不要做決定,他們要打多久,就打多久,一直打到完全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