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熱鬨讓百姓們津津樂道了好長時間。
當銜泥的燕子用嘴巴一口口地叼起濕潤的泥土,然後飛回自己選擇的屋簷下開始築窩準備生兒育女時……
長安的花生種植開始了。
前幾年花生種植除了仙遊縣,周邊二十多個縣並無大麵積種植。
種子少是一方麵的原因,另一方麵就是百姓們的現實。
不能說他們現實。
而是生活讓他們不敢有試錯的機會。
土地是大事,家裡的土地就那麼多,少種一畝,家裡就少收一畝的糧食。
要是碰上災年,這一畝糧食可能就是命。
大門大戶就不擔心這一畝兩畝地的損失了,他們地多,少收這一兩畝影響並不是很大。
這就跟窮人家的孩子為什麼難出頭一樣。
富家子弟有本錢有無數次試錯的機會,窮人家的孩子一旦錯了,那就再也沒翻身的機會。
會讓整個家雪上加霜。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不是當家作主,而是如父輩一樣為家拚搏。
和勳貴他們比不了。
勳貴家的孩子十多歲就已經在琢磨人性了,二十歲就能管一個縣,窮人家的孩子還在想今年地裡種什麼好。
所以,窮人家做事就必須現實一點,就必須看到甜頭。
有了甜頭之後,他們才敢去做這件事。
花生也一樣。
去年年底,長安東西兩市的花生油是真香,價格也是真的貴,名字也是好聽又好記。
叫什麼長壽油。
知道這油是怎麼來的,大家的心思就動了。
所以今年的天氣才一暖和,有種子的百姓就開始種植了,希望年底賺一筆錢。
也是到了今日,花生的種植才算是真的推廣開來。
但這還是隻是長安這塊地方。
真的要推廣到整個大唐,沒有七八年時間是不行的,根本就做不到大家一說好,全部都開始種。
消息傳播太慢了。
今年仙遊準備把空餘的土地全部種上花生。
在顏白的帶領下,顏家小輩加上幾個弟子的孩子都來了。
李元嘉的兩個孩子都來了。
潁川郡王李訓,這個是李淵封的,孩子還沒出生的時候他就給孩子的爵位定好了。
老二武陵郡王李誼,這個是李二封的。
李二這個人對弟弟其實很大方的,隻要不造反,弟弟的要求他都會儘量滿足。
邊上的那個和李恪長得差不多的是李仁,李恪的長子。
他遺傳了他父親的帥氣麵貌,但沒有遺傳他爹的武勇。
書念的是很好,但在書院天天挨打。
就這,他還敢給自己起名字叫做顏第三。
把尉霖氣的恨不得把畢生功力都傳給他。
李仁身邊挑著擔子的是李泰家的李欣。
至於李欣邊上的那個小娘子顏白不想說。
那是李欣這孩子未來的王妃。
顏白不想說的原因是李家這輩分真是亂的人頭疼。
那小娘子是臨川公主和駙馬周道務之女,臨川公主是李泰的妹妹。
雖然不是長孫皇後的子嗣。
但和李泰卻是同一個父親。
孫神仙都說了很多次不要這麼搞,子孫容易不長命。
李二是嘴上說著知道了,但還是好像什麼都沒做。
這要生出來一個畸形兒是不是又是什麼上天的警示?
宮裡不是沒有畸形兒,而是夭折的多。
好在如今李承乾是個聽勸的,他在改變這種聯姻的方式,等到了李厥這種聯姻基本就不會在有了。
再往遠就是蕭家娘子,和時不時揉腰的薛之劫。
薛之劫要走了,等授勳的玉冊下來,他就要去登州了。
他要負責登州口岸的諸事,為期五年。
這想必也是李承乾的安排。
他在用新貴繼續壓榨山東道那幫子人的生存空間。
長江以南李承乾也沒放過。
管齊已經走了,自願請命去浙江道,在錢塘當禦史去了。
李承乾的這一手可以理解是在防著許敬宗,也可以理解他準備開發南域了。
顏白搓了搓手上的泥,繼續乾挖坑的活兒。
趁著今日孩子多,顏白準備一口氣把活兒乾完,全都準備種植花生。
這幾個孩子跟顏白年輕時候一樣,不喜歡待在地裡。
除了顏韻和晉陽有些耐心,其餘個個嘟著嘴巴。
乾個活兒跟寫作業一樣唉聲歎氣。
顏白那時候不喜歡種地。
現在也不知道是年紀大了還是辭官了,沒事的時候總會到地裡晃悠一圈。
不晃悠總覺得缺少點什麼。
二囡直接不下地,站在田埂上當指揮。
李元嘉沒來,李厥給了他好多錢,他現在還在搞幼兒園。
這個時代就這點好。
對外麵承諾的事情,頭拱地你也要完成,地位越高的人越是如此,你做不完,你的子孫接著做。
裴行儉也來不了。
他如今去了兵部,開始著手處理兵部的事宜。
官職還沒下來,因為朝廷才把五品以下的官員任命安排下去。
等五品,四品這些官員安排完了,爵位和賞賜才會下來。
“二囡,你就看著?”
二囡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道:
“師父,徒兒我這還是有喜了,找孫神仙也看了,好可惜,這次不是男孩,是一個賠錢的!”
“呀~~~哎呀呀~~~”
“反了,反了,你給我站著,我倒要問問你誰告訴你的賠錢貨,二囡彆跑,你看我把你的腿打斷不!”
顏白還沒說啥,裴茹忍不住了,呀的一聲起身就朝著二囡衝去,一邊跑一邊罵。
二囡拔腿就跑。
要是被師娘裴茹抓了,身上絕對有青印子。
師娘打是真的打,就跟打顏韻一樣,那真是當親兒子打。
二囡怪叫著跑開。
莊戶們見狀拄著農具嘻嘻哈哈的看著熱鬨。
這場麵又不是一回兩回了,大家都習慣了,誰家沒有個調皮搗蛋的孩子。
誰又不是沒打過孩子。
“娘,太上皇來了!”
“誰來了也不行!”
“真的!”
裴茹扭頭一看,驚的險些喊了出來,果然是太上皇來了。
李二來了,除了衣服不合時宜,倒真的像一個老農,時不時的彎腰捏碎一顆土疙瘩,時不時的舉目遠眺。
如今的李二已經很老了,腰都直不起來了,已經開始脫發,牙齒也開始脫落。
因為他吃過丹藥,他的牙快掉完了,因為這個原因,李二就很少豪爽的大笑過。
直到這個時候裴茹才想起來。
前些日子太上皇來樓觀道院祭祖之後根本就沒有離開,一直住在道院中。
其實這個時候,李二手中的權利還沒交完。
對李承乾而言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父皇?”
“喊阿耶!”
“阿耶!”
“誒!”
晉陽喊,李二笑。
也唯有晉陽能讓李二真正的開心。
到目前為止,長孫皇後生的幾個孩子也就晉陽讓李二省心。
“陛下!”
李二揚開手心的泥土,笑了笑:
“農家肥澆灌出來的土地就是不一樣,我大唐要都是這樣的土地就好了!”
顏白不知道李二感悟傷懷到底要說什麼,笑了笑,也不敢吭聲,這是在官場上多年總結出來的經驗。
貿然搭腔,事說不定就落在你的頭上了。
“江南道遭災了,開春比以往晚半月,欽天監說今年夏日還會有洪災,秋收怕是夠嗆了!”
顏白深吸一口氣,大唐太大了,幾乎年年有災,但能讓李二放在心上,那這災禍怕是不小。
李二望著顏白,喃喃道:“墨色,你說我大唐如今有花生,有蛇瓜,每年也都是低賦,為什麼糧食還是不夠吃!”
“聽王玄策說,在天竺那邊,他們的稻米一年四季都可以種,土地富饒且遼闊,為什麼我大唐就沒有呢?”
顏白還是猜不準李二要說什麼,硬著頭皮道:
“臣覺得部分原因是生產力落後,另一部分原因是糧食的產量低,臣”
李二聞言直接打斷道:“什麼是生產力?”
“這個這個,生產力就是”
李二似乎沒有耐心,不等顏白把話說完,直接擺擺手打斷道:
“寫折子吧,寫的細一點,就跟以前一樣,你已經很多年沒寫這樣的折子了,以前的心氣都跑哪裡去了呢?”
不等顏白拒絕,抓了一把花生擱在手心,扭著頭就走了。
“小龜,跟我走,明日跟我回長安,我教你去騎馬!”
“哦!”
望著李二攙扶著晉陽離開,小龜跟在後麵,顏白決定還是要把開海運的計劃說出來。
大唐的南邊有無數的小國,可以去搶一波,如果有可能說不定以後環遊世界,把南美洲的那個東西帶回來。
土豆不奢求,木薯這個好東西應該可以解決饑餓的問題。
李二的一番話搞得顏白也沒有種地的心情,把鋤頭往顏韻手裡一塞,顏白準備回去騎自行車。
雖然顛的屁股疼,死沉死沉的還費勁,但順著坡往下衝還是很有感覺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容易出事。
李敬業見顏白騎心裡火熱,偷偷的騎直接衝到河溝子裡麵去了,摔折了一條胳膊。
自行車推出來,小河邊的水泥路就圍滿了看熱鬨的人,在驚呼聲中顏白呼嘯而過。
李二站在橋邊的小院二樓,聽著叮當響,眼睛瞪的大大的。
“造孽啊,這真是一個敗家子,這些鐵最起碼能做三把橫刀”
下坡容易上坡難,李仁撅著屁股幫顏白推著車,一邊推一邊低聲哀求道:
“先生,讓我騎一圈吧,保證不弄壞”
(s:親愛的書友們,本書再有幾日就完結了,目前在寫第二本書的大綱,是寫晚明,為什麼寫明,是因為遺憾太多了,就幻想著彌補一下遺憾。
到時候書裡會缺很多人物,懇請各位賞幾個人物名字,現在不發名字哈,發了我腦子記不住,到時候我會找大家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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