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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厥很不開心的離開了。
跟著李厥離開的還有速台他們一族。
這一族就剩下這麼一點人了。
雖然他們個個是天生的陌刀手。
顏白不忍心這些人死在戰場上。
他們回到長安的安排顏白也已經跟李厥說了。
速台他們愛蓋房子和打鐵。
這個要求很好滿足，在仙遊可以打鐵，也可以蓋房子。
他們可以做他們想做的事情。
這百十口人，大唐容得下他們。
二千多重甲騎兵回到龜茲之後得到了補充，人數依舊是完整的三千人。
這三千人顏白分給了李厥一千。
這一千是是挑出來的，其中不少人識字。
回到長安，李厥的班底也有了。
安西兵各部將的子嗣成了李厥的親衛，陳摩詰為向導。
這些人足以安全護送李厥到蒲昌海。
到了那裡席君買就會接力。
隻要到了涼州，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了。
當然，從大食俘虜的那些“煉金師”顏白一個都沒有放過。
全部跟著李厥全部回大唐。
顏白相信，聰明的大唐人一定有法子讓這群人開口。
顏白不信他們的神有林間秀的手中的刀厲害。
顏白很期待中西匠人之間能碰撞出什麼樣的火花。
人員的安排很妥當，李厥卻開心不起來。
他認為他此刻就是一個逃兵。
在大戰來臨之際為了活命而逃。
李厥不止一次的想扭頭衝出去。
可在親衛的庇佑下，隊伍還是在快速的往前猛衝。
離龜茲也越來越遠。
李厥知道先生是要拚死了。
人數的差距在那裡擺著。
大食人的頑強，大食人的技術，大食人的軍規軍紀不比大唐差。
大食是很厲害的敵人。
李厥的眼淚怎麼擦都擦不完，越擦越多。
隨著李厥離去，龜茲城中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軍中多了些許悲壯的味道。
大食人和突厥人聯合起來。
這份強度是從未經曆過的。
大食人來了，吸取了上次失敗經驗的大食人這一次變得很謹慎。
在盾兵的掩護下，弓箭手用箭矢拋射。
趁著城牆上大唐府兵被壓製的間隙。
突厥人作為“敢死隊”往前壓。
為了不讓大唐人的火藥逞威。
大食人的仆從兵推著投石車緊隨其後。
隻要看到城牆上冒煙，投石車就會朝冒煙的地方投射火油。
長箭落地，城牆像是長滿待收割的麥子。
隨著裴行儉的怒吼聲，大唐開始了反攻。
八牛弩奮力的把胳膊粗細的箭矢射出。
一排排的收割者大食人和突厥人。
大食人一倒，邊側的人會立刻補充上去，然後繼續往前衝。
大食人唱著歌，一邊唱，一邊笑著往前壓。
自己的王，真主使者的哈裡發就在自己身後。
打完了大唐人就歸家。
悲壯且悍勇！
“吉哈德，吉哈德，吉哈德……”
“吉哈德，吉哈德，吉哈德……”
如果有人聽的懂他們在唱什麼，一定會非常的驚訝。
因為他們管這一戰叫做聖戰。
把眼前的大唐人當作了惡魔。
攻城梯又搭在城牆上，大食人舉著盾開始往上爬。
從遠處看，龜茲像是一個大蜘蛛。
密密麻麻地長滿了腿。
無數蠕動的小蜘蛛在找媽媽。
城牆上的府兵開始奔跑，張海洋又開始了廝殺。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少了一條胳膊。
紅著眼睛死戰不退。
作為火長，這一塊是他負責的區域，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受律辭元首，相將討叛臣！”
“鹹歌破陣樂，共賞太平人。”
……
“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
大食人會唱歌，大唐人也會唱。
大唐的歌聲怎麼能讓大食人壓下去。
張海洋呀呀嘿嘿的唱著，給自己鼓著氣。
顏白此刻變成了石頭。
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兒郎在漫天的箭矢下成了刺蝟。
看見書院學子張海洋獨臂砍倒三人。
也看見大食人被八牛弩洞穿的腸子到處淌。
目睹這一切，顏白都無動於衷。
這就是戰場，注定會死人。
城牆忽然抖了一下。
顏白望著沒有翅膀的大食人飛了起來。
隨著聽不懂的怒吼聲響起，大食人的投石車開始朝城牆覆蓋。
繼而漫天的大火起。
歸降的突厥射脾、處月、處密部也湧上了城牆。
扛著一袋袋的沙子開始滅火。
如今他們已經和龜茲融為了一體。
城破，他們也活不了。
他們比任何人都希望大唐贏。
贏了，這片土地就是他們三部說的算。
隻要不造反，日子不比以前瀟灑多了。
隨著越來越多的大食人湧到城牆底下。
火藥彈爆炸的聲音接連響起。
這種恐怖的爆炸聲讓從未經曆過的大食人膽顫心驚。
可雖如此，那些大食人還是像瘋了一樣繼續往前衝。
就如亡命之徒般，想用身體來消磨大唐的火藥。
這是哈裡發的決心，他不認為大唐這個會爆炸的玩意是無窮無儘的。
隻要用人消磨完了，那就是勝利的時刻。
哈裡發不心疼死人。
跟著他一起舉刀殺向大唐的突厥人卻是膽寒了。
死的都是他們的兒郎。
血肉磨坊消磨都是他們的實力。
這麼打下去，就算贏了，那自己也無力建起自己的勢力了。
突厥人隻能發瘋的往前衝。
希望快快的打下龜茲城，自己這邊少死點人。
自己手裡多留點可以用的人。
每一個火藥彈爆炸一下，城牆都會抖一下。
顏白能聞到的血腥味也越來越清晰。
顏白的心也也越來越冷。
龜茲城的孩子躲在屋子裡，豎著耳朵聽著外麵的爆炸聲。
婦孺一邊流淚一邊默默的炒著麵粉。
外麵的大戰讓她們的心不安。
家裡的男人也在跟著唐人守城。
龜茲城雖然易主很多次，但唐人是對百姓最好的。
隻要繳納了賦稅，大唐人不會去搶你的漂亮女兒。
就算喜歡，大唐人也會給錢。
雖然也霸道，但沒有霸道到把刀架在脖子上。
更沒有踹爛你的屋門衝進來搶奪。
在龜茲，唐人雖愛砍價顯得不爽利，但買東西是給錢的。
在龜茲，每年牧羊留下的羊皮都足夠一家人活的好好的。
無論有多少，商隊都能吃的下，也不怕賣不出去。
每個人都渴望著大戰快些平息，好快快的回到以前的日子。
哈裡發望著飄揚的唐旗，麵色依舊平淡。
他很想知道這個人是誰。
為什麼一麵旗的升起就讓突厥人如此的恐懼。
直呼他為魔鬼，惡魔。
哈裡發不覺得大唐人有多厲害。
隻覺得龜茲這個城實在惡心。
如釘子一般插在路中央。
哈裡發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龜茲，眯著眼揮了揮手。
片刻之後一架巨大的投石車緩緩朝著龜茲而去。
這輛投石車是真的大，底座是由粗大的胡楊木拚接而成。
在上麵還塗抹了一層厚厚的牛糞。
如今牛糞已經結殼了。
這麼做是為了防止大唐人的火油。
隻要火油撲了上去，揭開牛糞殼就行。
同時，邊上還有沙袋。
大食人很聰明，既然人肉能擋的住火藥。
那沙袋是不是也行？
巨大的投石車剛一出來，顏白就已經看見。
也看到了沙袋，牛糞。
收好手裡的千裡目，顏白心中不免有些沉重。
“師父怎麼了？”
“大食人裡麵有高人啊！”
“那現在？”
顏白深吸一口氣：“不能讓這大家夥靠近。
我懷疑它是衝著城門來的。
得毀掉它，不能讓它發威！”
“我來！”
李崇義抱拳請命！
“還是我去吧！”
李崇義聞言冷哼一聲，自信道：
“彆忘了，你我平手，我不比你差，給我一個機會吧，讓我積攢點功勳！”
“平安歸來！”
“放心，平康坊的小娘子還等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