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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將鼓響起。
營帳很快就站滿了人。
薛之劫冷冷的瞅了一眼壓著最後鼓聲走到營帳的一名偏將,雙眼滿是殺意。
“你快遲到了?”
“回大總管,倭人作亂,下官去處理了一下,所以來得遲了些!”
薛之劫麵色稍緩,點了點頭:
“殺了多少?”
“沒殺幾人,將看管不力的管事殺了,新提拔了一名管事!”
薛之劫點了點頭,抬起頭看著眾人道:
“人到齊,我長話短說。
朝廷來消息了,三月底四月初朝廷會來人。
朝廷會在這片土地設立熊津都護府!”
薛之劫頓了一下,故作嚴肅道:“諸位可以回家了!”
眾人聞言不由得露出了笑臉,營帳內頓時熱鬨了起來。
替換自己的人來了。
苦熬多年終於到了結束的時候。
終於可以衣錦還鄉了。
薛之劫也難掩喜意,繼續道:
“北麵的推進要加快,沒有時間再耗下去了,把銀錠和耕牛都認真看好,這是諸位的戰功!”
眾人聞言齊齊拱手道:“遵命!”
薛之劫點了點頭:
“肖虎,說說斥候的統計的情況!”
“稟大總管,北麵的倭奴國土中大兄皇子開始監國。
從八月起大批倭人和輜重開始渡海,和高句麗,百濟攪在了一起!”
肖虎頓了一下,沉聲道:
“下官覺得他們在準備大事,要不要?”
薛之劫望著伸手抹脖子的肖虎,掃了一眼地圖後沉思了片刻道:
“不需要,一群土雞瓦狗爾,聚在一起共殲之。”
肖虎點了點頭。
“我們要走了,但這片土地不能全部交給新羅。
最起碼得一直亂下去。
按照計劃,我們慢慢放權,讓這裡的新羅人自己亂起來!”
薛之劫再度掃了一眼眾人後低聲道:
“諸位有什麼好意見?”
眾人聞言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在這塊土地征戰了幾年,跟著自己的那一群新羅將領倒是有幾個出類拔萃。
這樣的人不能留在新羅。
大唐如今人少,不能完全控製這片土地。
如果對這群人放任不管。
那今後的新羅可能會成為大唐新的敵人。
所以,如何安置這群人就得思量。
西域這邊裴行儉等人也在營帳裡麵商議西域的局勢的時候。
斥候從遠處飛奔而來。
望著他斥候手中的旗幟,守城哨兵立刻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立刻敲起了手中的銅鑼。
銅鑼的清脆聲音立刻傳播開來。
聽到這個聲音所有人都明白。
斥候應該是發現了敵人,或者是敵人已經來到。
軍鼓聲隨即響起,龜茲立馬變成了一座軍城。
數不清的大唐將士從軍營中衝了出來。
府兵圍繞火長開始列陣。
裴行儉爬上城牆頭。
在天邊的儘頭,一條黑線正在緩緩蠕動。
從懷裡掏出千裡目,拉伸到最長。
視野的儘頭,數不清的騎兵正在朝著龜茲這邊湧來,速度極快。
“原來不止我大唐會用奇兵!”
裴行儉深吸一口,突然怒吼道:
“準備,準備,全軍準備,拋車,弓弩,弓手全部上城牆,快快,敵人來了,快……”
這時候斥候也順著吊籃被提了上來。
張敬偉喘著粗氣道:
“大都督是大食人,大食人來了,人數約莫三萬,這三萬裡包括兩萬仆從兵以及後勤!”
張敬偉說的有點急,舔了舔乾巴巴的嘴唇繼續道:
“這是先鋒軍,後路大軍全部囤積在熱海。
突厥人放他們進來的,沿著碎葉水暢通無阻的進入我大唐!”
裴行儉點了點頭:“可有大總管的消息?”
張敬偉搖頭道:“小的還不知道!”
一絲擔憂從裴行儉眼底滑過,裴行儉笑著拍了拍張敬偉的肩膀,笑道:
“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
張敬偉在眾人羨慕的眼神中緩緩地走下城牆。
腰間掛著的七個血淋淋的腦袋讓人羨慕的挪不開眼。
斥候殺斥候,這軍功可就厲害了。
張敬偉當然知道。
他知道他這次回到長安之後他就不是外九流的雜官。
而是一名真正有品級的官員。
回到江州,那狗眼看人低的鄉老說不定還得朝自己行禮呢?
事實上,張敬偉回去了後依舊還得向鄉老行禮。
因為,李二,李承乾見了鄉老也必須要行禮。
這是孝道,跟官職大小沒關係。
年紀大,活的久,那就是底氣。
遠處的黑線突然變得清晰了起來。
由一條極細的黑線慢慢的變成了一團黑雲。
李厥愣愣地望著,他有些癡了。
他人生經曆的第一場大戰就是在且末城打吐蕃。
七八千人已經足夠震撼。
如今,眼前的一切更加震撼。
如同給眼前的大地籠上了一層壓抑的幕布。
“那就是龜茲城麼?”
年輕的奧斯曼望著遠處的龜茲嘴角露出了輕鬆的笑意。
他已經聽說了,龜茲很富有,隻要拿下他,自己的部族就可以繼續東進。
奧斯曼緩緩地拔出自己的彎刀。
在他身後,旗幟如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密密麻麻的大食勇士如潮水般湧動。
混合著戰馬的嘶鳴。
奧斯曼深吸一口氣,狠狠的陶醉著。
他骨子裡看不起突厥人,一群廢物,占據著富饒之地卻被大唐人如驅趕牛羊一樣給趕了出去。
百裡奔襲是值得的。
今日,他要告訴突厥葛邏祿人。
讓他們恐懼的大唐人是如何跪倒在城門前親吻自己的靴子。
如何謙卑的懇請自己的寬恕。
“拔刀!”
隨著軍令的下達,兵器出鞘的碰撞聲如海浪般蕩漾開來。
從奧斯曼身邊蕩漾到每一位大食人的身上。
城牆上的裴行儉走下城牆。
裴行儉看清楚了,也就接近萬人的大軍而已,用不著死守城池。
裴行儉想試試。
這群大食人比之高句麗如何?
城牆下,五千騎兵已經在默默的準備著。
寒風中牽著戰馬的安西老兵白發飄飄。
在白發下那一雙雙如鷹般銳利的眼睛堅定淡然而又隨意。
身上的明光鎧也沒有往日的光彩。
騎手舉著殘破的軍旗,目光湛湛的望著裴行儉,望著自己的大都督。
“怕嗎?”
眾人聞言憨笑著搖著頭。
裴行儉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可笑,無奈的笑了笑。
這時候不應該是鼓舞士氣,然後率軍出擊嗎?
裴行儉深吸了一口氣:
“敵軍人數過萬,我驕傲的大唐男兒啊,敢不敢隨我陷陣奪旗斬將,立下蓋世之功勳?”
“大都督,下令吧!”
隨著橫刀出鞘,一股決然的肅殺轟的一下在龜茲城擴散開來。
無聲勝有聲。
裴行儉翻身上馬,城門緩緩打開。
城外的寒風順著越來越大的縫隙拚命擠了進來。
卷起千堆雪。
“擊鼓,擊鼓……”
戰鼓如雷!
奧斯曼望著龜茲的大唐人竟然敢出城迎戰,發出了肆無忌憚的大笑。
笑聲落罷,奧斯曼麵容扭曲了起來。
長刀一指,怒喝:
“碾過去,天黑之前必須拿下龜茲。
傳令下去,進城之後女人留下犒賞大軍,男人格殺勿論!”
蒼白的雪原上,兩道鋒利的箭矢正拚命的朝著彼此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