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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茲到了。
顏白連簡單的寒暄都沒有過多言語,到了城裡後倒頭就睡。
睡的時候是下午。
等到醒來的時候還是下午。
顏白睡了一天一夜。
如果不是覺得精神滿滿。
顏白以為自己就是眯了一小會兒。
諸人都在小心翼翼的等著顏白升帳篷議事。
顏白是總管。
在如今的西域他的權力就是最大的。
就算是都護,也得聽行軍總管的安排。
可顏白不知道。
他以為怎麼也得等到第二日再升帳篷議事。
因此顏白並沒有直接去城主府。
而是帶著陳摩詰在龜茲城裡到處閒逛。
龜茲這個古城非常有特色。
整個城池是圍繞著綠洲而建。
越是靠近綠洲裡麵的水源地,屋舍就越精美。
越是靠外,屋舍也就越破爛。
顏白黑色的頭發,超然的氣質讓很多步履匆匆的的行人停留住了腳步。
他們會遠遠的朝著顏白撫胸行禮。
顏白這時候也不得不驚歎這龜茲的“金發”美女真多。
但看了一圈顏白發現這些人的身份並不是很高。
簡單的說這些金發美女還有男子都是從事“服務行業”。
從事的都是一些苦力活。
看了一圈顏白發現不算唐人群體,回鶻人在這城裡的身份是最高的。
(pS:龜茲古代居民屬印歐種。)
一圈還沒看完,顏白就發現這裡的教派是真的多。
祅教,佛教,景教等叫不出名字的教派。
佛教有寺廟。
其餘教都有自己的教堂。
看那充滿特色的建築,顏白還是能看到一些熟悉的影子。
顏白往一苦行僧的缽盂裡放下了自己身上僅有的幾枚銅板。
僧人睜開眼,望著精美的唐錢眼睛一亮。
再抬起頭看著顏白,望著顏白手腕上的一串佛珠眼神有些呆滯。
“聖人可安好!”
顏白笑了:“聖僧在長安很好。”
苦行僧站起身來,朝著顏白雙手合十,認真道:
“敢問貴人名諱!”
“顏白!”
苦行僧的麵容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有些扭曲。
他知道會有人來找自己。
但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殺神。
他去過赤海城。
本想在一座山頭上感觀佛法,結果那個山頭竟然是一個京觀。
通過了解之後才知道,城後麵還有一個。
本來是一個小山頭的,每年都在慢慢的變小。
自從席君買去了以後這山頭就在逐漸的變大了。
如今這兩座山頭長滿了棗樹。
每當秋日,那棗子紅的像鮮血一樣。
棗子好看,但沒有一個人去吃,掉在地上都沒有人去撿。
如今殺神來到了龜茲。
這一次不知是哪個部族要消散在曆史的長河之中了。
“貴人要什麼?”
顏白笑了笑,直言道:
“我要你知道的一切,路線,水源地以及這龜茲紛亂交錯的部族關係。
我想你們應該知道這些的!”
苦行僧突然笑了,輕聲道:
“《詩經》中有言,“投我以桃,報之以李。””
身後的陳摩詰聞言突然冷哼一聲:
“你也是活的不耐煩了,錢都給了你五個,你竟然還敢對我大兄談條件。
來來,把你的度牒拿來我看看,拿不出來我立刻砍了你!”
苦行僧無奈了。
他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度牒。
顏白阻止了拔刀的陳摩詰,低聲道:
“我聽聞那昆侖神仙之地上多奴隸。
高僧若是願意去弘揚佛法一定會成為一代聖人。”
“吐蕃?”
僧人突然搖了搖頭:
“貴人豈不是在害我?”
顏白蹲下身,慢慢的從缽盂裡開始把自己剛才扔下的錢一個個往外拿。
顏白一邊拿一邊笑道:
“沒有膽量哪有產量,高風險才有高回報!”
苦行憎知道顏白已經沒有了耐心。
笑著按住顏白往外拿錢的手,輕笑道:
“郡公何必如此著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顏白慢慢的收回臉上的笑容,淡淡道:
“吐蕃奴隸多,內心如這西域的荒原看不到一絲的綠意。
每個人都祈求著往生不再當牛做馬,這是大有作為。”
苦行僧聞言苦笑道:
“郡公這是要讓吐蕃奴隸平民發生暴動,這是要亡吐蕃之國。
真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
苦行僧索性直言道:
“不知我能獲得什麼?”
“一個佛國還不夠麼,這不正是你們努力追求的麼?”
當然,也請你順便告訴那些我不知道的人,躲起來的人。
一起去了高原,你們在高原之上隨便鬨騰,我不管。”
“但要下了高原就得守我大唐律法,夾著尾巴好好做人。
不是大唐打不起,真要豁出去了,一個吐蕃能擋得住?!”
說著顏白的臉色變得冰冷了起來:
“不要以為我這是在求你。
你不做,自然有人做。
這件事隻是恰好輪到你了!”
苦行僧雙手合十道:
“我準備在後山石窟上再刻出一尊佛頭。
為大唐皇帝祈福,為大唐祈福,明日會來找郡公乞討。”
(pS:,龜茲擁有比莫高窟曆史更加久遠的石窟藝術,有空可以去看看,傍晚的時候真是讓人敬畏。)
顏白點了點頭把手裡的銅錢全部放到缽盂,笑著轉身離去。
在顏白走後, 一個蒼老的僧人佝僂著腰從角落走了出來。
“徒兒,他是誰?”
“山主!”
蒼老的僧人沉默了,山主這個稱呼他都要遺忘了。
沒有想到就在自己即將離去的那一刻又跳了回來。
過往的回憶翻江倒海般壓來。
“山主叫什麼?”
“顏白,聖人的子嗣,如今樓觀學的締造者。
其門下的門徒已經超過了孔聖人在世時三千人了!”
在西域,顏白的名字不響亮,很多人都不知道顏白是誰。
但若是提到顏京觀,那是無人不曉。
“哦,明白了,顏京觀來了!”
老僧說罷又沉默了。
過了好久他才喃喃道:
“原本以為裴炬經略西域,以一人之力分化突厥已經夠狠了。
沒有想到他看中的人更狠,他這是準備把這西域不聽話的人殺完,都說大雪山落寞了……”
“落幕了?”
苦行僧望著顏白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喃喃道:
“怎麼能落幕呢?
義成公主留給他的人一直在等著他呢!”
“已經過了一代人了,那些人還會認麼?”
苦行僧笑了笑:“師父,那要看顏白能給予他們什麼?
如果給的多,讓他們過的更好,他們自然會認的。”
老僧喟然道:“那也要看他們能給顏白帶來什麼。”
苦行僧望著生輝的落日,悵然道:“師父,準備離開這裡了!”
“去哪裡?”
“我們要去吐蕃了,這裡要血流成河了,佛法不行了!”
“去了吐蕃你要怎麼做?”
僧人歎了口氣:“弟子不知啊!”
“唉,這些年的布局功虧一簣,實屬心有不甘啊!”
“師父,走吧,顏白是山主,長安城還有一個山主,不甘也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