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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春之後。
長安一下子就忙碌了起來。
禮部這邊依舊忙,忙著李厥的事情,忙的李晦都病倒了。
太孫李厥在今年被封為恒山王。
這個稱號聽著一般。
但要知道陛下在成為太子之前就是恒山王。
也就是說,太孫李厥如今已經被定為太子了。
一旦李承乾權衡之後,把東宮臣屬,以及六率的人員安排完畢。
那時候就是恒山王成為太子的時候。
國子學在經曆過去年的慘狀之後,如今的國子學已經和樓觀學打成了一片。
再也沒有人說樓觀書院是泥腿子書院。
在今年開春,國子學開學,兩個書院之間的爭鬥也徹底的結束了。
學子們打了這麼多年,如今是終於不再打了。
兩者一旦沒了間隙,學問的長進是無比巨大的。
一方有著家學打底,眼光超前。
但缺少恒心和持之以恒的毅力。
做事情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一方是底子很差,什麼都沒有。
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恒心和持之以恒的毅力。
如今兩者相融。
一方誓死要在學問上碾壓你。
一方誓死不讓你超越,兩者之間的競爭突然就這麼開始了。
國子學裡麵那種懶散的風氣已經徹底地消失不見。
他們互相切磋、互相激勵,共同進步,環境好才能培育更好的人才。
李敬業也趁機來到了樓觀書院。
他一來就把中年級學子打服氣了。
因此書院傳言他是繼高侃之後,最有希望成為書院大師兄的人。
可隨著一個叫李小二的學子出現,這個情況有了變化。
凶猛的李敬業遇到了對手,李小二打起架來也是瘋子一樣往前衝。
最恐怖的是學問還好
李敬業他的手段沒有了以往的凶狠。
短短的一個月,李小二身後就站了一大幫子支持者。
李敬業每次在武藝的比拚中都能獲勝。
但從家歸來的李敬業總是鼻青臉腫。
一問就是作業沒寫好家裡打的。
沒有人知道他這是被李績給打的。
但徐敬業望著李小二學子的眼神卻滿是幽怨。
書院每日都是熱熱鬨鬨的。
開春之後仙遊也熱鬨了起來。
一輛輛的馬車停在路邊,一捆捆的棉布被抬上了車。
長安東西兩市的棉布價格一日三變。
原本還有些貴的棉布,如今的價格卻是突然腰斬。
關隴八家,山東豪族,這些家大業大的豪族在這一瞬間就虧損了萬貫錢財。
他們囤了很多棉布。
一部分以以物換物的方式賣給異族人。
一部分就是賣給朝廷。
兩頭都占的他們賺錢賺得飛起。
本想著把這門好營生穩穩的做下去的時候。
豈料長安的布料飛降。
仙遊不知道屯了多少的布,瘋狂的往外拋售。
這些人恨顏白,以為顏白缺錢了,來多少,買多少。
到最後他們發現,自己根本吃不下。
皇家的棉花、尉遲家、程家,這些事先被李二通過氣的長安勳貴家的棉花源源不斷地往仙遊而去。
這些家囤到最後,發現自己竟然是大怨種。
存了這麼多年的錢,一下子沒了。
李福負責的河流通了,長安來仙遊一個時辰就夠了。
如今這河道上全是小船,一個駕船的船夫,船上堆滿了棉花。
仙遊河流邊的廠房日夜轟轟作響。
仙遊工坊賺加工費,錢財瘋狂的流向了書院。
學子們賊開心,因為他們發現書院的夥食裡有了肉。
長安城上麵的渭水邊開始建廠房了。
這是東宮的生意。
文老六在周邊的四個縣來回跑。
隻要是耳不聾,眼不瞎的婦人,他都要。
這是今後廠房裡麵需要幫忙的人。
他如今走到哪裡,身後的縣令就跟到哪裡。
他們所求無非就是懇求文老六多用一些他們縣的婦人來做工。
少用點長安的婦人,他們說長安人有錢,不應該受累。
“老六啊,你也二十多歲的人了。
雖說不良人是賤籍這件事已經是過去了,但你也不能不娶親不是?”
“我比你大,鬥膽當你個長輩。
你聽我的,我夫人有一個親侄女,今年十八歲。
模樣沒得說,走走,你跟我看看去!”
文老六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點頭了。
侄兒已經長大了,已經能夠照顧好自己了。
自己想找個大點的這個念頭也該落下了。
畢竟,這大的是真的難找。
要麼是寡婦,要麼就是已經嫁人。
這年頭,找個小的比找個大的可難多了。
見老六點頭,武功縣縣令高興壞了。
老六是管水運的,這碼頭往來貨物,勞力總得有人做活不是。
有了這個關係,今後三年自己治下最少就會有幾百戶貧寒百姓能過上好日子。
自己的官聲也好聽些。
要知道,一個家庭,如果一個女子能夠管家。
那糾紛就會少很多,刑事案件也會少很多。
朝廷災年放糧的時候都明確的說了讓各家女人去領呢。
若是在吏部有了個好評。
在有生之年,自己說不定能往六品官職上靠一靠。
“走走,老六,你聽我說,我可不是給你吹。
若是人不好,若是我說一句假話,你就拿大耳光子貼我……”
長安城裡,顏白看了一眼忙碌的長安人,牽著馬一個人慢慢的朝著金光門走去。
算算日子,裴行儉要回來了。
兵部查了這麼久,情況不是很樂觀。
西突厥可汗乙毗咄陸兵勢強盛,幾乎要獨霸西域了。
這些年,商道之所以繁盛的原因。
是因為他需要從大唐身上汲取力量。
一旦,他覺得可以了,突厥一定會卷土重來。
商道也會斷絕。
在過去的三年裡,兵部裡那些查不清去向的武器。
顏白懷疑被有心人賣給了西突厥可汗乙毗咄陸。
可惜沒有證據。
而且太遠了,這一來一回,就接近一年的時間。
泉州的大食人越來越多了。
他們不光和大唐做生意,還繼續北上和倭奴人做生意。
長安裡麵的大食人都要隨處可見了。
當沙漠裡出現毒蛇和大食人,一定要毫不猶豫的殺死大食人。
顏白覺得這句流傳在沙漠的諺語非常有道理。
西域那裡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此刻的顏白特彆期待裴行儉回來。
二囡這幾日一直就住在金光門邊上。
每從金光門進來一支商隊,二囡都會盯著看很久。
她知道裴行儉沒有這麼快回來。
可她希望自己是裴行儉能一眼見到的人。
當長安下起了毛毛細雨,遠處傳來了駝鈴聲。
二囡睜開眼,望著落在地上的杏花,輕輕地歎了口氣。
當眼角餘光看到那些掌櫃彎腰行禮的時候。
二囡心裡猛的咯噔一下,她覺得這次一定是真的。
應該是他回來了。
二囡匆匆的走下閣樓,翻身上馬,直接朝著金光門衝去。
城外,車隊後麵的裴行儉深深吸了一口氣。
伸著手,感受著淡淡的涼意,看著身後的馬車笑道:
“琉璃,你看,還是長安的雨水溫柔一些。”
馬車的窗戶打開,伸出一個腦袋,繼而又伸出一個小腦袋。
小腦袋仰著腦袋,愣愣的看著雨霧裡麵高大的城牆。
“姨娘親,龍,龍,這是龍……”
聽著這奶聲奶氣的話,琉璃溺愛的刮了刮小腦袋的鼻子,笑道:
“光庭,彆胡說,這不是龍,這是城牆。”
“哇哇好大……”
隨著車隊緩緩前行,小腦袋又伸了出來,然後又開始驚歎聲。
“哇,好多人,娘你快看,全是人,怎麼這麼人……”
話音還沒落下,腦袋就被按了進去。
裴行儉伸長了脖子,看著城門口。
可惜雨霧太密,他是看誰都都覺得像。
看誰又都覺得不像。
城門口,二囡愣愣的看著那裴字大旗,激動的心都要跳出來了。
跟著跑出來的清風、明月也異常開心。
明月在看到旗幟的那一刻,扭頭就朝著城裡跑去。
他要去給家裡人報喜,大郎回來了,大郎從西域回來了。
快準備熱水,一會娘子要陪著郎君洗澡呢。
當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兩個人都呆住了。
眼裡的情,比這密集的雨絲還要濃密。
馬車裡麵的琉璃慌忙走下馬車,牽著孩子,規規矩矩的站在一旁。
隻見她身體挺直,雙腿與肩同寬,雙手疊抱緩緩向上方推至與眉同高,躬腰行禮。
這是天揖禮,也叫帝揖,是地位低的人對尊者行的禮節。
“妾身琉璃拜見姐姐!”
說罷,琉璃趕緊把身邊的孩子抱起,對著孩子低聲道:
“快,叫娘親!”
孩子的小腦袋瓜不懂,不懂為什麼管這個人叫娘親。
但依舊很聽話的朝著二囡糯糯的喊道:
“光庭拜見娘親!”
二囡上去把孩子抱在懷裡,摟著孩子的深深吸了一口氣。
奶香味很足,說明這孩子被照顧的很好。
“走,回家!”
“嗯!”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並無多少寒暄。
兩匹馬並駕齊驅,裴行儉趁機拉起了二囡的手,感受著冰涼,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多穿一點!”
“也不知道提前派人通知一下。”
“真的不冷麼?”
二囡笑了,笑的極為開心:“人回來了,就不冷了!”
懷裡的孩童不安的扭來扭去,他覺得這個娘親的身上好香好香。
人群裡,李晦喘著粗氣,默默的看著。
他沒有看到大兄,想必他沒回來。
西域安西城,李崇義渾身帶著血。
自從守約離開後,這裡的異族人就變得不一樣了。
思考了很久,李崇義提筆寫道:
“臣在萬裡頓首,啟奏陛下,西突厥可汗乙毗咄陸有了反叛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