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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泉州城的員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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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智戴在泉州待了三天就走了。

來的匆忙,走的也匆忙,其實顏白很舍不得他這麼離開。

畢竟有個能說話又興趣相投的知心人很難得。

因為無論顏白跟馮智戴說什麼,馮智戴都能完美的領悟。

他有文人的學問和修養,但沒有長安文人的執拗。

也有武將的豪爽,但他不罵人,不說臟話。

不會一句一個“額賊”,也不會突然來一句“狗東西”,更不會惱羞成怒的來句嘴夾緊。

可惜!

他是廣州刺史,彆的刺史身邊最多就隻有一個禦史擔任刺史長史,他身邊有三個禦史擔任產長史。

廣州與其說他在管,不如說是三個禦史在管。

這三個還是明麵上的,廣州還有一個大都督叫黨仁弘。

前些年的大朝會上顏白見過他。

因為他和李二喝酒的時候手挽手,關係顯得很密切,所以就多關注了幾眼。

回家的路上大兄說黨仁弘是李二的相交知己,是真的知心好友。

當年李淵發兵入關時,是黨仁弘把自己的兩千多名親兵交給李淵指揮,幫助他在第一時間奪取了長安。

在李二東征討伐王世充時,黨仁弘穩坐後方又出錢,又出力的幫李二籌備糧餉,立下了汗馬功勞。

和李二的私交很好,關係極其密切,他兩人的關係就像李晦和李承乾。

所以馮智戴是真可憐。

顏白覺得他還是早些離開泉州的好,免得禦史尋了過來。

免得自己身邊除了一個隻會喊頭疼的許敬宗之外,又會多一個讓人討厭的禦史。

顏白覺得自己身邊一定有百騎司的人,但是誰就不知道了。

這玩意不能深究,一深究就會覺得很難受。

就像飯碗邊上落著一個大膽不怕人的蒼蠅。

你看著他,他看著你。

你還要裝著看不見他,心裡卻想著這個惡心人的玩意怎麼又來了。

許敬宗已經沉默了很長時間,馮智戴來他看到了。

但馮智戴和顏白說了什麼他不知道,他根本就不知道馮智戴會來。

而且他看出來了馮智戴和顏白的關係顯然是非同一般,關係極好。

最起碼自己是不敢帶著自己的小妾出現在顏白身前。

他怕顏白把自己打死,顏白打他,他連動都不敢動。

人家可是連宋國公都要砍的人,最後的懲罰就是陛下把劍給收走了。

說是懲罰,其實是陛下怕他去砍人。

許敬宗算是發現了,在這泉州顏白想弄死他太容易了。

隻要顏白開口讓他去找山民,他就沒有逃避的理由。

然後,那些山民就會輕易的弄死他。

最後顏白會把自己被山民所殺的消息告訴朝廷,朝廷給自己一個稱號。

世上就再也沒有許敬宗這麼一個人了。

此刻,許敬宗正搓著手想著如何把這些日子的事情告訴李二。

眼前墨盒的墨汁都乾涸了,他還沒想出來怎麼寫。

寫顏白很厲害,那自己這個長史的作用就得不到體現。

寫自己在泉州很厲害,這就屬於貪功了,那顏白知道後就會饒不了他。

而且.....

彆看顏白在朝廷中給人一種不著邊際的隨意感。

但要論信任,許敬宗覺得朝廷裡麵的人還是信任顏白更多一些,也對他更親近一些。

他們對待自己,雖然也很親近,但親近裡麵卻帶著一股子淡淡的,怎麼都散不開的疏遠和排斥。

許敬宗使勁的捶了捶腦袋,低聲哀嚎道:

“額滴神啊,救救我吧,這到底要怎麼寫,這到底要怎麼寫......”

這些日子顏白做的事情他都知道,先做什麼,再做什麼,最後做了什麼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顏白也沒有避諱他,很多政令都是經過他的手安排的。

可要把這些事情寫給陛下,就不是他的職責,這個就屬於刺史上奏的權限了,其餘也沒有什麼事了。

其實不寫也行,可如果不寫,就顯得自己很愚蠢。

到現在他都搞不懂顏白為什麼要在這個穀地建城。

泉州城就在不遠處,那裡有現成的地方,為什麼不去那裡擴建。

就在許敬宗快要把自己的腦袋捶爆的時候,守衛來報,泉州各縣的員外前來拜見刺史,以及刺史長史。

許敬宗看著乾涸的墨盒,決定還是等到下個月再寫。

這個月算了,有點卡,寫不出來,揮揮手,守衛退去。

這群員外要見,這是顏白特意安排下去的。

顏白說不但要見,還要敲打一番,然後再做安排,泉州的建設離不了這些人。

這些人是泉州的地頭蛇,他們聯合起來的勢力比衙門都大。

北方宗族在朝廷集權的壓製下,發展空間有限。

而南方由於朝廷控製弱,朝廷反而需要借助宗族的勢力來管理地方社會。

三國兩晉南北朝時期, 北方連年遭遇戰亂,大批人口為了躲避戰亂,遷徙至南方。

無論是遷徙的過程中,還是遷徙之後在陌生環境定居,與同宗族的人結合在一起都是更安全、更有保障的選擇。

尤其是遷徙之後,為了避免受到本地人的欺淩,人們甚至會改姓歸宗,托庇於強宗大族,以保證生活的安定。

南方也曾是少數民族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

但因為戰亂大規模遷入的漢族人,無論是在文化還是在政治經濟上,都更為強勢。

漢人喜歡種地沒錯,但骨子裡麵的基因個個都是好戰之人。

在漢人麵前,什麼戰鬥民族都是笑話,漢人尚武,骨子裡卻是壓製不住的尚戰。

個個都是戰爭狂人,打不過那是因為他覺得沒有讓他上!

而史書上對於開疆拓土往往都是輕描淡寫,一筆帶過,讓人感覺國土這麼大好像是與生俱來。

這本來就是我的!

但是隻要被欺負一次,史書寫的篇幅巨大,年月日、起因、經過、結果,以及反思都是長篇累牘。

有反思才有進步,反思了幾千年,而且還保存下來了。

所以,漢族人遷居南方後不僅沒有被同化,而且把少數民族擠到了西南地區。

所以,這些員外,彆看他們家不大,但宗族觀念極強,南方多山,資源分散,人口聚集在一起是他們生存策略。

片刻後一群員外走了進來。

許敬宗打心眼裡看不起這些人,說不上為什麼,就是看不起。

所以,他故意不說話,品完了一杯熱茶之後才抬起頭,見一群員外恭恭敬敬的候在一旁,也足足等了一盞茶的時間。

許敬宗臉上堆滿了笑意。

剛才盞茶的功夫,他把所有人的麵容變化收在眼裡。

有古井無波的,有帶著淡淡笑意的,也有惶恐的,也有有恃無恐的。

天高皇帝遠,地頭蛇都敢張嘴齜牙了,把玩著心愛的茶杯,許敬宗輕笑道:

“山高路遠,諸位勞苦功高,辛苦了,來人,給諸位員外看茶。”

趕路的確很辛苦,但這時候哪敢說苦,個個露出笑臉,爭先恐後的說著不辛苦,說著這是榮幸,說著這是應該的。

簡單的寒暄完畢,許敬宗笑道:“想必大家來時也知道了,刺史來泉州,足足一萬人馬,今後還會源源不斷,泉州當大治,今後不再會這般的模樣。”

許敬宗掃了一眼眾人,繼續道:

“諸位都是泉州人傑,幫著朝廷治理地方,治理有多難,我心裡是明白的,朝廷也是清楚的,一百個人有一千個心思,諸位辛苦了,讓我以茶代酒,敬諸位一杯。”

眾人連稱不敢,場麵話好聽,但不能當真,在場的都是人精,能混到當員外的人,對人情世故了解那是爐火純青。

況且,一萬人馬仿佛一記重錘狠狠的敲打著每個員外的心臟,笑著說最好聽的話。

許敬宗瞅了瞅眾人一眼,繼續道:“前不久,刺史麵見了各縣的縣令,各縣的情況已經有所耳聞,山民彪悍,民生凋零,一片大好土地,成了荒野之地。”

“我知道大家都在努力的想讓泉州更好,可是我聽說,咱們泉州有些員外吃裡扒外,對縣裡的政令陽奉陰違,有這麼回事麼?”

眾人聞言連忙站起身,連稱不敢。

許敬宗笑了笑:“不敢?有什麼不敢?世上沒有不通風的牆,蠅蟲不叮無縫的蛋,諸位,我是長史!”

說罷,許敬宗抬起了頭,看著人群中一位胖胖的員外眯起了眼睛,笑道:

“你留下,其餘人出帳篷,等我差人叫你!”

眾人心裡一驚,來時路上商量的應對之策沒用了。

因為,這一個個的問,鬼知道誰把你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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