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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個大漢都披著熊皮,腦袋上頂著熊頭裝飾,再加上他們那活靈活現的體型,當真是七頭熊瞎子成精。
當先一人披的是白熊皮,其他六人都是黑熊皮,倒還整的挺有規矩。
“我們北嶺七雄向來講究道上的規矩,隻要你們好好配合,爺爺們定不為難爾等。”
白熊老大放出了話,身後六個兄弟齊齊獰笑,哪有半分好人的模樣。
而這商隊明顯是好幾家拚湊起來的,幾個領隊聚在一起,急得團團轉,請來的護衛將他們圍在中間,護的密不透風。
看得出來,這些護衛還是有些職業素養的,至少沒有一哄而散,各自逃命去。
“幾位老爺,這北嶺七熊惡貫滿盈,燒殺擄掠無惡不作,若是違逆他們,隻怕我們幾個真走不出這北嶺了。”
護衛中有人開始勸說起來,試圖讓幾位老爺們破財擋災。
“幾位,不是我們幾個商賈小氣,而是這北嶺七熊的惡名雞陵府誰人不知?”
“拿錢保命我們也是同意,但車裡有女眷在,待會兒他們收繳貨物時定會發現。”
“這北嶺七熊喪心病狂,連八旬老太都不曾放過,又豈能放過我們的家人。”
在樹上偷聽的李玄默默的瞪大雙眼,心中直呼離譜。
而護衛們聽聞此話,也是齊齊陷入了沉默。
他們這邊雖然也有二三十個好手,但麵對北嶺七熊這樣的綠林高手也是無能為力。
行走江湖,誰都不願意跟人打起來拚命。
命隻有一條,但錢是賺不完的。
可他們舍了東家就此離開,以後在這行當裡也不必乾下去了。
他們這些護衛都是有些修為,但不願意作惡才乾起了護衛的行當。
若是惡了一次名聲,以後隻怕是再也接不到活了。
畢竟誰也不敢將性命交到他們這種拋棄雇主的人手裡。
幾個護衛中的領頭人交換著眼色,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就在他們磨蹭的功夫,北嶺七熊卻是已經消磨完了所有的耐心。
“爺爺數三個數,還留在原地的就把項上人頭留下!”
“三……”
北嶺七熊自顧自的開始了倒數,給商隊這邊嚇得魂飛魄散。
商隊這邊也顧不得商量了,趕緊舍了馬車跑路,護衛們也是鬆了口氣,一副護著雇主的模樣跟著逃離。
可是當北嶺七熊看到馬車上跳下來幾個女眷,當即就改了主意。
“一!”
原本磨磨唧唧的數數,直接喊到了一。
“時間到!”
“娘們留下,其他統統殺光!”
披著白熊皮的老大一聲令下。
也不用他下令,他那幾個弟兄看到女眷的背影,眼睛都冒綠光了。
他們幾人都是大興的通緝犯,根本進不去城池,天天在荒山野嶺打秋風,得好些日子才能遇上女人,如今個個眼睛綠的跟看見肥肉的餓狼一般。
本以為能逃過一劫的商隊沒想到北嶺七熊變臉比翻書還快,一個個又驚又怒,隻恨爹娘少生了兩隻腳,用出了吃奶的勁兒蹬地逃命,直蹬出一圈滾煙。
可他們的速度在北嶺七熊麵前實在是太慢。
隻見這幾個熊瞎子看著體型粗壯笨拙,但一個個高來高去的蹦躂兩下,就立馬追上了人群。
這些人也不管那些帶著兵器的護衛,直接奔著女眷伸出魔爪,生怕一個搶慢了輪不上自己。
護衛們雖然拔出了兵刃,但也隻是護住自己,戒備北嶺七熊的同時,腳下絲毫不慢的逃離。
李玄暗暗搖頭,見不能繼續旁觀,下一刻便化作一道黑色殘影。
眾人隻見一道電光閃過,北嶺七熊的身形如遭雷擊,齊齊僵直落地,身子竟然是已經都開始發硬了。
“我當多厲害呢,原來也不過是七品巔峰罷了。”
李玄撇撇嘴,感到無趣,散去了爪子上的冰寒之息,繼續趕自己的路。
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他想太多了。
荒山野嶺的劫匪,再強能強到哪裡去?
隻不過李玄習慣了京城的強度,一時之間沒有適應過來罷了。
北嶺七熊的老大也不過是七品巔峰,剩下的幾個都在七品和八品之間。
可就是這麼七個劫匪,卻已經有在雞陵府讓人聞風喪膽的能力了。
至於那些護衛,如果李玄沒有看錯的話,裡麵甚至還有幾個完全沒有修為的普通人,就是拿著兵器嚇唬人的花架子。
也怪不得護衛們如此害怕北嶺七熊,即使他們人多,也是被單方麵虐殺的份兒。
“這江湖上的上下波動也太大了。”
李玄已經遠離了北嶺七熊斃命的地方,繼續往京城趕路。
可當北嶺七熊斃命了之後,官道上的騷亂還在繼續。
有的人隻顧著悶頭跑路,哪還敢回頭看上一眼。
倒是戒備北嶺七熊的護衛和落在後頭的普通人發現了不對。
“爹,彆跑了。”
“那幾個壞人好像都死了!”
一個被父親扛在肩上跑路的少女提醒道。
“說什麼胡話,再不跑要把命丟在這裡了!”
父女倆跑得最慢,扛著女兒的父親一刻都不敢停。
可他慢慢發現跑在前頭的人裡有越來越多轉頭停下了腳步,自己也不禁好奇的停了下來。
回頭看去,隻見剛才還囂張無比的北嶺七熊都已經僵在了原地,臉色青白,人都已經凍硬了。
這個模樣應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我剛才好像見一道黑色閃電一閃而過,接著這些人就全都不動了。”
被父親扛在肩上的少女正好一直看著後方,正好目睹了那神奇的一幕。
一聽這話,商隊裡當即就有反應快的跪倒在地,扯開嗓子高呼道
“不知是何方大俠仗義出手,還請現身一見,容吾等當麵道謝!”
其他人被這麼一帶,當即也有樣學樣,也不知對著哪裡就跪謝起來。
能殺了北嶺七熊,救下他們的肯定不會是壞人。
若是有機會結交如此身手的大俠,說不準接下來的路途中安全就有保障了。
至於護衛們的心思則更多一些,若是能拜這樣的大俠為師,那豈不是一輩子的造化。
再不濟混個臉熟,以後也是極好的談資,說自己跟大俠有過一麵之緣,還不知要羨煞多少人。
可任憑他們跪謝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出麵。
大家也知道大俠應該是走了。
要他們命的北嶺七熊,對人家而言隻是順手而為的事情,不值得還特地留下人接受他們的感激。
“看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有人遺憾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今天撿了一條命,得謝謝這位大俠。”
“北嶺七熊的屍首怎麼辦?”
說起這茬,不少人都咕咚一聲咽了口吐沫。
北嶺七熊都是被通緝的要犯,懸賞金加起來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這七個人的人頭加起來,比商隊的貨物還要貴重。
“不該打的主意彆亂打,害死自己事小,連累無辜事大。要我說,上交朝廷,然後將事情的經過如實彙報,這銀子我們可不能貪!”有商隊領隊提議道。
“對,大俠對我們有救命之恩,這冒名貪功豈不是恩將仇報?”
商隊領隊達成了一致的意見,護衛們吵了兩句,但也馬上同意了下來。
有江湖經驗的人都知道,行事光明磊落可不是隻為了好名聲,也是為了儘可能的不得罪人。
否則為了貪便宜,惹怒了不該惹怒的人,可就連命都要搭上了。
當大俠的也不全是豪氣乾雲,不拘小節的人,小肚雞腸的也不在少數,真叫人記恨上了,你這江湖路也就走到頭了。
早就離開此地的李玄自然不知道他們還有了這樣一番爭論,早已趕出了上百裡地。
接下來的路途上,李玄也是路見不平一爪撓,沒有一合之敵,隻留下一道殘影瀟灑離去。
畢竟真有本事的誰當剪徑小賊啊?
李玄這一路趕往京城,倒也是對江湖上的底層武者的實力有了不少了解。
要他說,膽大的是真不少啊!
連九品的門檻都沒跨過,一絲一毫的氣血之力都不具備,就敢拎著把武器跑江湖的人比比皆是。
也不知該說這些人無畏,還是愚蠢。
越是偏遠地區,剪徑小賊就越多。
亂一點的地方,三五裡地就能看到一夥,明顯市場過於飽和了。
可即便如此,還是有這麼多人紮堆劫道。
李玄這一路看下來,倒也發現了不對。
並不是所有人都是為了作惡,也有不少人是迫於無奈。
否則,也不至於拿著農具來劫道吧?
身上也穿得破破爛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丐幫弟子呢。
對了,大興有沒有丐幫李玄還不清楚呢。
但如果還沒人建立,倒是有極好的發展前景。
“之前隻聽說南方受過災,怎麼北方的百姓也活不下去了?”
李玄越看越是疑惑,一路走來他也沒看到有什麼天災的跡象,可這流民卻是一點都不少。
遇到這些沒什麼殺傷力的匪徒作惡,李玄也隻是嚇暈了他們,並沒有太過為難。
因為這些人看起來並不具備劫匪的基本素質,至少在踩點蹲守上就很離譜。
荒山野嶺的山間小道,哪有什麼人走?
他們就是草窩子,在那趴著不動,好幾波就是在那睡大覺。
“這些流民怎麼回事?”
“不是天災,難道是**?”
李玄心有疑慮,但現在為了趕路,也沒有去探究的時間。
回了京城倒是可以去問問尚總管,看他知不知道這裡的事情。
李玄一路疾馳,每過一段時間就把地圖拿出來,比照一下地標。
最顯著的地標自然還是城鎮,李玄路上發現一座規模不小的城池,就會拿地圖出來看一看,確保自己的方位沒有偏離。
雖然是頭一回獨自出遠門,但李玄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技巧,至少不是路癡,不至於找不到回家的路。
一路上緊趕慢趕,再加上行俠仗義,李玄在午夜才看到京城的輪廓。
他一路上見了不少城池,發現還是這京城最為繁華壯麗。
“不愧是一國之都。”
見過了外邊的條件,李玄才知道京城的好。
李玄加緊腳步,回到了皇宮。
他先是去了一趟景陽宮看一眼,發現兩個丫頭睡得正香。
見家裡兩個丫頭平安無事,李玄也是鬆了口氣。
他出門在外,總是難免掛念安康公主和玉兒過得好不好。
回到家裡了,這這一顆懸著的心才總算放了下來。
李玄沒有攪擾兩個丫頭的美夢,隻是隱蔽好氣息,偷偷親了她們的額頭一下,然後打算溜出去找尚總管。
“唔……”
“阿玄……”
可親了安康公主一口之後,這小丫頭就呢喃著說起了夢話。
李玄一看小丫頭還能夢到自己,頓時露出滿意的笑容。
可接下來的安康公主的夢話,讓李玄的笑容僵硬了起來。
“你給我帶什麼好吃的啦……”
“嘿,嘿嘿……”
李玄驟然警覺他此行回來的匆忙,好像忘了買點土特產回來。
“糟了!”
李玄打起十二分的警惕,輕手輕腳的溜了出去,然後不見了蹤影。
……
半個時辰後。
躺在床上的尚總管緩緩睜開了眼睛。
“阿玄?”
窗外傳來了輕輕的一聲喵。
熟悉的聲音讓尚總管笑了笑。
他從床上坐起來,然後披上了一旁衣架上的花衣。
“進來吧。”
接著,窗戶翻動了一下,李玄出現在了尚總管的房間裡。
以往,李玄來內務府時,總是在尚總管的院子裡跟他說事,倒是很少進屋裡來。
尚總管的房間陳設很簡單,除了必要的家具以外,隻有幾株花草和盆栽。
尚總管伸手摸了摸李玄,看了看外邊漆黑的夜色。
“今日正好是十天之期吧?”
“奉兒倒也還算講信用,沒有多留你。”
見到隻有李玄出現在眼前,尚總管立即猜到是李玄自己先行返回了。
李玄也不廢話,直接將趙奉先前準備好的書信交到尚總管的手中。
尚總管接過書信,看到上麵的火漆,麵色不禁一變。
“看來這一次你們收獲不小啊。”
“阿玄,隨我去甘露殿麵聖吧。”
李玄一愣,沒想到他們這麼晚還要去見永元帝。
趙奉在李玄臨行前,隻是囑咐讓他把書信交給尚總管,說尚總管會處理。
可看現在的架勢,這書信是得永元帝親自拆開來看的。
“阿玄,稍等片刻。”
尚總管說完,立即穿好了衣服,整潔乾淨的一絲不苟。
走到房門前,尚總管閉上眼睛,似乎是在調整自己的狀態,也似乎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緒。
反正幾個呼吸之後,尚總管就睜開了眼睛,帶著李玄前往甘露殿。
“好了,阿玄我們走吧!”
準備完畢之後,李玄和尚總管來到了甘露殿。
尚總管隻是帶著李玄站到了門口,還未經過任何人的通傳,掌燈太監王喜就從裡麵走了出來。
“文福,何事要如此深夜麵聖?”
“內務府總管趙奉從北境送回密函,封龍印火漆,不敢延誤。”
王喜聽到尚總管的話,默默點頭,隻對他們留下兩個字
“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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