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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趙奉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
“這孩子哪裡都好,就是打小傻乖傻乖的。”
聽到這話,顏尚一愣,猛地睜開眼睛。
看著眼前的一人一貓越發清晰,完全不像是幻覺,顏尚也不禁試探性的問道
“趙,趙總管?”
“沒錯,不是幻覺。”趙奉沒好氣的說道。
“緩一緩,然後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
趙奉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顏尚撐著地麵,想要坐直自己的身體,結果被趙奉攔下。
“你先彆亂動,隻顧著動嘴就是。”
趙奉這麼一說,顏尚頓時不敢亂動了,但也立即開始了彙報。
“趙總管,北隊遇險,我是來求援的。”
“結果小顏子無能,都沒能殺入大興地界就被人擋了回來,一路追殺,見實在逃脫不得,才以向死而生之道,往寒潮而去。”
“但還沒有來得及進入寒潮就已經力竭,這才胡亂找了個地方躲避。”
顏尚搜尋自己的回憶,慢慢說著,隨著他不斷的敘說,腦海中的記憶也是越發清晰起來。
“一隊來曆不明的人馬在追殺我們,四五十人的精銳隊伍,有三個四品高手。”
“魏隊無法帶我們突破包圍,隻能護著我們且戰且退,想要儘快退回大興,結果沒幾天他們又來了一批人進行增援。”
“我們被攆的四處逃竄,被逼到了寒潮之下。”
“對方也怕被寒潮波及,守住了出路想要困死我們。”
“魏隊找到機會助我突圍,吸引敵人的注意。”
“本來挺順利的,結果沒想到他們在外圍還有暗哨盯著,我被發現了蹤跡之後,便被一路追殺至此……”
顏尚說完,看著自己身上破爛的官服,眼神黯淡。
隻是他突然發現,破爛官服下的傷口似乎都不見了蹤影,皮膚也是白白嫩嫩,連一點傷疤都沒留下。
要不是當時那些傷給他疼的死去活來,記憶深刻,他都要以為自己受傷都是做的夢了。
“咦,我這傷……”
顏尚還在疑惑,但趙奉卻接著問道“追殺你們的那些人有沒有什麼特征?”
顏尚下意識的回答起問題“訓練有素,下手狠辣。”
“他們連一句話都沒有跟我們說過,上來就是要趕儘殺絕,所以連交涉的機會都沒有。”
聽到顏尚的回答,趙奉皺起了眉頭。
“他們一開始應該不知道你們的身份吧?”
縱獵官在外狩獵是不會身穿官服的,顏尚穿著這一身是為了吸引大興官方的注意力。
“一開始確實不知道我們的身份,隨著衝突起來之後,魏隊曾經警告他們,結果這些人完全無動於衷,隻是一門心思的打算將我們全滅。”
李玄和趙奉也是感到古怪。
如此費儘心思的追殺顏尚他們,總得有一個理由吧。
“你們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才被這些人記恨上?”
大興縱獵官的名頭還是很唬人的。
縱獵官本身就實力不俗,有人敢找縱獵官的麻煩,其他的縱獵官就會為其報仇。
而且縱獵官直屬永元帝,這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認為是直接挑釁大興皇帝。
這天下間敢於如此明目張膽的跟大興對著乾的勢力可不多。
更不用提對方的實力也不弱,能將北隊逼到如此境地,恐怕不是尋常勢力的手筆。
可對於這個問題,顏尚卻是茫然的搖搖頭。
“這件事情就連魏隊也想不通。”
“魏隊原本還在想是不是大興內部出了問題。”
顏尚說出這話時,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趙奉。
“放心吧,若真是大興出了事,我也沒法來救你。”
趙奉安慰了顏尚一句。
由於縱獵官直屬於永元帝,所以縱獵官很多時候也會被當成是永元帝的親信。
縱獵官這個官職可以說是永元帝的親信培養搖籃。
隻要是有潛力的年輕人,都會當幾年縱獵官磨礪一番。
顏尚還以為是永元帝出了問題,導致他們被人追殺,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
可問題是,被困住的其他縱獵官們可都在如此猜想。
內憂外患之下,誰也難說他們還能支撐多久。
“趙總管,趕緊帶人去救他們吧。”
“晚了,隻怕來不及了!”
趙奉點點頭,對顏尚問道“你的身體如何了?還能帶路嗎?”
“可以!”顏尚想也不想的答道。
他突圍出來就是為了求援,好不容易找到了援兵,他死也得把援兵帶回去。
他自己的傷勢有多麼嚴重,他自己最是清楚,因此已經有所覺悟。
可當顏尚撐著自己的身體站起來時,卻感到比預想中輕鬆了太多。
除了身體還有些虛弱以外,並沒有如他自己預料的那般連站都站不起來。
“走馬燈是假,但回光返照好像是真的了。”
顏尚微微一笑,倒也沒有為自己感到悲傷,隻是想用好自己最後的時間救下同伴們。
“好,既然如此,立即帶路吧。”
“嗯?”
顏尚抬頭疑惑的看向趙奉,眨巴眨巴眼睛,滿臉迷茫。
“怎麼了?”
“可是還有不適?”
“要不我們休息一夜再出發……”
顏尚抬手打斷了趙奉接下來的話,有些大不敬的問道
“趙總管,就我們兩個去救人嗎?”
顏尚心裡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重傷昏迷的好像是我吧?”
“怎麼趙總管也如此糊塗?”
“難道是和魏隊說得那樣,不適應北境的氣候,凍壞了腦子?”
顏尚默默沉思,想起來隊長總是罵他們時的話語,當即用滿含擔憂的目光看向了趙奉。
趙奉下意識的感到極其不爽,腦門上的青筋為之一跳。
“你隻管帶路,剩下的交給我。”
趙奉也不囉嗦,反正有李玄在,顏尚的傷也不可能進一步惡化。
匆匆喂了顏尚一些恢複傷勢的丹藥和食物,趙奉就處理好了山洞內的痕跡,直接帶著顏尚往山洞外的風雪中走去。
顏尚被趙奉托著身體,漂浮著跟在一旁。
“趙總管,隻有我們兩個去救人嗎?”
“不,是我們三個?”
顏尚左右看看,也沒有看到第三個人。
可不等他多想,趙奉已經帶著他闖進了風雪中。
……
向著北境深處又飛了一日,周遭的風雪也是越來越大,已經很難像之前那樣清晰的看到白色巨牆,以此分辨寒潮的界限了。
但顏尚似乎有在雪原上認路的手段,不斷為趙奉指出行進的方向。
對於趙奉施展的速度,顏尚也是心驚。
他也沒有料到趙奉竟然有如此驚人的飛行速度,怪不得能當上內務府總管。
顏尚本以為他們要趕許久的路程被趙奉一天就飛完了。
“前麵開始就有暗哨了,我之前就是在那裡被發現了蹤跡,然後被一路追殺到了長白鎮外。”
“魏隊他們就在更北方七十裡外的一處一線天險地。”
“那裡就在寒潮底下,一定要小心不被卷入其中。”
一天一夜的休息之後,顏尚現在說起話來也是精神了不少。
他也是在被趙奉帶著飛行的途中才知道,原來給他治傷的並不是趙奉,而是他睜眼時看到的小黑貓。
顏尚也不知道趙奉是從哪裡找到了一隻如此神獸,竟然有如此了不得的治療能力,將他重傷的身體一路上治好了七七八八。
他也是現在才明白,自己壓根就不是回光返照,而是真的恢複如初了。
突然,李玄悄悄用尾巴拍了拍趙奉,然後用在他背上寫字的方式提醒道
“前方有上千人隱蔽。”
趙奉速度不減,眉頭卻是一皺。
李玄也是心中驚訝。
他偶爾在雪原上能感知到一些人的蹤跡,但這些都是在雪原討生活的人,和他們也沒有關係。
但之前都是零零散散,多的時候也不過是數十人紮堆聚集的隊伍罷了。
隨著他們不斷深入北境,李玄能感知到人的頻率也是越來越低。
結果沒想到顏尚剛一提醒,李玄就察覺到有上千人在前方潛伏,而且是呈現包圍的態勢。
在聯係顏尚之前的話,恐怕這些人就是發現了他的暗哨。
“阿玄,你給我指明方位。”
趙奉傳音一句,接著猛然加速。
李玄也不含糊,暗中提醒暗哨的方位。
等到趙奉離近了之後,以他的實力也發現了這些人的蹤跡。
“哼。”
趙奉冷哼一聲,風雪中的微風頓時做出回應。
顏尚見趙奉突然停下,頓時感到奇怪。
可下一刻,他更是發現他們正在緩緩降落。
落到地上之後,顏尚聞到了血腥味,地麵的積雪上竟然也綻放了幾朵嫣紅的梅花。
趙奉衝著地上的梅花隨手一招,頓時一具身披白色皮裘的屍體漂浮到了他們眼前。
顏尚一看,當即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趙總管,就是這些人!”
得到了顏尚的確認,趙奉冷冷一笑。
接下來,他帶著顏尚,循著李玄標注出來的精確方位,在這四周刮起了一陣血雨腥風。
臘梅花兒向下開,大風卷雪登門來。
趙奉在高空冷冷俯瞰自己留下的“紅梅落雪圖”,隨即便轉頭繼續趕路。
周遭的上千暗哨已經被趙奉儘數拔除。
顏尚知道這附近竟然以包圍的態勢埋下了如此多的暗哨之後,震驚之餘,也是默默的鬆了口氣。
他之前突圍被發現,還以為是自己疏忽大意,差點任務失敗,壞了同伴們的性命。
說顏尚心中沒有自責是不可能的,隻是明白對方將暗哨布得如此離譜之後,沉重的心情倒是好受了一些。
接著,他們繼續按照顏尚的指引趕去救人。
隨著離顏尚說的地方越來越近,李玄和趙奉的麵色也是難看了起來。
他們已經察覺到遠處有激烈的交戰爆發,看那動靜應該是四品高手之間的較量。
之前顏尚說過,對麵有三個四品高手,而縱獵官的隊伍裡隻有領隊的隊長是四品的實力。
如此懸殊的數量差距下,也不知縱獵官們能支撐多久?
“不是說那些人不敢靠近寒潮,隻是采取圍困嗎?”
“難道是有什麼變故?”
李玄和趙奉的心中滿是擔憂。
趙奉默默的將速度提升到了最快,李玄也是暗暗用陰陽真氣相助。
越來越快的速度讓顏尚看不清腳下的景色,隻能提醒趙奉道
“有兩座雪山擠在一處的地方就是,中間有個一線天的峽穀。”
以李玄和趙奉的目力,一下子就看到了遠處的目的地,而戰鬥的波動也是越發明顯了。
當他們抵達一線天峽穀的瞬間,裡麵戰鬥波動也是爆發到了極致,更是傳來了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
“三個打一個還被反殺,回家吃奶去吧伱們!”
這聲怒吼讓趙奉臉上一喜,一頭就紮了下去。
李玄抬頭看了一眼,發現寒潮模糊的白色巨牆距離此地有些距離,倒也還在安全的範圍內。
而且有一線天峽穀作為路標,倒也不容易迷失了方向。
李玄這才放下心來,抓緊趙奉的衣服,跟他埋頭俯衝。
至於顏尚則是毫無反抗之力,隻能隨著趙奉的牽引,倒也不需要操心什麼。
隨著衝入一線天峽穀,他們也是看清了裡麵的戰況。
一方是一位身材魁梧,臉上遍布猙獰傷疤,年紀和趙奉相仿的豪邁老者。
豪邁老者的身上鮮血淋漓,一隻眼睛上插著一根沒入大半的冰刺,狼狽不堪。
可即便如此,豪邁老者也怒睜著他的一隻獨眼,手上更是拎著一個還熱乎的人頭。
反光另一方,兩個身穿白色皮裘,臉上帶著奇怪麵具的四品武者正在慢慢的向後退縮。
可就在他們退後的過程中,突然猛地一抬頭,驚恐的喊道“是誰!?”
趙奉哪會答他們,倒垂而下的身姿速度不減,輕輕一掌推出,施展了一式從天而降的掌法。
無聲無息間,一線天峽穀內的風雪驟然激蕩,兩個四品高手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按在雪地裡,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喀嚓喀嚓……
一陣陣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如同鞭炮一般響個不停,兩個四品高手七竅流血,頓時染紅了身下的白雪。
趙奉的這一掌並沒有印在他們身上,而是在距離他們兩米開外時,便收了招飄然落到一旁。
這突然的變故震驚了在場所有人。
而拎著人頭的豪邁老者看著趙奉的背影,不可置信的喚了一句
“老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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