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內禦貓,從虎形十式開始!正文卷第332章江湖人雖然現在天光已經大亮,但所有人還是選擇在原地爭分奪秒的休息。
他們先前在寅時三刻,也就是黎明前最深的夜色中選擇動手。
一番戰鬥下來,再加上綁好俘虜,從著火的營地搶救貨物,忙完這些後,天也已經徹底亮了。
忙碌了一晚的花衣太監們,除了輪值崗哨的人以外,全都選擇了背靠著貨物,坐下休息。
有些人甚至都已經打起了呼嚕,入睡的速度極快。
李玄見四周都安靜了下來,自己也跟著眯了一會兒。
昨晚他跑前跑後,忙了一晚上,現在還真有些發困了。
李玄找了個舒服的地方,趴著休息,不知不覺間,便已經熟睡了過去。
等到他再次睜眼的時候,是被耳邊的嘈雜聲所驚醒的。
眼睛一閉一睜,太陽已經爬到了頭頂。
花衣太監們則是在做著出發的準備。
“大人,您醒了。”
李玄剛睜開眼睛,耳邊就傳來了徐浪的聲音。
李玄側過頭,發現徐浪此時正站在自己身旁,麵色凝重的看著眼前準備出發的隊伍。
徐浪見李玄衝著自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原本緊皺的眉頭,也禁不住舒展了一些。
他伸出手,讓李玄跳到自己的肩頭,然後說道:
“大人,回去的路上恐生波折,還請務必小心。”
徐浪提醒李玄一句,然後便找到了自己的坐騎,一翻身就帶著李玄騎了上去。
一旁還有一匹載著人和貨物的快馬。
也虧得他們此次出來行動,是一人兩馬的配置,否則光是把這些人和貨物帶回去,就得費不少的功夫。
但現在,他們將生擒的劫匪綁好之後,扔到馬背上,空餘的地方,再裝上點貨物,加上劫匪營地裡,找到的一些馬匹,將將夠用。
按照劫匪的人數來算,他們的營地裡應該是有更多的馬的,隻不過因為李玄放的那把火,再加上後來的戰鬥,驚走了不少馬匹。
反正眼下的馬也夠用,花衣太監們便也沒有大費周章的去找回所有劫匪的馬匹。
徐浪帶著的這匹馬上,除了貨物以外,便隻有一個生擒的劫匪,那便是作為劫匪首領的刀疤漢子。
這最重要的俘虜,自然是由徐浪來親自看管。
見其他人都上了馬,徐浪當即下令道:
“出發!”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騎著馬,準備先出了這片山區,回到官道上再說。
這裡的山勢雖然並不陡峭,但因為載了不少貨物和人,他們也不敢放開了速度去跑。
若是有一個馬失前蹄,到時候可就麻煩了,會拖延整支隊伍的行進速度。
由隊裡的斥候辨明了方向之後,他們便以最近的路線,前往附近的官道。
到了官道上之後,他們的速度便能提起來一些,這樣也能更快回到京城。
但按照徐浪的預計,他們今天天黑之前,能趕回十字坡客棧就已經是極限了。
若是回去傳信的人一路順利,內務府的反應也足夠快的話,他們或許能在那裡碰見來接應他們的人。
一群人在林子裡小心翼翼的前進,李玄還是和來時一樣穩穩當當的站在徐浪的馬鞍上。
他看著這群神情緊張,高度戒備的花衣太監們,也是意識到大內密探這件工作並不容易。
“總是這麼緊張兮兮的,這工作的強度也太高了。”
李玄明白若想在人前風光,就要在人後吃苦。
這些花衣太監們平日裡看著倒是挺威風的,但需要做的工作也十分辛苦和危險。
一路上,他們倒是平安無事的脫離了山區,重新回到了官道上。
李玄能感覺到,踏上官道的那一刻,徐浪微微鬆了口氣。
接下來,徐浪立即命人加快了速度,一路趕往京城的方向。
隻不過,他們回去的時候,馬匹上的負重太大,即便將速度提起來,快得也非常有限。
到了官道上以後,他們便開始時不時的遇到一些趕路的人。
但大多都是三三兩兩,或是獨行,並不成規模。
路人們看到他們這群特殊的隊伍,也是遠遠的就避讓開。
馬上這麼駝著人和貨物的,肯定不是什麼善茬。
但對方既然敢走官道,這些趕路的人就更是不敢管這閒事。
除非是那些初出茅廬的江湖菜鳥,否則誰都知道眼前的這種事情管不得。
黑道的手段,白道的牌麵。
稍有點經驗的人都知道,眼前這些乃是江湖上最不好惹的一群人。
朝廷鷹犬!
當然了,現在又多混進去了一隻貓。
看著官道上的人們自行退避,李玄還有些納悶,以為是徐浪他們身上的殺氣太重。
可他想一想,便又覺得這行走江湖的人眼力見也太好了吧。
隔著那麼老遠,就知道要躲開他們。
“看來還是這些走南闖北的江湖客有經驗啊。”
“以後說不得我也得行走江湖,趁著這次機會得多看多學啊。”
李玄穩穩的站在馬鞍上,看著官道旁避讓不及的路人們,虛心的學習著。
他先前在十字坡客棧就發現了,這江湖人的成分十分的複雜,其中甚至還有不少沒有修為的人。
一些獨行的貨郎,背著自己的一籃子商品,手上提著一根木杖,就敢走南闖北。
他們難道算不得是江湖人嗎?
不僅算,還是最主流的一部分人。
這和李玄先前所預想的情況有很大的不同。
他原本以為,所謂的江湖人便都是那些高來高去,提刀挎劍的武林高手。
可出了京城才明白,多得是連客棧都住不起,隻能在茶攤上稍作休息的江湖人。
要真說起來,一柄刀劍可不便宜。
更不用提買刀劍之前,還得學會一門相應的武功。
學武功又是一筆不小的花銷,所以一般的江湖人還真配備不齊。
什麼是江湖人?
背井離鄉,走南闖北,或是為了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或是僅僅為了填飽自己的肚子,養活自己的家人。
冒著不該冒的風險,乾著不起眼的活計,拿著不相符的報酬。
或許,這就是江湖人吧。
李玄本以為江湖人是人群中的少數,沒想到反倒是芸芸眾生。
他們這一路在官道上馳騁,李玄看到的儘是一些再普通不過的人們。
但就是這些不起眼的江湖人,卻總是能遠遠的躲開,適時的把道路給他們讓開。
看來江湖經驗跟修為高低並沒有什麼關係。
李玄估摸著,越是吃過虧的人,這江湖經驗便越是豐富。
反正,他以後是不願意吃虧的,倒不如現在多看多學。
他們一路緊趕慢趕,三十幾匹馬在官道上卷起了一道顯眼的煙龍,在日暮西山的時候,總算能看見遠處出現了客棧的蹤影。
“加把勁,今晚在客棧裡休息!”
徐浪回頭大聲招呼一聲。
花衣太監們當即轟然允諾:“是!”
他們齊齊在馬屁股上又加了幾鞭,將速度又提上來一絲。
但他們胯下的大部分都是快馬,並不擅長扛重物,此時都紛紛喘起了粗氣,但仍舊甩開蹄子在奔跑。
李玄伸手摸了摸載著他們的馬,發現已經有些微微發燙了。
“估計也快到極限了。”
“徐浪把行程算的挺準的嘛。”
徐浪雖然是第一次帶隊出來執行任務,但能看出來他行走江湖的經驗並不少,至少這些基本的事情都處理得非常好。
隨著太陽的最後一縷光輝消失在遠處的山間,他們總算及時的趕到了客棧的門前。
客棧裡麵聽著還挺熱鬨,看來是有不少客人。
他們胯下的馬已經跑不動了,再不及時休息一下的話,可是要跑死馬的。
他們剛來到客棧門前,客棧的小二就立即迎了過來,隻不過這一次遠遠的就站住了腳步,不敢走出客棧的院子半步。
客棧的門前,用籬笆圍了個院子出來,供客人們停放馬車,或是堆放貨物。
但籬笆也隻是一個擺設,真要看住東西,晚上的時候,還得有人守在這裡。
但守馬車和貨物的事情,客棧並不負責,得由自己來做。
這個時候,天色剛剛昏暗起來,已經有人提前吃了飯,守著自家的貨物。
能用得上馬車,帶著這麼多的貨物的,已經算是商隊了,和單槍匹馬走江湖的貨郎不是一碼事。
此時,客棧裡的眾人聽到外邊響起了一陣馬蹄聲,就連客棧裡的喧鬨都靜了不少。
雖說這裡是京城地界,天子腳下,但前幾日平安商行被劫的事情還曆曆在目,這突然到來的動靜還真讓人有些惴惴不安。
客棧的小二見自家的門前來了一批氣勢洶洶的騎士們,馬上似乎都還綁縛著人,更是感到一陣心驚。
但他最後還是壯著膽子,遠遠的喊道: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徐浪也沒囉嗦,當即說道:
“把你們老板娘叫出來。”
小二聽了這話,往後挪動著腳步,嘴裡答道:
“幾位客官稍等,小的這就去請掌櫃。”
李玄見小二狼狽逃進客棧裡,不禁搖頭失笑。
這小二昨日還接待了他們,今天怎麼就不認識了。
估計是因為害怕,都沒敢抬頭看仔細徐浪的模樣。
現在雖然太陽下山了,但也隻是昏暗了一些,還遠不到隔著這麼點距離就看不清人的程度。
不一會兒,客棧裡走出來一個人,但卻並不是洛月錦。
此人背著客棧裡的光線,來到了他們的近前,直接挎著刀拱手一禮。
“本捕頭方裡,不知幾位這是打哪來,又要往哪去啊?”
這位方捕頭四十來歲,臉上留著兩撇胡須,神情外貌既猥瑣的同時,又帶著中年人特有的油膩。
但這位方捕頭敢當著徐浪等人的麵,不卑不亢的打招呼,又擠眉弄眼的打聽他們的來路,至少膽子是不小的。
而且看他身上的衣服,確實是一位捕頭沒錯。
“西邊的話,是歸長安縣管的吧。”
“之前去長安縣衙的時候,倒是沒見過這位捕頭。”
徐浪見出來這麼一個貨色,當即冷冷問道:
“你是老板娘?”
方捕頭被這句話問得頓時一噎,沒好氣的說道:
“我不說了,我是捕頭嗎?”
“你……”
方捕頭指著徐浪正要繼續說什麼,看他那激動的情緒,估計不是什麼好話。
可就在此時,徐浪扔出去一麵牌子,方捕頭順手接下,拿來一看,麵色隨即一變。
“伱,你,您老一路過來累了吧?”
“趕緊帶著兄弟們進來休息一下,原來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啊。”
原本氣勢還挺足的方捕頭,頓時變得卑躬屈膝起來,雙手握著徐浪扔過去的牌子,連連拜個沒完。
方捕頭趕忙回頭衝著客棧裡麵喊道:“洛掌櫃,來的不是歹人,快出來招呼!”
說罷,他立即邁著小碎步,恭敬的把牌子給徐浪送了回去。
徐浪將牌子收回懷裡,看著眼前變臉比翻書還快的方捕頭,麵色顯得有些古怪。
估計他也是沒有想到,宮外也有這樣的人才。
而李玄倒是對方捕頭的反應感到有些意外。
徐浪先前扔出去的那麵牌子他還記得,正是之前給洛月錦看過的六扇門牌子。
隻是沒有想到這六扇門的牌子,竟然能讓方捕頭的態度如此前倨而後恭。
說起來,方捕頭也是長安縣衙的一位捕頭,在京城的官差裡應該也算有些地位,竟然被一麵六扇門的牌子如此輕易打發,看來這六扇門的地位遠在李玄的預料之上。
“看來這六扇門的牌子還挺好使啊。”
李玄眼睛滴溜一轉,默默的記下了此事。
這位方捕頭也是會來事兒,走上前就牽過了徐浪手中的韁繩,引著他們進入了客棧的院子裡。
“幾位是來辦案的吧?”
“這些難不成都是……”
方捕頭看著馬背上一個個被捆的嚴嚴實實的人,好奇的問道。
徐浪沒有理會他的問題,而是轉而問道:
“客棧裡麵還有其他的官差嗎?”
“有的,我今晚帶了四個弟兄守在客棧裡麵。”方捕頭趕忙作答,然後接著說道:“這幾天十字坡附近不太平,我們縣尊就每晚派人來守著這家客棧。”
“剛才小二嚇壞了,老板娘也不敢輕易出來,便由我來看看。”
“結果沒想到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
這方捕頭倒是自來熟,似乎早就忘記了之前自己一開始的態度。
但方捕頭之前的戒備也是情有可原,徐浪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
隻不過,這句“自己人”,徐浪是絕不會同意的。
花衣太監的自己人隻有花衣太監,除了內務府以外,他們誰都不信。
即便是眼前的方捕頭,徐浪也保持著自己的戒心。
而隨著方捕頭的招呼,客棧裡的洛月錦也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
她在門口先是露出半個腦袋,看到方捕頭都替人牽馬了,這才放下了心來。
而她借著客棧裡的燈光,也是看清楚了徐浪的麵容,當即便有些驚喜的說道:
“原來,原來是您啊。”
“這大晚上的,可是給我們嚇了好大一跳。”
洛月錦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有餘悸的說道。
徐浪看著眼前的乳白波浪,下意識的皺了皺眉,然後問道:
“你們膽子這麼小,怎麼在這野外開店?”
被徐浪這麼一問,洛月錦也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
“這幾天不是情況特殊嗎?”
“而且幾位客官這麼氣勢洶洶的攔到我家門前,我那小二沒有嚇暈過去,都算他膽子大了。”
來到客棧的院子裡之後,徐浪並沒有立即帶人進去,而是在院子裡對洛月錦問道:
“今天住店的人多嗎?”
洛月錦以為徐浪是在問她有沒有足夠的空房,當即答道:
“今天生意不錯,住了不少人。”
“每人一間房肯定是不夠的,但若是擠一擠,勉強應該還能住下。”
洛月錦見徐浪帶著這麼多人住店,自然是滿心歡喜。
即便馬背上綁了好些個凶神惡煞的大漢,她也沒怎麼在乎。
“哦?住了不少人嗎?”
“可是比尋常的生意要好上不少?”
徐浪眉毛一挑。
一般來說,從京城出來的人是不會住在這家客棧裡的,除非帶的貨物太多,速度很慢。
大多住在十字坡客棧裡的都是往京城去的人,因為時間太晚城門關閉,進不去京城,隻好先在客棧裡住上一晚,然後明天一早再進城。
所以,除了特殊的日子以外,客棧裡的生意,相對而言都比較穩定。
洛月錦見自家生意好,徐浪還不樂意,但依舊笑盈盈的答道:
“托客官的福,今晚的生意確實更好一些。”
徐浪看了看客棧的裡麵,發現坐在大堂裡的幾個客人們也正在好奇的打量著他們。
接著,徐浪便收回了目光,然後對洛月錦說道:
“今晚把客棧的後院租給我們,除了我們以外,不許任何人進來。”
“這……”
對於徐浪的要求,洛月錦紅唇微啟,滿臉茫然。
還是一旁的方捕頭反應快,替洛月錦應道:
“好好好,我這就讓洛掌櫃幫忙安排,幾位大人稍等片刻。”
洛月錦還沒說話,就被方捕頭推了進去,看起來這兩人的關係不錯,至少是老相識了。
地方很快就清了出來。
客棧的後院有一個牲口棚,還有幾間平房。
平房本來是客棧夥計們的住處,現在也都讓給了徐浪他們。
按照洛月錦所說,今天她的夥計們就在大堂打地鋪對付一晚,她自己則是在樓上有一間閨房。
方捕頭他們則原本就是打算在客棧裡喝一晚上的酒來打發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