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世道如此
範管家說清楚昨晚的情形之後，便告辭離去。
他本來就隻是來打一個招呼。
昨晚，花衣太監的出手，讓他意識到眼前兩位小姐絕不是等閒之輩。
他們侯家昨晚在胡玉樓行事有些霸道，範管家不免多想，生怕給這兩位小姐留下壞印象，因此才如此客氣的來感謝一番。
聽罷了範管家的敘述，幾人一貓麵麵相覷。
原本鬨鬼的事情，除了元安公主以外，三小隻更多的隻以為是謠言。
可隨著當事人的確鑿直言，就連三小隻都不禁動搖起來。
因為即便是博覽全書的安康公主也未曾在哪本書上見過關於鬼怪的詳細記載。
這博覽全書可不隻是誇大，自從三小隻每月能去一趟千星閣之後，安康公主的閱讀量那是直線上升。
雖然她最近仍是在主要研究關於北境的內容，但也順帶著看了不少關於此方世界的科普內容。
安康公主曾看過一本描繪世間各生命種族的書籍，但她記得上麵並沒有關於鬼族的描述。
但麵對範管家說起的昨晚情形，安康公主也不得不懷疑一下，是不是鬼族有不能歸類到生命種族的可能存在。
“姐姐，這可比安排給我們的案子有意思多了！”
三小隻還在蒙圈，元安公主卻已經興奮得雙眼發光。
“啊？”
三小隻都沒想到這元安公主竟然一點都不怕鬼，相反還很有興趣。
其實，李玄和安康公主也有些好奇這女鬼的來曆。
安康公主是想補足自己的知識缺口，而李玄則是感到不安。
若世間當真有鬼怪存在，李玄需要弄清楚，自己能不能弄死這些鬼怪。
自打開始修行之後，他就格外的在乎是否有東西存在於他的力量體係之外。
畢竟，那意味著是他無法解決的麻煩。
真要是按照範管家說的那樣，鬼火能悄無聲息的點燃一個人，李玄必須得考慮自己能不能預防這樣的情況發生。
說不準哪天安康公主和玉兒也會被鬼怪盯上呢。
“姐姐，要不我們今天查查這女鬼的事情吧？”
“正好我們今天還沒想好做什麼，不是嗎？”
元安公主興致勃勃的建議道。
李玄清晰的看到，花衣太監們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當即有一人上前跪下勸說道：
“兩位小姐，鬼怪之說，虛無縹緲。”
“多半是有人在背後裝神弄鬼。”
“那範管家說起的手段，一些高手就能做到。”
“隨意摻和其中，恐怕會引起那高手的報複。”
“還請兩位小姐三思。”
職責所在，這些話即便硬著頭皮他也要說。
而果不其然，元安公主完全沒有把這些話當一回事。
“你們彆忘了，此次出宮我們本就是為了查案。”
“如今眼下有命案發生，我和姐姐豈能當做不知？”
“而且說不準這就是比賽的一環。”
元安公主祭出這個說法，花衣太監們再也反駁不得。
接著，元安公主也笑了笑，繼續說道：
“再說了，若真有高手又如何，還能高得過你們幾個嗎？”
花衣太監們互相對視一番，麵色一苦。
事實證明，元安公主並不是情商不高，而是她選擇性的使用自己的情商而已。
三小隻本來也好奇此案，如今有元安公主當了這個壞人，倒是免了他們的口舌。
見花衣太監不說話了，元安公主得意一笑，然後對安康公主說道：
“姐姐，待會兒用完了早膳，我去查查那女鬼的傳聞，中午的時候，我們在這裡彙合可好？”
元安公主早有了自己想要調查的方向，因此一開口就定了下來。
見她已經有了主意，安康公主也是點點頭：
“就依妹妹，我去查查其他相關的人，中午我們在對一對手上的線索。”
昨晚的事情，激起了兩人的興趣。
她們很快解決早膳之後，便兵分兩路各自離去。
元安公主和昨天去查自己的案子時判若兩人，精神奕奕。
目送元安公主風風火火的離去，三小隻帶著剩下一半的花衣太監和負責記錄的太監，站在胡玉樓外。
“小姐，我們現在去哪？”
玉兒推著安康公主的輪椅，問道。
“阿玄，你說呢？”
安康公主低頭，問向了懷裡的李玄。
李玄想了想，當即擺動尾巴，在安康公主的掌心上，寫下了幾個名字。
“趙四、阿依慕、周媽媽、方大夫、範管家。”
原本應該還有個女鬼，但這條線索元安公主已經去查了，就不需要他們特地再去查一下。
若是路上能打聽到相關的線索自然最好。
現在嘛，倒是不必主動去查。
看著李玄在自己掌心上寫下的幾個名字，安康公主也是點了點頭。
“胡玉樓的花魁阿依慕消失不見，周媽媽如今被侯家軟禁在胡玉樓內。”
“範管家的話，先前已經問過一次，隻怕再問也問不出什麼。”
“眼下倒是趙四和方大夫最為適合去調查一番。”
安康公主總結了一番，已經有了主意。
“先去找找那位方大夫吧，我先前還見他在胡玉樓裡。”
這時，有眼色快的花衣太監已經回到胡玉樓內打聽了一下，很快就回來給出了答複：
“小姐，方大夫接受完官差的盤問，已經先回自己的醫館了。”
“醫館的地址在這裡。”
花衣太監呈上了一張匆匆寫下的字條，交給推著輪椅的玉兒。
玉兒在安康公主的麵前展開，給她看清那上麵的字。
“好，就先去這裡看看吧。”
一行人向著紙條上的地址而去。
不過片刻的功夫，他們就來到了距離胡玉樓不遠的一條小巷。
相比起花街上的繁華，這裡就顯得破落了許多。
而且小巷的陰影中，藏著不少人影。
這些人眼神麻木的或躺或坐，就像是一群行屍走肉，看到闖入小巷的安康公主一行人，紛紛轉動渾濁的眼珠，好奇的打量著他們。
李玄皺著眉頭打量這些窩在小巷裡的人。
由於兩邊高大的建築，即便現在是白天，小巷內的光線也非常昏暗。
而且這裡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讓人感到惡心。
這些人打量安康公主和玉兒的目光讓李玄很是不爽。
隻是這些家夥很快就看到了負責護衛的花衣太監們。
花衣太監們的身上雖然已經不是在大內的花衣，而是一身普通的武士服，但他們的身形個個高大魁梧，常年練武的氣勢更是冷冽。
花衣太監們如鷹隼般的銳利目光掃過，那些躲在小巷陰影的人們全都挪開了目光，不敢再看。
李玄也是沒有想到，看似繁華的東市花街上，竟然還藏著這樣的過街老鼠。
這些人的身體狀態和神情都有些不太對，看起來就像是過量服食了藥物一般。
“看來怎樣的繁華背後都免不了有陰影存在。”
李玄審視著這些人，好奇這些人是怎麼弄得如此人不人鬼不鬼。
小巷的儘頭，有幾座破落的房子。
而按照先前打聽到的地址，儘頭那個不起眼的房子就是方大夫的醫館了。
隻是這醫館門前連塊牌匾也沒掛，也不知道這方大夫平日裡怎麼接診。
若不是他們之前打聽好了，誰路過這裡會知道這是一家醫館。
花衣太監上前敲了敲門，結果敲了半天都沒有回應。
這時，隔壁的一扇門不知何時打開了一條縫隙。
“們是什麼人？”
蒼老的聲音突然傳來，嚇了三小隻一跳。
門縫後麵是一個白發老嫗，黝黑的皮膚曬得有些發紅，臉上滿是密集的皺紋。
她睜著一隻都快要睜不開的眼睛，警惕的打量著安康公主等人。
“這位老婆婆，我們是來找方大夫的，他不在家嗎？”
老嫗看到安康公主坐在一張輪椅上，將自家的門縫又打開了一些，露出了她的半個身子。
“方大夫昨夜出去了，還沒回來呢？”
“你是來看病的嗎？”
“我能替你給方大夫留個口信。”
老嫗的態度明顯比之前溫和了不少。
即便安康公主的身邊還有看著很嚇人的花衣太監們，但她好像沒有一開始那麼警惕他們了。
“老婆婆，我不是來看病的。”
“昨晚，方大夫救了我的貓。”
“我是特意來感謝他的。”
安康公主將懷裡的李玄給抱了起來，李玄也配合著嬌滴滴地喵了一聲。
“這樣啊。”
能明顯看到，老嫗看到李玄之後，目光又柔和了幾分。
“方大夫或許待會兒就會回來了，你們在門口等等吧。”
“要不，待會兒再過來也可以。”
“你們來過的事情，我會跟方大夫提一下的。”
老嫗說著就要重新把門關上。
安康公主當即眼神一閃，接著甜甜一笑，對老嫗問道：
“老婆婆，我們能借您的地方歇歇腳嗎？”
“我們這一路過來，有些乏了。”
老嫗回頭看了看他們，接著將關門的手鬆開。
“隨便你們吧，反正你們想進來，我也攔不住。”
“呃……”
安康公主當即表情一滯，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弄得他們好像是強闖民宅一樣。
這時，老嫗的聲音再次從門後傳來：
“進來吧。”
有了這話，安康公主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對花衣太監們吩咐道：
“其他人守在門外吧，有一個人陪我們進去就好了。”
花衣太監們點點頭，立即在這附近布控了起來。
昨晚頂著李玄的那個花衣太監跟著他們走進了老嫗的院子裡。
李玄這才發現，這個花衣太監還是一個小領隊呢。
進了門之後，他們才發現這院子竟然不小。
隻是院子裡雜草縱生，顯然許久沒有好好打理了。
院子裡有三座矮房環繞著，倒是個坐北朝南的好布局。
而且這附近離花街有些距離，那些高樓也擋不住這裡的陽光。
隻是隔了一個小巷，他們就從繁華熱鬨的花街來到了這麼一個看似破落的農家小院。
“想不到東市裡還有這種地方。”
李玄本以為寸土寸金的東市裡都是“高樓大廈”，卻沒想到還有這種和看起來和鄉村差不多的地方。
“這可比保寧坊還像貧民窟呢。”
院子裡擺著一張長著青苔的石桌，旁邊還有幾個已經破損的石椅。
幸虧安康公主自己備了椅子，否則還真找不到落座的地方呢。
老嫗拿出來一個水壺，還有幾個粗碗，放到了石桌上，扔下了一句：“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