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齋裡的一應人等,一夜之間如同空氣般消失了,倒也不會引起多少人的懷疑。畢竟,這些人都是奴婢。
隻是這些日子,皇上也鮮少踏入關雎宮,反倒是讓那些眼尖的人,有些心思浮動。
不過,大多數人還是像從前那樣,安安心心做事,畢竟宸貴妃與皇上鬨彆扭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可是每次都最後,還不是皇上低頭了,去哄著貴妃嘛。說起來,貴妃還是挺有手段調教皇上的。
而且,最近幾日,皇後多次去禦書房見皇上,都被皇上身邊的六榮公公給擋了回去了。
所以,聰明的宮人們覺得,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一切還是按兵不動的好。
琉祥宮中,四皇子跪在地上,任憑徐皇後責罵,絕對百分百做到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徐皇後倒不怕像宸貴妃那樣狠狠揍他一頓,隻是責罵卻是少不了的。
然而,罵完了,徐皇後還是不解氣,她指著四皇子恨鐵不成鋼,“你怎麼就如此沉不住氣呢?你以為你做了這樣的事,你父皇不會知道嗎?他隻是不說罷了。等到了某一日,秋後算賬,有你受的。”
四皇子魏少軒卻好像毫不在意一般,“母後,沒關係,這件事算起來,我錯二分,老五可是錯八分。父皇總能分得清輕重的。”
“況且,”四皇子說道,“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把這件事給瞞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父皇有出息的皇子就我和老五兩個。這未來的皇位不是我的,就是他的。可是皇位隻有一個,花落誰家,就看誰有本事了。”四皇子說道這裡,臉色卻無端陰沉下來。
徐皇後聽著,眼角也紅了。他們倆都知道,皇上其實更在意關雎宮的宸貴妃和她的兒子五皇子。若是他們不爭,幾乎就等同於將這皇位拱手讓人了。
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要不然,今後等待他們的,不是圈禁,就是白綾毒酒了。
甚至徐家,也將麵臨著滅頂之災。
“都是母後的不是。”徐皇後極少流淚,今日卻哭著說道。
四皇子也紅了眼眶,他趕緊走上前,抱了抱自己的母後,“母後沒有任何錯。母後含辛茹苦把我撫養長大,已經做得夠好了。出生帝王之家,這一切在出生就成了定局,不想死的話,就得爭。誰也無法改變。”
薑南秋至今對宮中的一切一無所知。
反倒是,她帶著放妻書的聖旨回到家中之後,無論是薑父薑母,還是自己的哥哥和嫂嫂,都是喜極而泣。
即使他們薑家經過這麼多年的經營,在京都的商商賈之中,已經占據了幾乎前十五的地位。可是,沒落如裴家這樣的世家,卻也可以尋一些人脈,將他們壓得喘不過氣來。
裴紹做出那樣的事情,居然也可以拿捏他們薑家到如此地步。
為了與裴家徹底斷了聯係,薑家又拿出了近乎十萬兩的銀子,購買了裴家的老宅和京都郊外的一處莊子,與裴母以及大房和二房在官衙處所有人的備案更改,並由縣丞手寫一式兩份的協議書,加印縣衙的印章和蘸各自的手印,各自收好了。才算真正地與裴家毫無瓜葛了。
這件事早就在街頭巷尾傳遍了。大家都說薑家虧大了,蓮秋日日伺候著自家小姐,滿嘴裡也是不甘心和委屈。
“真是便宜了裴家那些吸血鬼了。”
薑南秋又如何不知道這些。可是,沒有人知道,她做這些都是故意為之。因為,在上一世,與裴家還算有些交好的沐王府因為貪墨的罪名,滿門被滅。當時,與沐王府交好的那些官員,可都沒有幸免於難。
裴府本就如同日落西山的雄鷹,沒有任何人可以袒護一二,雖然不至於死人,卻被收了所有的財產,就連如今住的宅子都沒有了。
上一世,他們就是在裴家的老宅和京郊的那處莊子熬過了最艱難的那段日子。
而薑南秋對裴家一直是忠心耿耿,後來用自己所有的體己銀子,才讓裴家終於東山再起的。
不過這一世,薑南秋再也不會那麼傻了。
不過,裴家人就算知道了自己今後的命運如何,估計也沒有時間考慮那久遠的事情了。因為,他們現如今正自己亂成一鍋粥了。
原來薑南秋在的時候,裴家大房為了表達自己對薑南秋的親密,還把自己院子的外側開了一道小門,還央求薑南秋在院子外牆那裡也開一扇門,這樣妯娌之間可以更隨意地走動,彼此之間也能更親密一些。
其實,哪裡有那麼多時間去親密呢!畢竟,就是叔伯家中,也不是隻有嫡妻和嫡出的子女。還有不少妾室和庶子庶女呢。開這樣一道門,不過是銀錢不夠需要向薑南秋哭窮討要的時候,更直接更方便罷了。
薑南秋這一世倒也沒有拒絕。
二房見大房這樣做了,也跟著效仿。薑南秋也沒有拒絕。
把大房和二房的胃口喂養大了,由奢入儉難,這樣以後的日子才好過嘛!
不過如今,薑南秋和裴家徹底鬨掰了,裴家大房和二房就十分果斷地把那道門堵得死死了,讓它再成為原先的那堵牆了。
可是即使門變成了牆,密不透風,府裡頭的紛爭還是原原本本傳到了外頭去了,讓眾人議論紛紛。
起因還是薑南秋為了和裴家徹底了斷,幾乎白送給裴家的十萬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