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送信人安頓好後,橄伯拿著這份函件匆匆找到了塔魯,讓這裡幾名請教的學生先離開後,他神情嚴肅的說:“塔魯,安曜館的人來信了。”
塔魯聽說安曜館三個字,神情認真起來,她接過了函件,打開來看了下。
入眼是漂亮的大順金閣體,先是一串例行的問候語,然後用簡短幾句話回憶了兩派的淵源,
說兩派自舊時代以來就有著相互討教技藝的傳統。
上一任塔魯在的時候,兩派也相互討教過。所以這一次安曜館打算派遣弟子過來,與現任的塔魯進行一番切磋。
語氣雖然看似謙和客氣,但實際上這更像是一封通知書,隻是告訴他們自己要做什麼了,而並不在意他們是怎麼想的。
橄伯擔憂的說:“來者不善啊,還在這個時間過來,安曜館就是對著裂隙來的,要是他們帶著那個東西來,那麼陳先生晚上隻要開始修行,就很可能會被他們發現那處裂隙的存在。”
塔魯問:“橄伯,那件東西真的在他們手裡麼?”
橄伯說:“你師父說過這件事,這是很有可能的事。”
當初單流館那位拳宗與安曜館的刀宗交手時,身上還攜帶有一件隨身的信物,那東西據說是能在遠距離感應到裂隙存在的。
不過當時裂隙早是不見,館內上下都認為裂隙消失了,所以這東西單純隻剩下了紀念意義,而當時那位先輩的屍體並沒有送回來,所以大概率被安曜館的人拿走了。
可上代塔魯又將裂隙重新找到了,所以這東西又變得有價值起來,安曜館或許也能猜到這東西的作用,要是這次對方帶在身上,一旦登島,如果晚上陳傳進入修行,那麼就有可能通過那些異狀發現裂隙的真正位置。
其實就算讓陳傳停止修行也沒有用,因為摩天輪公司不在後,單流館就注定會被安曜館所覬覦,而這段時間幾乎安曜館達成目的最後也是最好的時間段了,他們一定會不惜代價把裂隙找出來的。
如果真的找不到,那恐怕也不會允許把裂隙留給彆人,實在難說安曜館會做出什麼事來,而這正是橄伯最為擔心的。
他想了想,說:“塔魯,憑我們的實力是難以應付安曜館的,這件事還是得和陳先生商量下。”
塔魯點頭說:“我們去找陳先生。”
陳傳此刻正坐在蓮花座前,感受到兩個人走過來,他睜開眼睛,從原地站了起來,回頭說:“是安曜館要動手了麼?”
橄伯不由一陣驚訝,說:“陳先生,你是怎麼知道的?”
陳傳笑了笑,“兩位的精神已經將你的此刻的所要麵對的告訴我了。”
他感受到兩個人場域和精神處於某種極端警惕和戒備的狀態中,這好像是麵對某些強大的對手時受到激引所導致的。而塔魯表現更活躍更昂揚,顯然是不止是懼怕對手,也在期待對手。
那麼能引發這種情況的,最有可能的就是之前提過的安曜館了。
此刻他所表現出來的輕鬆模樣讓橄伯不由的放鬆了一些,他定了定神,說:“安曜館剛才發了函件,可這與邀戰書沒什麼區彆,可能這兩天之中,他們的人就會來這裡了。”
陳傳微微點頭,這其實他有心理準備的,像烏提科這種利納克斯聯邦的行動小隊都注意到了霏光島,安曜館這種早就盯上單流館的勢力又怎麼會放過這裡呢。
這個空窗期錯過了,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他對兩個人說:“老先生,塔魯,我之前說過,我們同為純淨派,而且這件事同樣涉及到我,我會與你們同進共退的。”
橄伯聽他這麼說,不由的放心了不少,陳傳昨晚的表現且不說,居然能看到秘法的傳承,這給了他很多的信心。
要知道上一代老塔魯可是到了四五十歲的年紀才看到這些東西的,他記得那個時候的老塔魯實力非常強大,在外洋這片海域之上,除了那幾位從不在外露麵的刀宗,幾乎就沒有遇到過什麼像樣的對手。
他覺得陳先生即便達不到這個程度,哪怕相接近,應該也可以應付下安曜館的來人了,但是仍舊還有一個擔憂。
他說:“安曜館這次很可能會派出大弟子野兼宏。”
陳傳在與三城荒的聊天中曾聽說過這個名字,也從側麵了解過一些,但僅此而已,因為三城荒也從沒見過這位,所以他問:“野兼宏的實力怎麼樣?”
橄伯說:“據說天資隻是一般,要是隻他自己的話,陳先生出麵應該是不難對付的,可是……
老塔魯在故去前說過,每一代安曜館的大弟子,不見得是格鬥能力最強的,但肯定是最能承受刀宗的精神寄托的。”
陳傳心中微動,精神寄托麼?這讓他想起了間誠勝。
“老塔魯說過,外洋上能流傳至今的格鬥館,都有著將自身精神寄托給門下弟子的技巧,有的是方法是較為溫和,有的比較粗暴,而有的則是修行所必須經曆的,安曜館介於後兩種之間。
野兼宏能成為大弟子,按照安曜館一貫以來的傳統,不在於他秘傳學的多好,而在於他最適合接受師長的力量。”
或許是生怕陳傳因此而畏怯,他又加了一句,“不過刀宗的力量太強大了,一個弟子雖然可以接受他的力量,但承受限度終究是有限的,所以他的實力應該不至於達到無法抗衡的程度。”
陳傳點了點頭,這個說法符合情理,縱然有一些情況可能會例外,也不會讓人無法理解,他誠懇的說:
“兩位,如果野兼宏來到島上,並且提出決鬥邀請的話,那麼請把他交給我來應付吧,雖然我不是單流館的人,但兩位卻是純淨派的同袍,更彆說這件事我同樣無法避開。”
橄伯十分感激的說:“陳先生,謝謝你了。”隨後他又一臉鄭重,“既然這樣,那我和塔魯就去給安曜館正式的回複了。”
陳傳點了點頭。
等兩人走後,他心中則想著,這樣的對手,想必對自身勁力的開發非常有幫助,隨後他轉過身,又一次在蓮花座前坐了下來。
七天之後,一駕渡輪冒著大浪駛入了羅旺島,船隻入港之後,在瓢潑大雨之中,幾名穿著古服,梳著發髻的格鬥者從上麵下來。
他們身上所穿的,正是安曜館的格鬥服飾。
三大館的弟子在外洋是非常多的,格鬥館還有很多分館,但能穿上這些服飾的人,無不是從主館之中出來的,這讓港口上的人不由多留意了他們幾眼。
這些人將一個矮小瘦弱的人圍在中間,隻看身影那就像一個少年人,可看麵容卻是一個青年男子了。
這人臉上帶著幾分茫然,好像智力也不高的樣子,隻是那些隨行的人對待他卻顯得非常恭敬。
這時這瘦弱青年轉頭看向一邊,然後忽然脫離了隊伍向某個方向走去,身後的人急忙上來拽住了他,並說:“我們需要先找個地方住下,等天氣好一點再往霏光島上去,請走這邊。”
瘦弱青年看了看他,眼神變得更為迷茫了,其他幾個人也都是上來小心翼翼的勸說著,這才將他重新帶回了隊伍之中,然後朝著一處事先讓人安排好的旅館過來。
又是兩天後,持續十多天的大風減弱了少許,那位信使再一次來到島上,又將一封書信送到了橄伯手中。
這是安曜館來的第二封書信,內容說是他們已經到了羅旺島,這就準備登島來拜見單流館的塔魯。
橄伯緊皺著眉頭。
從行程上看,安曜館的人差不多就是在寄出函件那一天就出發了,並沒有等單流館的回複到來,這說明這回安曜館雖然做了一些表麵上的掩飾,但也僅此而已。
他看了手表上的時間,差不多就是半個小時後對方就要到了,對方可謂是步步緊逼,不給他們留有任何反應的餘地。
他吐出了一口氣,選了幾個格鬥館中的弟子,帶著他們來到了下方的碼頭上等候,等了沒多久,就見一艘帆船從海上行駛過來。
等船逐漸駛近,並在碼頭上停靠下來後,一個個身著安曜館服飾的弟子從上麵走了下來,走路之間目光銳利,個個都是把住了腰間的長刀,一副隨時可能動手的樣子。
橄伯走了上來,那些人齊刷刷望了過來,目光都像刀子一樣戳過來。
他保持著鎮定,來到這些人身前,沉聲說:“我是單流館的教習橄果,塔魯讓我特意來迎接諸位。”說著,他一個欠身。
那群人看他片刻,其中一個人走出來,同樣一個躬身回禮。
“在下師原八,安曜館弟子,這次奉從師長的交代,陪同大師兄一同來拜訪單流館的同道,冒昧之處,還請原諒。”
“原來是師原先生。”橄伯看了看他身後說:“不知道哪一位是野兼先生?”
師原八神情一肅,直起身體,向旁邊走了一步,露出了那位神情迷茫,矮小瘦弱的青年,鄭重說:“這位就是我安曜館的大師兄,野兼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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