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豹臉上浮現出了獰厲的表情,“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了,今天不解決這件事,你哪裡都去不了。”又用夾著煙的手指了指他,“找不出凶手,那麼就由你來頂。”
陳傳抬目看了他一眼,“那就是不講道理了?”
卓豹嗤了一聲,流露出那種不在乎的一切的蠻橫,“血痕幫做事,什麼時候要講道理了?”
陳傳嗯了一聲,“其實我覺得,你這種樣子才符合我對幫派分子的看法。”
卓豹感覺很不爽,因為陳傳所表現出來的那種隨意和淡定的神情,讓他感覺自身的威脅與壓迫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而越是這樣,他越是想讓陳傳屈迫於自己的意誌之下。
“你是不是覺得我隻會說話,算了……”
他這時把煙湊到嘴邊,猛吸了一口,剩下的大半截煙一下發紅燃燒了起來,然後變作了點點火星和灰燼分散開來。他抬起頭,看向陳傳,露出了無邊的惡意,“你就是凶手!”
那個壯漢頭目露出了驚恐神色,“糟了,老大毛病又犯了!”
卓豹在幫裡又被稱為瘋豹,平時看著安安靜靜的,可說不準什麼時候忽然情緒失控了,而且瘋起來簡直六親不認,要不是他特彆能打,幫裡人根本忍受不了他。
而此刻他在那一句話說完之後,身體前竄,猛地向陳傳壓上,他這麼一動,周圍的嘍囉隻覺得眼前一花,過於快的速度讓他們視線根本無法跟上。
緊跟著他們就感覺聽到了一聲沉悶的接觸聲,隨著這聲響,他們終於又捕捉了到卓豹身影,此時他躍在半空,身體猶自保持著一個前衝的滯空姿態,而一隻手則向前壓去。
但他這隻壓上了全身力量乃至衝勢的手,卻被陳傳同樣以單手接住,後者穩穩立在原地,腳下半步沒動,儘管後續的力量還在不停湧來,可就沒有辦法將他壓迫後退。
卓豹的臉頰上此刻有一道道橫筋暴突了出來,這是他身體內的異化組織在催發力量,他那隻手死死前頂,想將對麵之人掀倒。
可他好像遇到了一堵堅厚的高牆,怎麼也無法推動半分,肘彎漸漸曲起,身體都在這種催動下抖動了起來。
陳傳平靜的目光這時對上了他,卓豹一咧嘴,旋即眼前陡然一陣晃移,那些嘍囉們隻是聽到砰的一聲爆響,卓豹整個人橫著飛了出去,路上所經過的那些沙發及擺設都像是狂風卷過一樣,都是被他撞飛了出去。
陳傳這時才把踢出的一腳慢慢落了下來。
卓豹被那股力量帶動著撞在了牆上,沉悶的撞擊聲中,他的身體先是貼在了那裡片刻,再像是反推了出來,他不由向前踏了兩步。
可他隻是聳動了下背部,又把身體直了起來,抬頭盯向陳傳,並手搭著脖子扭動了下,看著好像沒受什麼傷,可他的眼神愈發的危險,胸前的血痕也變得鮮紅奪目。
陳傳剛才將卓豹踢開之後,也是快速呼吸了一下,
這裡用呼吸配合仍然是最有效率的。
而在幾個呼吸過後,渾身上下的異化組織也是如喚醒一般活躍了起來,這一次他沒等卓豹過來,便主動向著對方走了過去。
卓豹作為血痕幫的好手,五爪之一,很顯然也到達了
但這隻是意味著身體的異化程度達到了某個階段,並不能用來作為衡量實力的標準,尤其是一般人的異化隻是加強某個內臟部位,遠不如他全麵。
他手中雪君刀此時並沒有出鞘,仍是持拿在左手,而隨著來到卓豹的前方,後者也是俯低了身形,雙手向兩邊分開,緊緊盯著他,身軀隨著呼吸,輕微的上下起伏著,好像被一股力量托浮著,給人感覺隻需輕輕一提氣,就能飛騰躍起。
陳傳此刻身體不動,隻是手腕輕輕一抬,將雪君刀向上一個斜撩,哪怕未曾出鞘,可在他力量的加持下,若是擊中,也足以斷折筋骨。
卓豹早有防備,向後一個小跳,隨即便見刀勢跟著變化,於半途中化為一個斬劈,而他此時尚未落地,他兩隻腳卻是輕盈提了起來,先後踏在了身後的牆壁上,同時他的身體也向後蜷縮,整個人好像貼在那裡,眯眼看著雪君刀從麵頰前方劃落而下。
而這時他右手五指忽然並起,似是形成了一把刀,雙腿則是用力一蹬,趁著陳傳踏前斬劈落空之際竄了出去。
這一瞬間,他後方足尖點牆,身軀完全舒展開來,手臂則竭力向前延伸出去,就如同一頭正在飛躍騰空的豹子。
此時還能看到他的皮膚下麵有東西一路拱動著,從腳跟部位起來,經由腿部,背脊,一路傳遞到了前端的
手背上,同時那裡皮肉也是發紅滾燙了起來,手刀的前端甚至生出了向兩邊飄去白氣,好像空氣也被撕裂了一般。
陳傳冷靜看著他的動作,這時他重心往後一移,本來向前踏動的前腳又往後撤,左手順勢被帶動,雪君刀往右上方一架。
而借著剛才那一斬,還有這一架的動作,刀身竟是倏地抽了出來一小截,眼見著卓豹手指堪堪戳到了他胸口,隨著一道雪亮刀光在客廳內反射而出,便見一截肌肉結實的小臂在刃口之下被削飛了出去!
卓豹被斬去一段手臂,可臉上居然沒什麼波動,連眼睛都沒眨,他此刻還在保持著往前竄動的姿勢,雙腿則即將脫離牆壁,而在即將分開的那個瞬間,腳趾一點,進行了最後一次發力。
整個人繼續向前加速前衝的同時,腹部處似乎有一股氣息提了起來,連帶著整個胸膛都向外擴張,嘴巴微微張開。
這一股氣是他異化肺部的勁力,近距離這股吐息一旦命中人臉,可以衝爛麵部,震蕩敵之顱腦,直接終結這場戰鬥。
可還沒等他這口氣吐了出來,迎麵卻有一拳過來猛地砸到了他的臉上,隨著牙齒和骨骼的開裂聲,不但整個麵部都是變形,那一縷氣息也是堵在了裡麵,而他整個人則被這股力量帶動著翻滾著飛了出去。
他身體劃出了一個拋物線,從接近房間的門口,一直飛落到了遠處的牆角,再重重落下。
這一次有一股強大的勁力生生灌入了他的腦部,致使他一瞬間就失去了意識,此刻他兩眼翻白,上半身趴著,後半身則翻了過來,還有一隻腳掛在了翻倒的沙發上,整個人擺成了一個不自然的扭曲姿勢。
陳傳見他完全失去了戰鬥力,看了一眼也就不再關注了,這個卓豹可能腦子有些問題,明明見他拿著刀,居然還敢空手來和他打。
持械和不持械完全是兩回事,哪怕實力高他一截的人,徒手來和他打,他也一樣能幾招之內就給解決了。
他將雪君刀重新歸鞘,轉身走到門邊,伸手搭上了門把手,輕輕一轉,就打開了門,然而還沒有等他出去,那些幫派分子似乎這時回過神了,他們下意識將槍拔了出來,對準了他的後背。
陳傳腳下一頓,目光掃了過去,既然動到了槍,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手向前一送,將門哢噠一聲又是關上了。
同一時刻,場館外麵,卻是響了一陣陣尖銳的哨聲,大批巡捕局的武裝車將廣場上的血痕幫幫眾團團包圍,一把把大拓式步槍指向了所有人,並將他們逐個驅趕到了廣場中間,並讓他們把手裡的武器放下。
人群一分,魏老虎從裡走了出來,手槍已經端了起來,大聲吼著:“我看哪個敢動!都聽好了,敢齜牙的全都給我斃了!”
“是!”
背後傳來的整齊劃一的應聲。
血痕幫裡的幫眾頭目見狀,連忙讓幫眾們放下武器。
平時他們或許還敢仗著人多勢眾和巡捕局頂幾下,可他們這幾天死了好幾個頭目,又和鐵鏈幫大打出手,不想這個時候再和巡捕局開乾,這對他們來說實在沒什麼好處。
魏老虎看了幾眼,將這裡的事交給一個副隊,自己則是帶著一隊人衝入到了擂台場館裡,一到了裡麵,所有人迅速分散開來,將各個出入口和觀察位置都是占下,他則帶著幾個人來到了樓上,看著緊閉的房門,讓人把守住兩邊,自己則端槍來到前方。
可還沒等到他踹門,這時卻見門自裡打開了,陳傳手持雪君刀,衣裝齊整的自裡輕鬆的走了出來。
魏老虎立刻放下了槍,看了看他,說:“小傳,沒事吧?”
陳傳微笑著說:“魏叔,沒事。”說著,他讓開了身位。
魏老虎則是走到了門邊,朝裡看了看,見到地上零散的子彈殼和牆上的彈孔,臉忽然一沉:“這幫孫子動槍了?”
陳傳點頭說:“是。”
“那沒什麼好說的,都斃了都沒事。”魏老虎看了看那十幾個躺倒的血痕幫幫眾,眼神森冷。
大順的律法,沒持械證,敢在城裡動槍的,那麼一律打死勿論,這個條律適用於任何人,就算普通市民也無罪,更彆說陳傳這樣的擁有持械證的武毅甲等生了。
“對了,卓豹呢?”
魏老虎來的時候就收到消息了,卓豹也是來了這裡,再加上他接到了陳傳的電話,所以對今天這事十分重視,向局裡申請大隊人馬過來。
陳傳示意了下,說:“在牆角躺著呢。”
魏老虎轉頭看了過去,仔細辨認了下,發現還真是卓豹,他吃驚不已,這可是血痕
幫五爪之一,有名的囂張和難纏,現在居然成了這個難看樣子。
“小傳,伱乾的?好家夥,連卓豹都被你乾翻了,死了沒?”
陳傳想了想,說:“大概還有口氣吧。”
“行啊,小傳!”魏老虎上來拍了拍他肩膀,“卓豹這小子一向囂張的很,犯了事都有訟師撈出去,”他嘿嘿冷笑了幾聲,“這次看我不扒他一層皮!”
陳傳說:“魏叔,那這裡沒事,我就先回去了。”
“回吧!”魏老虎衝他一揮手,隨後他看著腳下這些人,開始捋袖子,“早點回去休息,剩下的就交給你魏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