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員繼續喘氣兒“應該是鬼子的傳令兵,正向東去”
胡義掏出懷表,看清表盤上的時間,下午三點半。
不久前西南方向槍聲爆炸聲響成片,現南邊出現向東的鬼子傳令兵,可以判斷有鬼子部隊在西南方向掃蕩。
到處是掃蕩的鬼子,在不熟悉的大山中亂竄風險很高。
打遊擊除了要在熟悉地方,還要提前偵察清楚敵情。
南邊出現的鬼子肯定跟九營沒有什麼關係。
從時間上看,很有可能是先一步出發的區小隊與鬼子掃蕩部隊遭遇上。
看到胡義在沉默,齊老匪立即開始安排“找幾個機靈點的化裝成偽軍,抬上穿鬼子軍裝柳元清去摸一摸鬼子情況”
胡義仍然沒有說話。
齊老匪的安排簡單直接,能弄清情況最好。
隊伍中有會鳥語的人,確實解決了很大的難題。
雖然他對何大武不大感冒,但遊擊支隊真要遇上情況,袖手旁觀的事他現在根本做不出來。
當然,如果是在胡義剛進獨立團的時候,得另當彆論
人是會變的,在獨立團呆久了,又上過幾天抗大,胡義很多看法已經改變。
現在情況有些特殊,對敵情況什麼都不了解,貿然過去幫忙並不可取。
寬闊的山穀中,一隻抬著擔架的隊伍在亂密布的山穀崎嶇小道上向南匆匆而行。
前後各一名“偽軍”警戒,
三副擔架,總共十一個人。
擔架上的要柳元清正在安排“都聽好了,等會見了鬼子,誰也不準將槍口對準鬼子都不要開口,由我來應付”
“要是鬼子開槍怎麼辦?”抬擔架的“偽軍”有些不放心。
“你們穿是偽軍軍裝,他們不會隨便開槍的再說,行軍毯下邊咱們三支手槍都盯著他們,你怕個球?”
很快來到警戒哨位置,嘀咕了一會兒後,隊伍改走山穀東邊。
打算與正橫向穿過山穀向東的鬼子來個偶遇。
三個鬼子尖兵正匆匆向東準備翻上山梁,忽然發現北邊出現一溜人影。
仨鬼子立即往路邊灌木叢中竄。
軍曹豎起耳朵手搭涼蓬探頭仔細望遠處,突然對另一個鳥語“六個皇協軍抬著三個擔架,兩個警戒你們看見了麼?”
旁邊二等兵立即壓低聲音“他們從北邊來,說明北邊有皇協軍”
“哎咱們跟中隊失去聯係,人手不足,正好讓他們隨我們向東”
軍曹不禁眼前一亮“這個辦法好,佐佐木,你現在先回去向少尉複命”
“是”二等兵立即竄出灌木叢,貓著腰往回跑。
軍曹對上等兵吩咐“等會兒你在這截住他們,我掩護”
好一會兒後。
抬著擔架的皇協軍接近。
上等兵從路邊灌木叢中跳出來,嘴裡冒出的竟然是熟練的漢語“站住,你們是哪部分的?”
一眾偽軍嚇了一大跳,擔架直接扔到路邊,紛紛扯槍。
這鬼子會說漢語?
還說得這麼溜?
擔架上的柳元清感覺背上被無數石頭撞得差點背氣,愣了一下這麼巧就撞到鬼子挺進隊?
這一片是**防區,可彆是化裝成鬼子的**,造成誤會就麻煩了。
行軍毯下邊,手中的駁殼槍機頭大張,雖然會說鳥語,他卻沒敢貿然開口。
放下擔架的“皇協軍”聽到對方說漢語,也是嚇了個不輕。
想到先前柳元清的交待,趕緊將槍口低垂。
負責警戒的戰士一時搞不清對方身份,好半天也沒聽到擔架上齜牙咧嘴的柳元清說話,隻得順口胡諂“太君好我們是安縣治安軍,擔架上的這位是高橋小隊的太君”
問話的上等兵兩眼冒光“高橋小隊?你們抬的是高橋小隊的勇士?”
對麵的“皇協軍”小心翼翼地問“太君你怎麼會說咱們的話?”
“八嘎…皇軍什麼話都會說,快說,你們要到哪裡去?”
難道你還會學狗叫?端著槍的戰士手心全是汗臉上卻諂媚著笑“我們要將送太君到東邊野戰醫院”
灌木叢中警戒的軍曹見對方沒有舉槍,確認對方是皇協軍,跟著跳了出來“野戰醫院?不是跟著崗琦大隊嗎?”
戰士有些緊張,聲音發顫“太君你們是哪一部分的?”
軍曹上前,直接甩了端著槍警戒的戰士一個嘴巴“我們的身份是秘密,你們的部隊距離這裡多遠?”
臉上留下五個紅指印的戰士強忍著舉槍的衝動“不遠,北邊幾裡”
“立即派人回去,讓你們指揮官立即集合隊伍過來”軍曹說完,直接走向擔架,他想看看,不可一世的高橋在沒在擔架上。
看著鬼子不斷靠近,柳元清放下行軍毯下的手槍,麻利地摸到刺刀,忽然從擔架上坐起來,鳥語“八嘎”
聽到熟悉的鳥語,軍曹愣了一下,這位好像不認識
忽然發現蓋在擔架上的行軍毯飛了起來,跟著腹部一涼,心道不好
趕緊後退,哆哆嗦嗦想要舉槍。
旁邊的兩皇協軍猛衝過來
站在一邊警戒的上等兵剛將槍端平,一把鋒利的刺刀飛過來直接插進他的喉嚨
啊一聲短促細小的慘叫根本沒傳遠就消失在山穀中。
東邊山梁上。
綴在鬼子後麵的高一刀看著下邊離奇的一幕,有些摸不著頭腦。
偽軍跟鬼子乾起來了?
除了第一個擔架,後邊兩個擔架上的偽軍跟著都跳了起來。
看來,這夥偽軍並不是真偽軍!
難道是先一步離開的友軍參謀?
他們從哪搞到了鬼子軍裝?
難道是先前南邊發生的那場戰鬥他們取得了勝利?
不大可能吧,一個中隊的鬼子,友軍根本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高一刀旁邊的秦隊長放下槍“高營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距離有些遠,沒有望遠鏡,他根本看不清山穀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高一刀眼不離望遠鏡“北邊來了夥偽軍,乾掉了鬼子尖兵!”
“你說啥?偽軍乾掉了鬼子尖兵?給我看看”秦隊長說完,就去扯牢牢長在高一刀臉上的望遠鏡。
扯了幾下沒扯動“我說姓高的,不帶你這麼小家子氣的”
好一會兒後,高一刀將望遠鏡遞給秦隊長。
長歎了一口氣“煮熟的鴨子飛了”
“什麼意思?”秦隊長嘀咕著將望遠鏡架上鼻梁,跟著嚷嚷“北邊來了大批隊伍噫,好像是咱們的人”
“你看看是不是有一個身材特彆魁梧的家夥?”
“有啊,好像還扛著一挺機槍”
“是不是還有一個頭上長了一撮草的丫頭片子”
“我看看好像有一個哎”秦隊長立即反應過來“你認識他們?”
高一刀黑著臉“化成灰我都認識”
…
胡義無論如何也不敢想象,竟然在這裡撞上陰魂不散的二營。
二營在東邊,山裡到處是掃蕩的鬼子偽軍,一天的功夫,他們竟然也跑到南邊
情況有些不對勁,高一刀後邊跟著的那個排,一看就不是善茬。
二營都有些什麼貨色,胡義雖然不大關心,但經常在一起,不熟悉都不行。
便偏偏一個都不認識。
胡參謀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聲音不再平靜“你千萬彆說,這兩位是”
第一次看到胡雜碎吃癟,鐵塔般的軍人身形與背後雪亮的刺刀一起晃了晃“你說呢?”
胡義不耐煩“該接受處分我接受,該寫檢查我寫”
旁邊的秦隊長一頭霧水,上前兩步“這位同誌,該怎麼稱呼?”
“稱呼你姥姥高一刀你個王八蛋,這事的責任全在你們”跟二營之間發生了流血事件,旁邊好久沒乾活,窮得丁當響的羅富貴當即不乾“你們假扮鬼子,竟然連兜襠布都用上了不對,這是真鬼子!”
“我們什麼時候說了這兩鬼子是二營的人?”高一刀旁邊的二連長嘴角抽了抽“你怎麼知道是真鬼子?”
“你們一個個臟哩吧嘰,這兩個家夥身上這麼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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