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突突,毫無預兆,歪把子機槍口噴出火舌,子彈呼嘯著衝向正在開罵的隊伍。
猛然驚醒!
槍聲剛響起時,走在隊伍中間的偽軍班長,就反應過來,一個側撲翻滾,衝進旁邊不遠的交通壕,落地蜷身,靠著溝壁,掉頭舉槍,旁邊地麵上灰塵浮土間,隱約可見或倒或趴的人影,哼哼唧唧哀嚎聲此起彼伏。
探照燈雪亮的光線下,對麵炮樓外土堆工事邊,一挺機槍還在對著趴著的人群射擊,不時有子彈入肉的噗嗤聲。
班長有些懵,還沒搞清楚狀況,炮樓上近照燈就照在這自己這一大片地上。
身後忽然傳來嘀咕聲“班長,怎麼回事?他們怎麼對我們開火?”
班長緊皺著眉頭“你問我,我去問誰?”
“難道是那些家夥反水!”
“反個屁的水!哎,趕緊甩手榴彈啊,沒死了還呆在那乾什麼,趕緊進交通溝!”
“哪有手榴彈?”一個治安軍趴地上,冒著彈雨扯嗓子吼。
“啥都沒有?你娘的出來巡邏還偷懶,自己想辦法下來。”班長對著上邊能動彈的喊。
說完這話,班長管不了那麼多,抬槍對著炮樓上的探照燈就是一槍,探照燈應聲而滅。
機槍聲終於停了下來。
楊大個兒對著跑下來的猴子“那些家夥反應太快,可能隻打中了一半。”
“還不快跑,留在這等死麼?”猴子抬手往遠處黑暗裡,打空了駁殼槍裡的子彈。
“一百來米,你那小手槍,不是白打了麼?”楊大個不解的看著猴子這一番射擊。
“能不能打中不礙事,老子嚇死他們,還愣著乾什麼,趕緊跑路。”猴子將一個包單肩背了,立即開溜。
稀裡嘩啦聲中,楊大個兒提起身旁邊一個大包,扔在背上,在包上橫杠了自己心愛的步槍,提起土堆上的歪把子,到炮樓邊,順走了那一摞子靠在炮樓牆壁上的步槍,打了個趔趄,有些沉,一百來斤!
跟著已經向東跑的猴子撒開步子跑了。
一陣灰塵在亂七八糟的子彈擊打在炮樓上騰起,交通壕裡的偽軍開始還擊。
南邊,另一支正在巡邏的隊伍趴在地上“班長,有人打炮樓。”
“我看到了,全體進交通壕,趕緊過去增援。”一個偽軍大手一揮,十餘偽軍萎瑣的貓腰往炮樓跑。
“班長,大事不妙,炮樓沒了動靜,他們不會全死了吧?”
“嗯,那,先停,你,趕緊過去看看。”隊伍停在距離炮樓五十米位置。
“啊”說話的打了自己一個嘴巴,誰讓自己嘴欠。
“哎呦…”屁股上挨了一腳。
“你磨蹭個什麼,趕緊過去。”
偽軍無奈貓著腰,衝向炮樓,身後跟著一長串。
一會兒後,炮樓被衝過來增援的偽軍占領,一群人心裡還在猛跳,還好,增援得及時。
偽軍們跑跳著進了炮樓外環形工事,據槍瞄向北麵遠處正在射擊的交通壕。
有工事,班長放了心,安排了人進炮樓,對麵好象也沒多少人“打,給我狠狠的打”
班長督戰指導得力,北麵交通壕的槍聲稀疏了下來,並漸漸向北遠去。
北麵兩裡開外,偽軍二三十個,匆匆從們炮樓裡出來,進了交通壕,很快彙合了敗退下來的四個偽軍。
“什麼情況?”
“炮樓出了問題,我們巡邏時被打了。”退回來的班長哭喪著臉回答。
走在前邊的偽軍排長問完情況,有心向南進攻,但一幫手下也不是乾這個的料,一直等到後邊的兩個鬼子教官跑到交通壕最前麵。
時間在流逝,南邊炮樓也停了火,鬼子教官在交通壕裡急得直跳腳,不斷咒罵著炮樓裡的治安軍是廢物,老窩都被端了,自己在這裡,敵情不明,又不敢下命令進攻。
很明顯,對麵炮樓裡的襲擊者正在打掃戰場。
教官想了一會兒,一咬牙“立即,回去,打電話,呼叫增援。”
一個偽軍又往回跑。
“全體都有,出交通壕,從兩翼包抄,不能讓偷襲都都跑了!”兩個鬼子教官嘀咕了一會,一個鬼子教官開口下令。
旁邊的偽軍長挺步而出“我帶人從交通壕正麵過去。”
鬼子教官眼前一亮“你的,大大的好。”
“給我半個小時,我可以打下那個炮樓!”排長意氣風發的帶著人順著交通壕向南跑了。
鬼子教官采納了偽軍排長的這個建議,讓另一個鬼子向西,他帶了一個班向東包抄。
看著兩個鬼子帶著人分彆往兩旁包抄走了,排長帶人沿著交通壕匆匆趕到炮樓北邊一百來米位置,蹲著,不再前進。
“排長,你不是說半個小時打下炮樓麼?怎麼不走了?”班長詫異的問。
“入你娘的,要是皇軍跟咱一起,咱們不進攻也得進攻,現在麼,咱們等!”
“等什麼?”
“等打炮樓的八路走了,我們再打過去,現在,喊話。”
排長就是排長,這個主意真的是高。
“裡邊的八路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趕緊放下武器投降!”一個偽軍熟練的對炮樓進行勸降,至於他們是投降還是跑路,管不著。
北麵交通壕裡傳來的聲音,讓占領了炮樓的班長有些懵,一個班偽軍也都一頭霧水,敢情北邊來的也是自己人?
半個小時後,鬼子教官終於站在炮樓頂,看著地上被綁得像棕子的探照燈兵,豎起耳朵聽著炮樓四周的動靜,下邊黑壓壓一片增援過來的偽軍。
很想把麵前那個五花大綁的偽軍給砍了,可是旁邊站著那治安軍排長,想了一下,無奈咬了咬牙,黑著臉下了炮樓。
兩個人影跑在黑暗裡,楊大個兒有點後悔,自己撿這麼多槍有個屁用,實跑不動了,半個小時過去,跑出不到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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