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是主動放人,還是讓這個鬥戰後裔去一趟生命禁區呢?”
老騙子慢悠悠的說道:“老朽的耐心有限,我隻等十息,十息過後,老朽就出手。”
這是**裸的威脅,放眼整個仙界,敢跑到孔雀族來說這種話的,恐怕也就他天奴了。
一旁,齊天都唏噓不已,傳音給蘇塵:“這老梆子可真牛叉啊。”
“畢竟是追隨過天帝的人。”
蘇塵笑了笑,動亂時代,天庭統帥諸天萬界,很難想象是多麼的輝煌。
天奴作為古天庭舊部,在動亂時代後自我封印,一直等到這一世才再次出現,他是真正的前輩高人,即便麵對當下最強的道統和聖地,也不帶怕的。
孔雀族內,三大祖王相互對望,最終無奈點頭,一個祖王看向孔譯,眸子中閃耀出犀利的光:“孔譯,還不快把人放出來。”
孔譯渾身顫抖,哪裡敢有半點怠慢,他顫顫巍巍起身,對著虛空一劃,打開了一片空間牢籠。
“不……”
在空間牢籠被打開的那一瞬間,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便從裡麵傳出。
蘇塵心中一緊,那是孔雀王的聲音。
難道,自己來晚了。
空間牢籠內,孔雀王仰天長嘯,披散的長發無風張揚,他懷中抱著一人,雙眼緊閉,雙臂垂落,已然沒有了聲息,一旁,還躺著一人,全身上下都是鮮血,鮮血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已經乾了,染紅的衣衫,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
孔雀王雙眸通紅,殺氣衝天,狂暴的怒火自天靈蓋噴出,像是要將這個世界給炸開,隻可惜,他的實力不夠,遠遠不夠。
悲憤,絕望,無助,曾經的一代英豪,如今麵對自己的父親和兒子遭受賊人摧殘,卻隻能坐在這裡以吼叫來發泄心中的怒火,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是何等的悲涼。
“孔雀王。”
蘇塵大喝一聲,聲音中帶著一絲嘶啞,他看的清楚,孔雀王懷中抱著的,正是孔帥,一旁早已經不知道陷入昏迷多久,身受重傷的,正是老孔雀。
憤怒和絕望的孔雀王被蘇塵一聲大叫震住,他豁然扭頭,透過已經被打開的牢籠大門,看到了蘇塵,在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那個堅韌不拔的鐵血漢子,竟然是再也忍不住,兩行熱淚奪眶而出。
希望,他看到了希望,似乎隻要那個人出現,一切就有希望了。
孔雀王抱起孔帥,另一隻手,抱起老孔雀,他低下頭,來回打量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發出沙啞的聲音:“爹,兒子,我們走,蘇塵來了,我們……立刻離開這裡了。”
他抱著兩個人,一步步走出了空間牢籠,步履闌珊向著蘇塵走來。
孔雀王也受了傷,很重,氣息都完全散了,靠著堅定的意誌力支撐著。
“不好,抽靈術完成了,我們來晚了。”
孔雀公主臉色大變,一雙帶著火焰的眸光,刷的一下就落在了孔譯的身上:“孔譯,你乾的好事。”
此刻的孔雀公主,秀拳緊握,雙眸噴火,孔帥若死,她一輩子都會陷入內疚和自責中,而以他對蘇塵的了解,眼前這樣的情況,肯定要和孔雀族不死不休,因為孔譯一人犯下的錯,很可能讓整個孔雀族跟著付出代價。
六道門加上天庭,外加鬥戰聖王,莫說是孔雀族,仙界任何道統,都夠喝一壺的。
“抽靈術完成了,哈哈哈……”
孔譯放聲大笑,笑出了眼淚。
值了,一切都值了。
私自動用抽靈術,他肯定要受到族內懲罰,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但他不甘心,事情暴露了,抽靈術還沒完成,自己的孫兒依舊活不過來。
現在,抽靈術在最後一刻完成了,自己的孫兒就有救了,而族內對自己的懲罰,頂天也就禁足個幾年,剝奪自己大長老的身份,畢竟自己可是一個仙王,價值很大。
“老孔雀,小帥。”
蘇塵失聲,一個健步走了上去,狂暴的魂力奪體而出,查看老孔雀和孔帥的情況。
孔雀王雖然也受了傷,但沒有傷及根本,蘇塵一顆丹藥就解決了,老孔雀的傷勢雖然很重,但對蘇塵這個至尊丹師來說,也不是大事,最多是時間問題。
最麻煩,是孔帥,他血脈被抽空了,完全喪失了本源,即便救過來,也是廢人一個。
“媽了個巴子,孔雀族若不給一個交代,直接開戰。”
壯壯發出嘶吼,震動天地,頭頂第三隻角都現了出來。
狂暴怒火從蘇塵體內噴出,幾乎驚動了九霄,他怒了,前所未有的怒,甚至心都在滴血。
這種憤怒,已經很久沒有過了,上一次出現這種憤怒,還是為了陸盈盈,他不惜和整個火族開戰。
當日他和孔帥相聚羅雲城,孔雀公主將他帶走,蘇塵還為他高興,畢竟在仙界找到了靠山,找到了屬於他們自己的群族,這是天大的好事,沒想到時隔不到兩年,卻發生如此悲劇。
來之前,孔雀公主說,孔雀為了自己的爺爺,和大長老的孫子進行生死戰,他們把老孔雀打成這樣,以孔帥的脾氣,如何肯善罷甘休。
下界無人敢惹的萬聖山一門三代,如今到了仙界,卻落得如此下場。
但眼下,不是憤怒的時候,救人,才是當務之急。
蘇塵取出兩顆丹藥,一顆喂到老孔雀口中,另一顆遞給了孔雀王:“趕緊吃下去。”
孔雀王接過丹藥,連看是什麼丹都沒看,就一口吞了下去,沒彆的,信任,如果說這天地間除了父親和兒子,還有一個人能夠讓孔雀王無條件信任的話,那這個人一定是蘇塵。
“救救小帥,隻有你能救他了。”
孔雀王看著蘇塵,眼神中充滿渴求。
“好,我一定救活他。”
蘇塵拍了拍孔雀王的肩膀,然後一步邁出,天命劍出手,指向孔譯:“老狗,把他的血脈還回來。”
“哈哈哈,沒用的,還回去也沒用了。”
孔譯哈哈大笑。
蘇塵不理會孔譯,直接看向孔雀公主:“孔雀公主,請以同樣的方式,把他的血脈還回來,你應該知道,我這不是在和你們商量。”
此刻的孔雀公主,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她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今日讓蘇塵前來,就是為了終止抽靈術,卻沒想到孔譯如此急切,已經提前完成了。
“沒用的。”
老騙子悠悠說道。
聞言,蘇塵心中一涼:“前輩,這是何意?”
抽靈術類似於當初火族的移花接木之術,陸盈盈的火種,就被還回去了。
“孔雀族的抽靈術和傳說中的移花接木之術有極大的不同,抽靈術隻能針對同族之間的血脈抽取,而且彼此間隻能進行一次,無法往返,若強行往返,血脈會自動崩潰掉,兩個人都要死掉,這也是為何孔雀族祖上留下遺訓,後人禁止使用這種術法,為的就是怕族內之人,手足相殘。”
老騙子說道。
“哎,確實是這樣,蘇塵,很抱歉。”
孔雀公主歎息一聲,她正不知道如何跟蘇塵解釋,現在天奴幫她解釋清楚了。
“那我,今日,就為我的兄弟,討回公道。”
蘇塵一字一句,每一字都如九霄驚雷,在整個孔雀山上炸開,六道輪回塔劇烈顫抖,變成一尊蓋世神塔,通天徹地,隨時準備向著孔雀族砸下去。
“小友且慢,我族願意為此事做出補償。”
三個祖王嚇壞,一人連忙開口說道。
“先拿那老狗的命來補,還有他的孫子,他不配擁有我兄弟的血脈。”
蘇塵殺氣衝天,渾身上下彌漫的六道真意,和六道輪回塔完美契合,寶塔轟鳴,金光彌漫,孔雀族的三大祖王臉色變了,他們小覷了蘇塵,這個六道傳人,竟然真的可以讓六道輪回塔爆發出本身的狂暴威能來。
“先彆著急。”
老騙子來到蘇塵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前輩。”
蘇塵雙眸通話。
“年輕人做事還是有些衝動了,公道一定會要,卻不急於這一時片刻,你想殺的人,也跑不掉,但你想救的人,時間可不多。”
天奴淡淡說道。
聞言,蘇塵先是一愣,旋即大喜:“前輩,你有辦法?”
天奴是從動亂時代活下來的,一身的手段,還有屬於那個時代的寶物,眾所周知,那是一個璀璨至極的時代,輝煌到無法想象。
天奴說時間不多,那就是還有時間,他說想救的人,那就是還有救。
一旁的孔雀王惝恍無助,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抱著懷中的兒子,聽著那些令人絕望到窒息的對話,誰能理解他作為一個父親的心情。
此刻又聽到還有機會,眼眶通紅,差點就憋不住了,更是撲通一聲直接給天奴跪了下來。
天奴轉身,走到孔雀王身旁,看向生機極其微弱,幾乎感受不到的孔帥,他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連靈魂都幾乎要死寂。
在蘇塵等期待的目光中,老騙子取出了一個玉瓶,湛藍色的玉瓶,散發著晶瑩的光澤,即便是隔著瓶子,都能讓人感受到一股極其渾厚的能量。
“那是……祖先的氣息。”
三大祖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騙子扒開瓶口,送到孔帥唇前,一滴精血滴落,進入了孔帥的口中。
“那是……孔雀至尊血。”
“是先祖的精血,動亂時代留下來的,天奴手中竟然有我族這樣的聖血。”
三大祖王情緒波動非常大,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充滿了不可思議。
整個孔雀族都動容了,那是真正的祖先真血,保存了十幾萬年,他們若是早知道天地間還有這樣的孔雀真血,哪怕是傾家蕩產,也要從天奴手中買回來。
“這是當年孔雀族的一位無上天尊戰死前留下的精血,可惜時間太長了,大量的精華都揮發了,不過也正是揮發了,才可以試一試,若是巔峰時期的孔雀至尊血,以他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即便是現在,能不能承受,也要看他自己。”
老騙子說道:“他原本擁有著孔雀族最精純的血脈,這滴孔雀至尊血也最適合他,同樣屬於孔雀一族,兩個跨越亙古的時代,兩個驚才絕豔的人,我不能保證他一定能活過來,但至少,這是一種希望,倘若這滴血能讓他重新喚醒失去的血脈,便可成為孔雀族這一代最驚才絕豔的人。”
一滴孔雀至尊血,成為了孔帥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瞬間,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整個孔雀族上上下下,都沒有人說話,三大祖王目光如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孔帥,那是他們先祖的血,若能在後人體內複蘇,那對於整個孔雀族來說,也是一件天大的幸事。
“一定要活過來。”
孔雀公主心情無比的複雜,想到當初自己親自前往羅雲城,把孔帥給帶回來,而自己身為一族公主,卻讓孔帥發生這樣的事情,若孔帥真的死了,她如何自處。
嗡嗡……
孔雀至尊血進入孔帥體內的那一瞬間,一股狂暴的能量便從他體內肆虐開來,將孔雀王震的後退十幾丈。
到處都是七彩的光,將孔帥包裹的如一個七彩的大繭,懸浮於虛空中。
那像是孕育了一個生命的大繭,孔帥就是裡麵的生命,在煥發自己的新生。
所有人都看向這裡,成千上萬道目光,牽扯到孔雀族祖先的精血,這似乎已經不僅僅是孔帥自己的事情,不僅是蘇塵和壯壯他們,就連三大祖王,也想看到奇跡的誕生。
不管今日之事最終走向如何,那終究是孔雀族的血脈。
孔雀族的族長強行出關了,一個身材無比偉岸的男子,一尊強大的仙王,七彩的眸子炯炯有神,他一出關就看到了三大祖王,孔雀公主亦是第一時間來到孔雀族長麵前,將這裡發生的事情,來龍去脈,以最快的速度講述了一麵。
孔雀族長極其憤怒,怒視孔譯:“你乾的好事。”
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一切,都要看孔帥最終的情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