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餘波
崇德山脈,浩然峰。
從山腳沿著山階往上,一直來到兩千丈處,屹立著一座大殿,在雲霧之中若隱若現,氣勢恢宏。
這座大殿是浩然宗長老議事之所,此時此刻,十六位元嬰修士坐在蒲團之上,為首之人,正是嶽掌門。
大殿之中穹頂高遠,開闊空曠,但氣氛卻顯得極為沉重,眾人臉色也俱是陰沉無比。
嶽掌門身前擺放著兩盞已經熄滅的本命元燈,緩緩道:“顧師弟、楊師弟一日之內,同時身隕,諸位長老有何看法?”
一名黃衫老者眉頭一皺:“據老夫所知,顧師弟此時應該在鎮守火獄才對,為何會外出遊曆?”
另一名年輕儒生淡淡道:“張師兄有所不知,顧師兄四年前就離開了火獄,請曲師兄代他鎮守十年。”
黃衫老者臉上一沉:“胡鬨!這火獄本就是顧師弟自請鎮守,現在又臨時改換他人,宗門重地,竟任由他隨意來去嗎?”
他這番話說得很重,但卻無人開口反駁,幾名長老更是微微頷首,露出讚同之色。
隻有兩名平日裡與顧長老交好之人,目中露出不忿之色。
黃衫老者乃是浩然宗上一任掌門的親傳弟子,元嬰中期修為,資曆極深,連嶽掌門私下都要稱一聲“張師兄”,且脾氣極為火爆,無人敢輕易招惹。
大殿中沉寂了一會,還是嶽掌門開口道:“張師兄,人死為大,顧師弟所為,確實有些許不當之處。”
“但火獄中充斥火毒,環境惡劣,還會耽擱修煉。”
“門中長老互相頂替,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不必苛責。”
黃衫老者冷哼一聲:“掌門真人還是驕縱了一些……”
嶽掌門雙目一眯,黃衫老者才停了下來,但神情依舊很是不滿。
眾人目光閃動,神情各異。
浩然宗從來都不是鐵板一塊,黃衫老者修為雖然比嶽掌門低了一層,但資曆深厚,代表前任宗主這一脈,在門中影響力不小。
不過大修士就是大修士,在這座大殿中,無人敢公然違逆嶽掌門。
殿中重新安靜下來,嶽掌門環視一周,緩緩道:“可有哪位長老,知道顧師弟、楊師弟去了何處?”
他口中沒有點出姓名,目光卻落在了承禮先生和心齋散人身上。
其他長老也看了過來,承禮先生神情如常,心齋散人一向是率性而為,冷笑一聲:“諸位看我們這兩個廢人做什麼?”
“顧師兄神通廣大,他為何遭難,老夫一個隻知教書育人的酸儒,又如何知曉?”
他和承禮先生靠劫雷丹接應成功,實力弱於同階修士,其他長老對他們難免有些輕慢,讓他早已心存不滿。
一名在黃衫老者嗬斥顧長老時,麵露不忿之色的中年儒生冷冷道:“冷師弟和青柳師兄一向交好,而青柳師兄和顧師兄有夙怨存在。”
“此前為了那散修陳淵結嬰之事,顧師兄、楊師弟就曾在青柳師兄身上吃癟,他現在遇難,怕是和青柳師兄脫不了乾係……”
“一派胡言!”心齋散人喝道,“胡師兄是說青柳師兄違反門規,同門相殘?”
中年儒生矢口否認:“胡某並無此意,但事出突然,必然有因……”
“那胡師兄也不該隨意構陷同門!”
“冷師弟反應如此過激,莫非是心虛不成……”
兩人開始爭執起來,嶽掌門眉頭一皺:“兩位師弟且住!”
兩人這才停下來,但依舊是怒視彼此。
嶽掌門看向承禮先生:“不知蘇師弟對顧長老、楊長老身隕之事有何看法?”
承禮先生姓蘇,心齋散人姓冷,外人一般不知,但浩然宗長老卻是儘皆知曉。
承禮先生微微搖頭,麵露憾色:“兩位師兄身隕,老夫也無比心痛,但平日裡老夫與兩位師兄相交不深,並無頭緒。”
胡師兄冷冷道:“那為何顧師兄、楊師兄離宗之後不久,青柳師兄也離開了山門?”
“而且據胡某所知,青柳師兄離宗之後,至今未歸。”
“而就在此期間,顧師兄和楊師兄的本命元燈熄滅,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
心齋散人勃然大怒,就要出言駁斥,卻被承禮先生抬手阻住。
他看著胡長老,淡淡道:“個中原委,老夫實在不知,若是胡師兄不信,老夫也沒有辦法。”
胡師兄冷哼一聲,但並未再言。
眾人都是眉頭緊鎖,顧長老和青柳居士的恩怨人儘皆知,但若說同門相殘,就有些駭人聽聞了。
而且青柳居士隻是元嬰初期,肯定不是顧長老和楊禮謙的對手。
但若不是青柳居士下手,誰又敢冒著得罪浩然宗的風險,襲殺兩名浩然宗長老?
大殿中再度陷入沉寂,承禮先生和心齋散人麵上鎮定自若,實則心中也是起伏不定。
青柳居士離宗之前,並未告訴他們,要去往何處,隻說要和顧長老爭奪一樣寶物。
莫非真是他殺了顧長老和楊禮謙,但他又是如何下手的?
兩人百思不得其解,就在這時,緊閉的殿門,徐徐敞開。
眾人眉頭一皺,齊齊轉過頭去。
隻有長老才能在這座大殿中議事,而在議事之初,嶽掌門就召集了所有留在門中的長老,何人敢擅入此殿?
而在嶽掌門麵前,無人敢隨意散開神識,當他們看清此人身影時,不禁愣住了。
來者一身灰衣,須發皆白,很是樸素,正是青柳居士。
他來到眾人身前,對嶽掌門抱拳一拜:“老夫今日回宗,聽聞門中長老議事,商討顧師弟、楊師弟身隕之事。”
“其中內情,老夫略知一二,特來稟告掌門真人。”
胡長老目光一閃:“青柳師兄,兩位師兄之死,是否與你有關?”
心齋散人勃然大怒,又要開口駁斥,卻被青柳居士抬手阻住。
他看了胡長老一眼,又看向眾人:“此事老夫須獨自稟告掌門真人,還請諸位長老暫避。”
黃衫老者淡淡道:“青柳師弟此言差矣,在座的都是本宗長老,何事不能與聞?”
“莫非兩位師弟身隕之事,真與師弟有關?”
青柳居士並未理會,隻是看向嶽掌門:“還請掌門真人下令,請諸位長老暫避。”
嶽掌門沉吟片刻,微微頷首:“就依青柳師弟之言,不過此處乃是長老議事之所,師弟還請隨我來。”
黃衫老者眉頭一皺:“掌門真人,這不合規矩……”
“我自有分寸。”嶽掌門淡淡回了一句,起身往殿外走去。
青柳居士對眾人抱拳一拜,緊隨其後,走出殿門,留下一眾長老麵麵相覷。
那名年輕儒生忽然一笑,起身離開,口中喃喃道:“有趣,有趣……”
……
青柳居士跟隨嶽掌門離開大殿後,便駕起遁光,來到浩然峰頂,嶽掌門洞府之中。
兩人分賓主落座,嶽掌門才開口道:“師弟對兩位長老身隕之事,所知多少?”
青柳居士輕歎一聲,緩緩開口:“老夫此次離開宗門,去往玉清海絕靈島,尋找一樣寶物……”
他將事情始末,簡略說了一遍,但隱去了許多細節。
三千年的清風竹自然不能宣之於口,最終殺死顧長老蒼耳楊禮謙的,也變成了青柳居士自己。
當然,他也知道以自己元嬰初期的修為,不是兩人對手,推說自己得到了一件上古寶物,才反敗為勝。
末了,青柳居士肅聲道:“顧師弟、楊師弟暗中設伏,同門相殘,違反門規,罪不可赦。”
“老夫迫不得已,將兩位師弟就地正法,以保全自身,還請掌門師兄原宥。”
嶽掌門盯著青柳居士,眉頭微皺:“師弟此言過於驚人,顧師弟和楊師弟雖然與你有些恩怨,但若說會設下埋伏,蓄意謀害,似乎有些言過其實了。”
青柳居士正色道:“掌門真人若是不信,儘可查證。”
嶽掌門微微搖頭:“師弟說笑了,絕靈島是何等險地,大修士皆不敢涉足,我又如何查證?”
青柳居士輕捋胡須:“掌門真人也知道無法查證,老夫本不用說出此事,但事關門規,還是如實稟告,自然不會有假,望掌門真人詳察。”
嶽掌門神情稍緩:“師弟為人,我自然信得過,雖說門中修為勝過師弟之人不少,但師弟的一身浩然正氣,卻足以排入前三之列。”
“隻是我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師弟能憑借一己之力,讓顧師弟、楊師弟身隕,可是另有幫手?”
青柳居士眉頭一皺,就要開口,嶽掌門打斷道:“進入絕靈島的元嬰修士應該不多,我遣人一探便知。”
青柳居士神情一僵,說道:“陳淵陳道友……與老夫一並進入絕靈島,但在老夫與兩位師弟鬥法之時,他並未插手。”
嶽掌門雙目微眯,眼神中射出一道寒光:“看來師弟果真有所隱瞞,滅殺兩位師弟之人,就是那陳淵,是也不是?”
青柳居士麵色微變:“掌門真人何出此言?”
嶽掌門道:“師弟從不虛言欺人,言辭中破綻太多。”
“我清楚師弟實力如何,上古寶物再強,也不能讓師弟勝過顧師弟、楊師弟聯手。”
“而師弟身旁,隻有陳淵一個幫手,自然是他所為。”
青柳居士神情變幻:“掌門真人誤會了,陳道友與此事無關……”
嶽掌門卻是置之不理,自顧自說道:“這陳淵果然了得,結嬰不過四十餘載,竟然就有如此實力,我當年結嬰之後,可是遠不及他。”
“除了瞬移之術,他可還用出了其他手段,對付兩位師弟?”
青柳居士仍在掙紮:“陳道友真的與此事無關……”
嶽掌門搖了搖頭:“師弟就不要隱瞞了,我知道,你擔心我為難陳淵,但他若真有如此實力,我又豈會為本門招惹一個大敵?”
青柳居士怔了怔,一時間竟忘了遮掩:“門中兩位長老因陳道友而死,掌門真人不會追究此事?”
嶽掌門目光微凝:“兩位師弟果然是陳淵所殺?”
青柳居士這才驚覺失言,剛想辯解,卻被嶽掌門擺手打斷。
“師弟不必擔心,若陳淵無故動手,殺了顧師弟、楊師弟,即便是事出有因,我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他頓了一下,緩緩道:“但此番兩位師弟身死,卻是因為他暗中設伏,想要謀害師弟,同門相殘,觸犯門規,罪無可恕。”
“師弟奮起反擊,陳道友不過隻是助師弟一臂之力,我豈能是非不分,再為本宗平添一個大敵?”
青柳居士見嶽掌門如此通情達理,不由鬆了口氣。
但他也知道,若不是顧長老和楊禮謙已經伏法,嶽掌門絕不會將此事輕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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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兩個已經死去的長老,再得罪一個潛力無窮的元嬰修士,得不償失。
接下來他也不再隱瞞,將事情經過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包括陳淵突破中期瓶頸、先後斬殺昆海、顧長老、魁星老祖三名元嬰中期之事。
得知陳淵修為更上一層樓,手中更是有一柄頂階飛劍,饒是嶽掌門見多識廣,也不由為之色變。
他身為浩然宗掌門,見過的大修士不知凡幾,手中更是有不止一件頂階法寶,且無一不是浩然宗傳承數萬年之久的至寶,本不該因為一個元嬰中期修士,喜怒形之於色。
但陳淵隻是一個散修,還是一個剛剛結嬰四十多年的散修。
他的修為提升如此之快,堪稱亙古未有。
而且九仙洲上的每一件頂階法寶,其形貌都為人熟知,卻沒有一件和青柳居士言語中,那柄晶瑩剔透的青色飛劍相符。
更讓人驚訝的,就是陳淵竟能發揮出頂階法寶的全部威能,放眼十大宗門,在大修士之下,也是絕無僅有。
與之相比,千年靈乳這等寶物,反而不算什麼了。
當青柳局勢停下後,嶽掌門沉思許久,神情凝重道:“若師弟所言為真,陳道友深不可測,幾乎能與大修士媲美。”
“而且他還是散修,無牽無掛,絕不能與之結怨,否則本宗將永無寧日。”
青柳居士心中一鬆,連忙補充道:“老夫適才雖有所隱瞞,但現在所言,句句屬實。”
“而且這應該還不是陳道友的全部實力,依我對他的了解,他為人謹慎,定會留下底牌,不到生死關頭,絕不輕易示人。”
“還有底牌……”嶽掌門低聲喃喃,聲音凝重了許多,“不僅如此,他壽元充沛,日後成為大修士,幾乎是板上釘釘之事……”
他抬頭看向青柳居士,叮囑道:“陳道友的手段,還請師弟不要透露出去,以免讓他心生不滿。”
青柳居士:“掌門真人放心,老夫答應了陳道友,對他的手段守口如瓶,若非掌門真人看破,今日也不會提起分毫。”
嶽掌門點了點頭:“兩位師弟身隕之事,我會遮掩下來。”
“日後陳道友來崇德城拜訪師弟時,還請師弟請他來浩然峰做客,讓我一儘地主之誼。”
青柳局勢心中一喜,抱拳一拜:“老夫定不會負掌門真人所托。”
……
萬妖海,北冥島。
這是一座方圓近兩百裡的大島,也是萬妖海中唯一的大型島嶼。
相傳北冥島是鯤魚一族的祖地,至今仍為鯤魚一族所占據。
島上蒼鬆翠柏,鬱鬱青青,山巒奇峻,飛瀑流泉,不似妖獸所居,反倒像是人間仙境。
北冥島西北方,是一座綿延百餘裡的山脈,修建著一大片庭院,依山傍水,高低錯落,古樸大氣。
這裡便是鯤魚一族的族地,化形之後的鯤魚妖王,以及他們從玉清海擄掠來的人奴,全部住在這座山脈之中。
由於鯤魚妖王普遍雄壯魁梧,山脈中的庭院房屋,要比人族至少大上一倍,顯得格外宏偉。
在山脈最深處,一座大殿之中,六名身材高大的鯤魚妖王聚在一處。
一人居於主位,另外五人,分成兩列,依次排開,坐在格外寬大的太師椅上。
其中一名坐在左邊末位的魁梧大漢雙目發紅,滿臉怒色。
化形妖王的氣勢,從他身上肆無忌憚地散發開來,充斥著整座大殿。
即便是距離大殿幾百上千丈,守護著各處庭院的人奴,感受到這股強悍的威壓,也是瑟瑟發抖。
其他人神情各異,唯有坐在主位之人,神色如常,目光平靜。
他頭上戴著黑色巾帽,將一頭長發束了起來,一身衣衫也極為古樸,竟是修仙界數千年前所流行的樣式。
此人正是鯤魚一族的族長,也是鯤魚一族唯一的十級妖王,昆陽。
他身前懸著一盞已經熄滅的本命元燈,正在緩緩轉動。
那赤裸上身的大漢咬牙切齒道:“查!必須要查清楚,是誰殺了吾兒,本王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以泄心頭之恨!”
鯤魚一族的妖王今日聚集於此,正是為了昆海身隕之事。
而這位赤裸上身的妖王,便是昆海的父親,昆澤。
坐在左邊首位,一身藏青色勁裝的大漢淡淡道:“六長老說笑了,連二長老都不是對手,你去報仇,豈不是自尋死路?”
“你!”昆澤猛地轉過頭來,怒目而視。
勁裝大漢毫不退縮,目中反而閃過一絲譏諷之色。
昆澤隻是一個八級妖王,沒了昆海作為倚仗,他在鯤魚一族中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
勁裝大漢名為昆彌,和昆海一樣,都是九級妖王。
但他的實力要遜色於昆海,在鯤魚一族中隻能位居三長老,以往與昆海齟齬不斷,由於實力不如人,吃虧甚多。
昆澤也仗勢欺人,明明修為低了一層,但倚仗昆海之勢,對他多有不敬。
過去他就和昆澤針鋒相對,現在昆海身死,更是不會有半分留情。
昆陽忽然開口,聲音中透出淡淡的煞氣:“族中妖王身隕,你們還要內鬥不成?”
昆彌麵色微變,抱拳一拜:“我一時失言,還請族長恕罪。”
昆澤冷笑一聲,還想譏諷回去,但他迎著昆陽冰寒的眼神,渾身一顫,連忙閉上了嘴,心中怒火都緩和了不少。
昆陽環視一周,冷冷道:“昆海這次進入絕靈島,是為昆同報仇,弄清陳淵為何能掌握瞬移之術,並取回化妖戒。”
“而他如今死在了絕靈島中,陳淵肯定脫不了乾係。”
“傳我諭令,從今以後,陳淵便是本族頭等大敵,仔細留意他的蹤跡,發現之後,立刻回報族中,絕不能輕舉妄動。”
昆彌眉頭一皺:“族長,那陳淵不過隻有元嬰初期修士,肯定不是二長老的對手,應該另有其人……”
昆陽道:“與本族交好的人族宗門,已經傳回消息,陳淵和那青柳居士出現在了通明殿前。”
“而浩然宗的那兩個長老和雲天都未曾現身,應是死在了魔原之中。”
“若隻有昆海身隕,還能說是巧合,顧紹文、楊禮謙、雲天一並身死,就算不是那陳淵所為,也定然和他大有關聯。”
昆彌還是將信將疑:“可那陳淵修為低微,即便昆同不是他的對手,但昆海何等實力,斷無失手的可能……”
他雖然和昆海不睦,但也不得不承認,昆海實力在他之上,在整個萬妖海中,也少有敵手。
無論如何,他都不應該死在一個元嬰初期修士手中,還是一個結嬰不久的元嬰修士。
昆陽冷冷道:“也許那陳淵真有通天的手段,也許那陳淵另有幫手……”
“總之,把陳淵擒下,一切便能大白於天下。”
“此人先殺昆鋒,再斬昆同,現在和昆海身隕一事也有牽連,處處與本族作對。”
“他背後還能生出黑翼,與本族化為原身之後的羽翼頗為類似,能夠施展瞬移之術……”
“樁樁件件,無不昭示著,此人乃是本族心腹大患,不可不除!”
眾人神情肅然,昆澤卻還是咬牙切齒:“陳淵,本王與你不共戴天……”
昆陽臉上一沉:“你與昆同相比如何?”
昆澤神情一僵,不敢再言,頹然靠在太師椅中,縮成一團。
他最大的倚仗沒了,而他連為昆海報仇都做不到。
昆陽不再理會他,轉頭看向昆彌:“從今日起,你便是族中二長老。”
昆彌目中閃過一絲喜色,站起身來,抱拳一拜:“謹遵族中諭令!”
昆陽又吩咐道:“自從昆鋒死後,昆同、昆鬆、昆海……本族三名妖王接連身隕,可謂多事之秋。”
“本族族人本就稀少,不可不防,明日便發下諭令,除化形妖王外,將所有族人召回北冥島。”
“空出的海域,全部交由附屬族群暫時統領,待將那陳淵擒下,再複舊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