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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借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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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借脈

兩人落座之後,張武山笑道:“讓陳兄久等了,我今日剛剛回到洞府,便有門中弟子持玉佩上門,言稱有故人來訪。”

“我一看玉佩,便知是陳兄到來,不曾停歇片刻,立即前來迎接。”

陳淵關切道:“我聽程道友說,張兄此番外出,是去尋找結嬰靈物,不知是否順遂?”

張武山搖了搖頭:“結嬰靈物何其難尋,程道友不過是給我臉上貼金罷了,我隻是去找淬體靈藥。”

“之前我得到了一個消息,嶽州的一處險地,有一棵血桃樹現世,但等我趕到,整棵血桃樹都已被人取走,隻能無功而返。”

陳淵吃了一驚,血桃是一種八百年靈果,藥力之剛猛霸道,不在金剛杏之下,乃是八百年靈草中,最為頂尖的淬體靈藥。

“那血桃藥力霸道,張兄承受得住?”陳淵忍不住問道。

張武山笑道:“我又不是陳兄這樣的體修,若隻是煉成丹藥服下,自然承受不住。”

“但我等儒道修士,養一身浩然正氣,有不少妙用,本宗有一種法門,能利用浩然之氣,輔助煉化血桃藥力。”

“雖然這會浪費不少藥力,但淬體靈藥本就難尋,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陳淵麵露遺憾之色:“浩然宗不愧為十大宗門之一,底蘊果然深厚。”

“可惜那棵血桃樹被人捷足先登,否則張兄取回血桃,我也能助張兄一臂之力,把那血桃煉成血丹,張兄隻需分我一粒即可。”

“陳兄還會煉丹術?”張武山目中閃過一絲驚訝。

陳淵微微頷首:“不錯,陳某不才,於煉丹一道上,有些許造詣,若是張兄取回血桃,交給我煉製,多了不好說,六成的成丹率,應該不是難事。”

“六成?”張武山滿臉驚訝之色,“就是本宗煉丹術最精湛的煉丹宗師,也不敢說有六成的成丹率,陳兄此言當真?”

陳淵微微一笑:“在張兄麵前,我豈敢虛言相欺?”

張武山上下打量著陳淵,仿佛是第一天認識他,目中殘留著懷疑之色。

修士的壽元是有限的,大把時間還要拿來打坐修煉。

其他時候,或是真元打磨得精純渾厚、溫養法寶、修煉神通,或是精通一項修真百藝,已經殊為不易。

能兼顧之人,少之又少。

陳淵還是提升修為最難的體修,修為與他並駕齊驅,都是結丹後期,已經極為難得。

他還能傷到化形妖王,實力強悍,又精通煉丹術,造詣甚至超過浩然宗的煉丹宗師,聽起來著實是匪夷所思。

但這是陳淵親口說出,張武山自然不好質疑,隻能將此事暫且按下,不過心中仍是將信將疑。

陳淵知道張武山對此會心存疑慮,但卻毫不在意。

他這次來崇德城,有事求到張武山身上,就要展現出自己的價值,煉丹術上的造詣也要顯露出來。

張武山忽然輕歎一聲:“若是早知陳兄煉丹術如此精湛,此前我得到的那朵映日蓮,也就不會浪費了。”

“張兄還曾得到過映日蓮?”陳淵有些驚訝。

這也是一種八百年的淬體靈藥,藥力隻比金剛杏、血桃、龍蛇草稍差,還在昆玉草、金鱗果之上。

張武山麵上露出痛惜之色:“十七年前,我從潭州得到了一株映日蓮,交給本宗一位相熟的煉丹宗師煉製,可惜他從未煉製過淬體靈丹,最後成丹率僅有三成,白白浪費了一朵映日蓮!”

陳淵頗為遺憾地說道:“可惜當時我正在閉關修煉,否則定會為張兄出手煉丹。”

“不瞞張兄,我此前也煉製過幾種淬體靈丹,有些經驗,當時煉製此丹,成丹率雖然不會有六成,但也不會隻有三成。”

張武山歎了口氣:“罷了,此事已經過去,現在提起,不過徒增煩惱……陳兄此番在崇德城中等候數月之久,應該不隻是為了找我敘舊吧?”

兩人閒聊半天,終於切入了正題。

陳淵微微頷首:“在下確有一事,需要請張兄出手相助。”

張武山正色道:“陳兄儘管說來,隻要我能幫得上忙,絕不推辭。”

陳淵站起身來,深深一拜:“我閉關苦修三十載,終於來到假嬰境界,困在元嬰瓶頸之前,修為進無可進,還請張兄出手相助,引我拜見青柳前輩,借助貴宗靈脈結嬰。”

張武山霍然起身,滿臉愕然:“陳兄要結嬰了?”

陳淵抬起頭來:“不錯,我一介散修,在仁州無親無故,沒有靈脈可供結嬰,隻能求到張兄麵前。”

說著,他緩緩散發氣機,假嬰修為顯露無疑。

張武山愣在原地,半晌方才苦笑道:“果然是假嬰修為,陳兄真是深藏不露。”

“上次與陳兄一彆,已是三十多年過去,我才堪堪進入假嬰境界,還在為結嬰靈物四處奔波,陳兄就要衝擊元嬰了,真是令我汗顏。”

張武山心中的震撼已經無以複加,他身為浩然宗真傳弟子,靈石丹藥源源不絕,修煉資源供給不斷,心無旁騖,苦修兩百餘載,修為才提升到結丹後期,又耗費三十年光陰,耐心打磨真元,去蕪存菁,才終於觸及元嬰瓶頸。

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信心渡過元嬰三劫,四處尋找有助於渡劫的淬體靈藥、結嬰靈物,距離結嬰之日,依舊遙遙無期。

陳淵隻是一個散修,當時提升修為最為困難,需要強化肉身的體修,還要分心煉丹術,卻已經有信心渡劫結嬰,簡直是天方夜譚。

陳淵自嘲一笑:“張兄謬讚了,我比不得張兄,無依無靠,囊中羞澀,就算想要尋找結嬰靈物,也不得其門,還不如冒險一試。”

“所幸我本就是體修,肉身不敢說多強,但度過陰火劫還有幾分希望,至於天雷劫、心魔劫,隻能儘人事,聽天命了。”

“不過最重要的還是靈脈,沒有靈脈,結嬰也就無從談起,此番我才厚顏前來,懇請張兄伸出援手。”

張武山哈哈一笑:“陳兄休要自謙,在範陽拍賣會上,你可是豪擲千金,甚至還駁了晏同春的麵子,你要是囊中羞澀,晏同春豈不是成了窮鬼?”

“此事交給我就是,我與陳兄一見如故,陳兄開口,我豈能推辭。”

“上次範陽拍賣會結束之後,我回宗拜見師父,將與你相遇之事如實稟告,師父對你也是多有稱讚,應該不會拒絕此事。”

“隻是師父還在閉關修煉,暫時不會出關,還請陳兄在崇德城中稍作等候,待師父出關,我就立刻引你去見師父,如何?”

陳淵麵露感激之色,拱手道:“那就有勞張兄了。”

張武山道:“陳兄客氣了,之前陳兄送我一根清風竹,我還欠你一個人情,現在終於有了還上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

“隻是借靈脈結嬰一事,需要提請門中決定,師父也隻有建議之權,若是不成,陳兄可不能怨我。”

陳淵笑道:“張兄哪裡話,張兄肯促成此事,我已是感激不儘,無論最後如何,都不會有半分怨望。”

忽然,他頓了一下,皺眉道:“還有一件事,我需要提前告知張兄,三十年前,我曾去參加白鹿書院山長石屏山人的結嬰賀宴……”

陳淵將逼退晏同春之事和盤托出,末了麵帶歉意:“彼時我迫不得已,不得不借青柳前輩與張兄之名,震懾石屏山人,還請張兄見諒。”

“經此一事,我與晏同春結怨不小,他師父顧長老是元嬰中期修士,青柳前輩若是為我作保,是否會得罪顧長老?”

看著陳淵略顯憂色的麵容,張武山冷冷一笑:“陳兄不必擔心,你有所不知,我師父本就與顧長老有隙。”

“顧長老修為更上一層樓之後,對我師更是幾番打壓,結怨更深,連帶那晏同春也是屢次三番找我麻煩。”

“但他不是我的對手,被我狠狠削了幾次臉麵,隻敢仗著顧長老之勢,在背後搞一些陰謀詭計,讓我煩不勝煩。”

“陳兄把他打得落荒而逃,也是替我出了一口惡氣,師父得知此事,絕不會怪罪於你。”

陳淵這才放下心來,他終於明白,為何當初在範陽拍賣會結束之後,張武山曾說他與晏同春有過節,自己詢問原因,他卻含胡了過去。

此事涉及到青柳居士與顧長老,是浩然宗內部之事,自然不便告知陳淵。

隻是現在陳淵與晏同春結怨更深,張武山才如實相告。

張武山又問道:“借本宗靈脈結嬰,需要繳納一大筆靈石,或者珍稀寶物,陳兄可有所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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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淵道:“我願拿出一株千年雷曇,獻給貴宗,不知是否足夠?”

“陳兄手中還有千年雷曇?”張武山很是驚訝。

“我手中共有三株千年雷曇,當初在絕靈島中,本想一並獻給青柳前輩,但青柳前輩卻言兩株千年雷曇便已足夠,將最後一株留給了我。”陳淵解釋道。

張武山麵露笑意:“原來如此,這倒是師父的做派,不過陳兄可想好了,真要獻出千年雷曇?”

“據我所知,此種靈草在外界幾乎絕跡,隻有十大宗門的靈藥園中尚有少許留存。”

“千年雷曇有削弱雷劫之效,雖然弊處不小,但價值堪比三千年靈草,陳兄就這麼拿了出來,未免有些可惜。”

陳淵道:“千年雷曇雖然極為珍貴,但沒有靈脈,就無法結嬰,而我為了提升修為,身上靈石已經耗儘,唯有此物,還稱得上珍寶,隻好舍棄了。”

張武山微微頷首:“陳兄肯獻出千年雷曇,隻要師父再為你作保,門中應該會同意將靈脈借給陳兄。”

陳淵抱拳一拜:“這就要仰仗張兄了。”

張武山笑道:“陳兄放心,隻要師父出關,便立刻為你引見。”

他起身告辭,陳淵一路將他送出崇德城,直至他進入浩然宗的護宗大陣,方才回轉。

從這一天開始,陳淵就待在居處,哪裡也不去,甚至連那名賣出殘碑的煉氣修士,也不再尋找,耐心等待青柳居士召見。

接下來三個多月,張武山又來了兩次崇德城,拜訪陳淵,但青柳居士一直沒有出關。

直至五個多月後,張武山第三次來到崇德城,終於帶來了一個好消息,青柳居士出關了。

第二天,陳淵隨張武山一起,進入浩然宗山門,拜見青柳居士。

山門重地,外人不得擅入,何況是十大宗門的浩然宗,守衛更加森嚴。

但張武山手中持有青柳居士的長老令牌,無人敢於阻攔,兩人才順利進入崇德山脈。

放眼望去,在群山環抱之中,處處林立著樓閣殿宇,掩映在密林竹海之中,矗立於險峰山崖之上,散落在湖泊溪流之旁,或是磅礴恢弘,或是精巧雅致,或是古樸自然,各有意趣。

四周皆是千丈雄峰,更有幾座三千丈的擎天巨峰,直入雲霄,山間雲霧繚繞,仙氣飄渺。

天空中遁光往來縱橫,修士儘皆身穿儒袍,伴隨著一陣悅耳長鳴,幾隻白鶴飛過,一座山峰的半山腰處,一群金絲猴在林間遊來蕩去,下方盤臥著一頭斑斕猛虎,闔眸假寐。

陳淵跟在張武山身旁,一路飛遁,來到一處山穀,方才降下遁光。

山穀中有一處湖泊,約有百畝大小,湖水清澈,碧波蕩漾,湖心有一座畝許大小的小島。

島上植滿了柳樹,萬條垂下綠絲絛,清風拂過,柳枝隨風搖擺,仿佛美人起舞,婀娜多姿,嫵媚溫柔。

湖心島岸邊,一株柳樹之下,一名老者盤坐在一塊青石之上。

他一身灰色長衫,頭戴巾幘,身前放著一根竹竿,手捧一卷書,埋頭苦讀,神情專注,正是青柳居士。

兩人落在老者身旁,張武山抱拳一拜:“弟子張武山,拜見師父。”

陳淵跟著拜下:“晚輩陳淵,拜見青柳前輩。”

青柳居士抬頭看向陳淵,嗬嗬一笑:“小友彆來無恙……”

就在這時,竹竿輕顫了幾下,青柳居士轉過頭去,把手搭在竹竿上,往上輕輕一提,一條肥碩的鯉魚躍出水麵。

青柳居士嘴角含笑,收起竹竿,將鯉魚從魚鉤上取下。

陳淵瞳孔一縮,心中暗驚。

這條鯉魚隻有半尺長短,但渾身布滿金鱗,生有兩條蛟龍長須,魚眼金黃,散發出濃烈的妖氣,竟是一頭七級龍鯉。

他隻在圖鑒之上見過這種妖獸,身具蛟龍血脈,實力強橫,甚至與同階蛟龍相比,也絲毫不落下風。

按照圖鑒所載,七級龍鯉應該身長十丈,翻江倒海,凶厲非常,但在青柳居士手中,這條龍鯉仿佛隻是一條普通的鯉魚,金黃色的魚眼中,透出頑皮活潑。

“老爺真厲害,又把小的釣起來了!”龍鯉小口張合,傳出一道稚嫩的女童之聲。

“嗬嗬,不要胡鬨。”青柳居士輕撫兩下,將這條龍鯉重新拋回湖中。

他將竹竿與書卷收入芥子環,站起身來,微笑道:“老夫喜歡在湖邊垂釣,這是老夫養的一條靈獸,專愛與老夫玩鬨,讓小友見笑了。”

“晚輩不敢。”陳淵恭聲道。

青柳居士往柳林中走去,陳淵和張武山跟上,沿著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徑,來到林中的一間草廬。

在草廬之前,有一張石桌,放著幾張石凳。

青柳居士坐在石桌旁邊,笑道:“你們也坐下說話。”

陳淵和張武山這才坐下,但姿勢都極為端正。

青柳居士看著陳淵,捋須微笑:“小友此來,是想要借本宗靈脈結嬰?”(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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