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鎮東大將軍、衛國公李藥師為都督淮南諸軍事,使持節。其麾下還有左威衛將軍劉伏威、左威衛將軍陳瑱、捧日軍左都督徐乾德、捧日軍右都督傅惟學、天武軍左都督謝叔方、天武軍右都督羊獻果各路精銳大軍合計三萬有餘,這還不算江州水軍和目前淮南各部,總兵力加起來足有六七萬人。這樣的陣容,將星雲集,既不缺乏深諳兵法的大將之才,如李藥師、徐乾德,也不缺乏治軍嚴整的名將,如謝叔方、陳瑱,至於衝鋒陷陣、斬將奪旗的猛將就更不缺了。羊獻果、傅惟學、劉伏威這都是能堪稱萬人敵的猛將。李元徽覺得自己已經足夠重視江東的東魏政權了。去年滅西魏之前,要是說對江淮一線所疏忽那李元徽是承認的。經過去年的一係列戰事來看,江東東魏已經組織起了一支戰力不俗的隊伍,在這種亂世爭霸之中已經夠看一陣了。但他們要麵對的可是李藥師啊,是“軍神”,T0級名將。這明星陣容要是打不出戰績來,那隻能說有點太假了,砍幾個都不冤。目前如果是兩線大規模作戰是沒法負擔的,但現在的情況是對北漢是長安主導。齊王霸府諸部隻需要策應,所以在保持著北方的足夠兵力之外,南方如果局部打一場還是能夠支撐的。原本李元徽是一直想要等北方安定之後,自己去主持收取江東的作戰任務。但最近北豫州刺史盧象,揚州刺史謝巽,大理寺少卿、天策府司法參軍張撫等重臣僚屬先後病故,這些人都是李元徽江淮起家的時候重要幕僚和部下,一直擔任要職,如今先後病故,感傷之餘,他也開始擔心自己手下這批重臣大將,以及百戰老卒,如今在不惑之年的居多。有些人則快奔五十了。基本上處於巔峰期,若是拖下去,錯過了這些人的巔峰期,開始走下坡路,到時候李元徽自己雖然年輕,熬得住,但若是軍中後繼無人,就會出現戰鬥力短缺。即便是現在重點培養的這幾個年輕一代的,段紹、藍譽、朱文正、李保、李長恭、李延宗這些子侄輩,雖然潛力都不錯,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撐起場麵的。李元徽還想著混一天下之後,繼續向外擴張,把草原問題和西域問題全都解決掉,如果還有餘力把喜馬拉雅南麵的鄰居也解決一下。這都需要時間,最好是讓這些大將充分的發揮自己的才能,都去開疆擴土。而這一切的前提是,一統天下,拿下帝位。沒有這些一起帶起來的大將和老軍,李元徽爭位的底氣都不足。所以他決心要加快進程,儘可能利用大將和老兵們巔峰期解決戰鬥。比起統兵的大將們,甚至老兵的問題還要嚴重幾分,各軍的戰鬥力全都非常依賴於老兵。而現在這批老兵大都快當了小二十年兵了,從前燕就開始當兵的大有人在。就是最早一批的江淮老軍,也多在四十上下了,畢竟李四自己都年過而立,三十出頭了。所以長安方麵的戰略,李四覺得完全可以接受,並且願意全力襄助。大唐已經因為內耗失去很多時間和機會了。李元徽在送往長安的奏表之中直接表態,你三哥就是咱大唐現在的扛把子,你說咋乾兄弟我絕沒二話。李三當眾讓中書侍郎姚懿在大殿之中當著一眾朝臣和心腹的麵,宣讀了這份齊王奏表。一眾當初對齊王的態度有所疑慮的朝臣們直接被打臉了,全都表示陛下英明,您跟齊王殿下你們兄弟感情是真好.朝臣們有疑慮其實也是常事,畢竟年前這個時候東宮和晉王府還因為一些事爭的不可開交呢。但現在皇帝和齊王這哥倆就完全不一樣了?太上皇在位的時候齊王好像也沒這麼好說話啊。而在更早的一些時候,江東的軍隊同樣開始了集結,在漢軍出鄴城之前,率先出兵,十萬大軍從建鄴出發,一路沿著長江而上經過濡須水進入了巢湖,並征召此前叛唐的廬江諸豪強,合兵兩萬,共十二萬人,準備進攻合肥。不久之後,十二萬漢軍從鄴城出發,經過滏口陘進入並州,同時還有三萬漢軍從井陘進入並州,目的地同樣是晉陽。劉玄機在率大軍入並州之前,留下了司徒、尚書令劉道和留守鄴城,司空、鎮軍大將軍田弘嗣督冀州諸軍事,征南大將軍蘇定邊駐守枋頭,節製淇水諸軍。淇水一線,仍舊保持了三個開府軍,三萬七千餘人。李三郎在聽到北漢皇帝劉玄機親征之後,封長子李承誨為晉王,監國事,以司馬修業為東都留守,次子李承謹荊王,隨駕出征。宣布完了任命之後,當即有大臣站出來說話了:“陛下,皇長子既是陛下與皇後的嫡長子,且仁孝聰慧,敏而好學,正該立為太子,以正國本,臣以為陛下當以皇長子為嗣”這個時候,這一番話,讓大殿上鴉雀無聲。甚至李三郎都有些詫異。。但這個建議被李三郎當庭駁斥了。“武德六年,朕與太宗、齊王兄弟三個已經定下盟約了,封之於金匱,兄弟相承,朕的兒子如今哪有什麼功績?怎麼當太子?皇位我百年之後,那是要傳給齊王的”那禦史卻反駁道:“如果說有功績的就能立為太子,作為儲君,那自古以來的禮法製度難道都不要了嗎?臣以為齊王雖有大功於國,但禮法製度不能亂,亂,國家的傳承就要出問題,臣以為此盟約可廢之.”李三郎麵露不悅之色,斥責道:“如今大敵當前,你難道是要離間我們兄弟之情嗎?下去。”這麼一個大帽子扣過來,這名禦史當即有些變色,但李三郎卻沒有任何的處罰的意思,隻是駁斥了他。沒有任何的處罰。甚至李三郎還特意記下了這個人的名字。名叫魏征,冀州巨鹿人士,任侍禦史。早年曾隨瓦崗軍,曾為翟讓的幕僚,後隨翟讓之子降唐。下朝的時候,魏征走在宮裡的廊道之中,很多同僚都離他遠遠的。這時候卻有一人喊道:“魏兄。”魏征回頭看,卻是黃門侍郎崔孝同。兩人同為瓦崗舊人,待遇卻大相徑庭,崔孝同當時就受到晉王的招攬,成為其軍府的參軍,後來更是成為天柱上將府的重要成員,如今擔任黃門侍郎,這是門下省僅次於侍中的高官。以晉王潛邸的身份,將來擔任宰相也是可以預見的。“崔兄。”崔孝同道:“魏兄,我這裡就提前恭喜了。”魏征道:“喜從何來?”他心想我剛在大殿上被皇帝一頓訓斥,哪來的喜?難不成?再聯想到眼前這個人的身份,好像明白了些什麼。崔孝同笑了笑,然後道:“魏兄,且安心等候便是。有今日之剛直,魏兄日後應該能擔任侍中這樣的高官。”侍中,門下省長官,宰相之一。這番話讓魏征最初有些不解,但很快就明白過來,他其實是賭了一下,他不相信皇帝不想把皇位傳給兒子,所以才會在這種時候進言。魏征知道自己會被訓斥,因為剛才那番話並不利於陛下和齊王兄弟和睦。尤其在這種將要出兵的時候。但現在他就知道自己,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