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承福門,就是東城,跟宮城隻有一牆之隔,是洛陽城內各衛府軍的駐地。洛陽宮城北麵的曜儀城、門璧城,如今是天策諸軍的駐地。宮中的宿衛,則全部是齊王府護軍六千餘人負責。而來自長安的東宮六率,雖然駐紮在東宮,該有的糧食軍械供應也沒有斷過,但幾個將領卻整日的憂歎。因為他們的現在非常的尷尬。東宮六率,左右衛率,左右清道率,左右司禦率。共有六千人,是太宗文皇帝在當太子的時候組建的精銳部隊,委任以心腹親信。高平之戰後,也正是因為這支隊伍的太宗皇帝的烙印過重,因為引得如今皇帝李玄慶的忌憚,因此給他們一杆子支到河內戰場支援齊王,但還沒等他們到地方呢,戰事就結束了。李元徽對他們倒也沒有苛待,直接讓他們進駐到洛陽,但卻絕口不提讓他們回長安的事。這就讓六率將領有些擔憂自己的前途。左衛率張謹,右衛率翟長孫,左清道率丘行恭,右清道率侯莫陳平,左司禦率高道儼,右司禦率敬君弘,六個太宗親信聚在一起商量著這麼在洛陽待著,名不正,言不順的也不是個事啊。於是六人一合計,這是隻能去見齊王。畢竟這是在洛陽。此時李元徽正在乾陽殿跟李藥師、李青蓮等人籌劃針對東魏的用兵方略,聽到六率主將求見,也就讓他們繼續,而自己來到偏殿接見六人。“末將張謹(翟長孫、丘行恭等)拜見齊王殿下。”李元徽坐在主位上,很是爽朗的笑道:“不必多禮,張謹和翟長孫,還有你丘行恭.你們都跟孤也都是老相識了,不必拘束,都坐下說話。”張謹道:“如此,就多謝殿下了。”幾人陸續在兩邊的椅子上坐下,張謹道:“大王,今日我等六人前來,頗有些冒昧,隻是我們幾人實在是有些不明所以,還請大王給我等指一條明路。”李元徽聞言,先是笑了笑,然後沉吟道:“你們都是太宗的舊部,曾經跟太宗一起出生入死,也是大唐的功臣,按理說不應該讓你們不明不白的待在洛陽這麼久,又沒有任用和安排。但現在形勢畢竟特殊,陛下跟太宗的事雖然現在都過去了,但長安有你們在,總歸是讓人心懷疑慮”六人聞言全都默然,他們現在已經知道了除了他們這些親信心腹以外,太宗的舊部在朝廷上可以說是兩極分化。文臣謀士們雖然沒有升職,但幾乎全都得到了實際職務,甚至工部尚書杜克明剛剛在不久前還加了同平章事,這也就意味著成為了宰相。但太宗皇帝的親信武將幾乎全都明升暗降,新皇帝給了他們殊榮和高官厚祿,但卻讓他們閒置起來。各衛府更是經曆了一**規模的遷移。這是為什麼眾人自然也是明白的。任誰做了皇帝,都不可能讓太宗皇帝的那麼大的一個威望繼續團結成一個太宗係的利益集團。誰都明白,這些武將不會一直就這樣閒置下去,但短期內他們是沒有機會統兵的,皇帝本人要完成對長安和關中的完全控製,才會讓他們出來。現在太上皇,已故的太宗皇帝都還有大量的舊部在朝中,這個時候新皇帝隻能這麼乾。李元徽對此是完全理解的,皇帝如果不能掌控朝堂,那麼對大唐的來說,內耗隻會更嚴重。甚至李元徽都覺得三哥的處理方式很值得借鑒,一來沒有流血衝突,二來也沒有怨聲載道。因為高官厚祿和封賞也是真的。但作為東宮六率這支太宗的鐵杆隊伍,皇帝本人還真不好處理。因為這支隊伍身上二哥打下的烙印太過明顯。當時他忙著權力過度,即便是想要解散隊伍也找不到好借口,也擔心會有反彈,所以就直接把這些人丟到洛陽來了。李元徽也是想要把這些人收為己用,但這個編製問題一時半會還不好解決。直接讓他們接受改變,這些人未必願意。現在讓他們回去長安,也就是部隊打散,將領閒置。因此李元徽已經暗示的很明顯了,你們要回去就是這個情況。眾人一時間都陷入了沉默,最後所有人都看向了張謹。作為東宮六率之中資曆最深,也是最受太宗信重的武將,資曆和戰功比起左驍衛大將軍劉宗訓、右驍衛大將軍竇琮這樣的衛府大將軍也絲毫不遜色。而東宮衛率之首,還經常參與李二與僚屬們的議事,很明顯是跟李二綁定的更深了。這種時候,眾人也都願意以他為馬首是瞻。張謹長出了一口氣,起身下拜道:“齊王殿下,長安我等是回不去了,蜀王殿下和鄭王殿下如今也在洛陽,我等願意留在洛陽,為大唐效力,為大王效力,還請大王恩準。”另外五個人一同,也全都起身下拜,“請大王恩準。”李元徽聞言並沒有立即表態,反而是停頓了片刻,“你們不必如此,且先坐下聽孤一言如何?”張謹等聽了之後的當即抬起頭,肅立當場。李元徽繼續道:“太宗與孤,兄弟情深,你們為孤效力其實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東宮六率這個番號卻是不能再用了,這一點伱們要明白”張謹道:“大王所言極是,東宮六率是太子親軍,我等自然是不可能再沿用六率之名”李元徽點點頭:“所以我準備恢複玄甲軍,由我天策府隸屬。你等可有意見?”張謹和翟長孫、丘行恭、侯莫陳平四人全都眼前一亮,因為他們都是昔日秦王府護軍玄甲軍的四個統領。當時李二精選了千餘騎,皆皁衣玄甲,分為左右隊,使丘行恭、翟長孫、張謹等分將之。每戰,李二親被玄甲帥之為前鋒,乘機進擊,所向無不摧破。規模最大的時候也不過四千人。是天下有名的一瞬間,他們全都想起跟著太宗皇帝打出赫赫威名,那些年玄甲軍那是在戰場上令大唐之敵聞風喪膽的存在。而玄甲軍老兵,幾乎都在六率之中。當初的騎將也都在.“大王,可六率家眷都在長安.”高道儼提出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六率六千人,都是關中人氏,包括他們這些人的家眷都在關中京兆府。李四則笑道:“此事易爾,孤與陛下修書一份,可以將願意來關中的家眷,遷居洛陽,當然,若不想背井離鄉的,想要回關中孤也可以讓他們回去,無論在長安還是洛陽,都是為大唐效力,不必為此糾結,都是大唐境內,兩都之間來去自由”這句話,算是給幾人的最後一個後顧之憂也解決了。畢竟正如齊王殿下說的,現在畢竟還是一個大唐。李家的兄弟們再怎麼鬨,一筆也寫不出兩個李字。於是張謹看向眾人,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後率先伏地而拜道:“承蒙大王不棄,末將張謹,願為大王效力。”張謹率先行君臣參拜大禮,另外幾人也都紛紛伏地而拜,“末將.願為大王效力”李元徽見狀則親自上前將幾人攙扶起來,“不必如此,都是一家人嘛.”這大禮參拜之後,也代表主從身份已經確定了。而不是簡單的上下級關係。李元徽對於能收容這些猛將也是心中大喜,天策府,玄甲軍。這buff也疊的差不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