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三年,十一月,中旬,寒風凜冽。
陝東道大行台、都督關東諸軍事、鎮軍大將軍、侍中、太尉、開府儀同三司、齊王李元徽的車架,打著全副的儀仗,開始從洛陽出發,走崤函道往關中去。
除了懷有身孕的兩個女眷沒有隨行,王妃慕容佳音、側妃張嫣、金城郡君段矜、潁川郡君檀兒四個女眷和長子李承平,次子李承道,全都在隊伍裡。
車架兩旁護衛的士卒,全都身穿釘著銅扣的綿甲,因為其重量隻有紮甲的一半,所以行軍時候穿著也沒有顯得太多沉重,並且護軍衛士都騎馬,影響就更小了。
隨行的文武,包括中護軍李青蓮、參軍獨孤潁、從事中郎於智寧、高侃,記室李淳風。
齊王府護軍六位全都一同隨行,左護軍韓全、右護軍王佛保、左二護軍尉遲敬德、右二護軍謝叔方、左三護軍薛萬徹、右三護軍段武宣。
齊王府司馬李藥師、左驍衛將軍常雁衡、廣陵太守張堅、背嵬軍左都督張鎮惡,都督段武達、婁浚,護軍竇奉節。
不過護軍衛士隻帶了三千人,另外還有六百背嵬軍。
真要是把滿編衛士六千人全都帶去,太紮眼了,實際上就算是親王出行帶個幾百衛士也就差不多了。
但李元徽這次特意多帶了些人,倒不是要準備做什麼事,而是目前長安的局勢有些讓人火大,多帶點人是為了讓某些人安生安生,讓家裡消消火氣。
李元徽自然是跟王妃慕容佳音同乘一輛馬車,雖然外麵寒風凜冽,但馬車裡麵還有火盆,所以極為暖和。並且燒的的還是經過處理的無煙碳。不用擔心煤氣中毒。
虛歲已經三歲的李承平趴在車窗處,一會扒開個小縫往外麵瞅,頗為頑皮。
慕容佳音嗬斥他一下,他就老實坐一會。
李元徽則坐在車上又覺得有些悶,又怕把車窗簾子都掀開,凍著妻兒。
“四郎為何悶悶不樂?可是不想回去長安?”慕容佳音再一次把兒子去試圖掀簾子的手給打掉,隨後看著李元徽的臉色問道。
李元徽實際臉色並沒有多難看,但兩人也算是少年夫妻,一晃成婚也差不多十年了,除了自幼跟他一起長大的檀兒,慕容佳音也算是最了解他的了。
“倒也不是,隻是覺得有這車裡有些悶熱,但出去騎馬,又覺得有些冷,嗬嗬嗬,人就是這樣,總是自相矛盾。”
李元徽說完這話,還自嘲的笑了笑。
慕容佳音笑道:“四郎這話,應該是在擔心長安局勢吧?”
李元徽道:“說不擔心是假的,但其實也沒多擔心,阿耶現在和二哥較著勁呢,三哥和大姐其實是向著二哥說話的,但阿耶現在畢竟是皇帝了,坐在那個位置上,誰不想獨斷專行”
說到這,李元徽和慕容佳音同時都想起另一個皇帝。
慕容佳音的阿耶,李元徽的嶽父,大燕昭武帝慕容英。
李源這個開國皇帝,在權力掌控上遠不如慕容英這個三代目,這不得不說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不過想想自己家的大燕,慕容佳音突然有些擔心,他的四個兄弟,先後都做了皇帝。
現在已經死了三個,隻剩下一個在河北當傀儡皇帝。
而李家兄弟,長兄李孝儼死於宮變,目前李二李三李四兄弟三人倒是沒有因為繼承權的問題而展開內鬥,針鋒相對。
但其實慕容佳音也是有些擔心的,若是李四在內鬥之中落敗,那整個齊王府都不會有好下場,包括他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