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城,太守府內,劉文惠端坐堂上,聽著堂下小吏的陳述。
都是最近一段時間魏王殿下出城射獵踐踏農田,以及誰家女郎被擄走的,魏王殿下的仆從又搶了誰家的財物
劉文惠聽著這些彙總的案子,頭疼的很,卻渾身上下都是無可奈何的無力感。
按理說,太守掌一郡之軍政大權,這自然包括司法刑獄,但無奈犯案的那個是他的頂頭上司,都督並州軍事、使持節、鎮北將軍、魏王李孝正。
其實什麼官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人是李源的兒子。
還是李源為了製衡已經成氣候的三位皇子的人選。
但這也太不成樣子了?這一刻他是無比的懷念,跟在秦王縱橫關中隴右的日子,甚至是在鄴城跟齊王麾下效命,他也沒覺得這麼憋屈。實在是這位魏王殿下,太不像話了。
甚至拿秦王晉王齊王跟這位魏王比,劉文惠都覺得有點辱那三位爺。
這大唐的天下,基本就是三王打下來的,兄弟幾人那都是人傑,不愧是太穆皇後所出的嫡子。
現在這位魏王看著倒是挺驍勇的,喜歡射獵,也頗有些勇力,但跟他的三個兄長一比,就這作派,高下立見。天壤雲泥啊。
沒辦法,劉文惠在聽完了這些之後,隻能親自前往都督府,想要在好好規勸一番,勸他收斂一些,畢竟並州新附,人心很重要。
但不巧的是,魏王不在。連人都沒見到。
劉文惠一聽,也來了氣性,不勸了。直接回到太守府,就準備直接給李源寫密奏。
他是李源的心腹舊臣,是有資格寫密紮直達天聽的。
眼下雖然沒有釀成什麼禍端,但劉文惠覺得,就這麼放任魏王在晉陽這麼折騰下去,人心都得讓他折騰散了。得趁著現在趕緊告知李源,並及時作出處置錯失。寧願李源讓齊王節製並州,都比讓魏王在這胡折騰強。
劉文惠的寫完了密奏,直接命心腹迅速送往長安。
巧合的是,李元徽也遣人送了信給二哥秦王。
這段時間,李二的身體恢複的很不錯,在醫師和府中仆役侍女幾乎是全天候不間斷的照顧之中,腿傷養的差不多了,已經能走路了,肩膀也活動無礙。
隻是走路現在有點跛腳,麵頰上也有一道疤痕,為此秦王妃直接命人將府中所有的鏡子全都收起了。
就怕秦王殿下看到自己的麵貌而傷神。
不過總的來說,李二表現的還算是很豁達的,傷好的差不多之後,先是進宮拜見李源,又去了姐姐平陽公主府,並沒表現出自艾自憐這些喪氣的情緒,反而是依舊氣度非凡。
也經常召集一眾幕僚學士討論文學,這倒是讓許多人心裡鬆了一口氣,但隻有王妃高氏知道,這位外表剛強的秦王殿下,時常在晚上一個人哀歎,枕著王妃的腿流淚。
這日,齊王的書信被送達至府中之後,立即就被送達給了秦王殿下的桌案上。
此時,他正在跟一眾幕僚們討論前魏和兩漢,以及前燕這四朝各縣製度的優劣得所,房喬和薛收兩人圍繞著武帝時期的各項舉出爭論個不休。
李二很認真聽著,時不時的跟眾人討論幾句,一聽是四弟齊王的信,李二一揮手示意他們繼續說,而自己卻倚在榻上,展開信件仔細看了看。
李元徽在信中主要問了他的傷勢如何,是否已經完全康複了,兄弟之間的關心躍然於紙上,情真意切,以至於絮絮叨叨的看的李二覺得這四郎怎麼婆婆媽媽的,另一方麵又覺得格外暖心。
而信的最後麵,李元徽則寫了自己巡視河內一帶時候,聽說的風言風語,大概意思是,晉陽是咱們兄弟打下來的,不能讓老六這小子禍霍沒了。你找幾個禦史查一下,要真有這事可不能讓他胡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