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讓洛陽這座雄偉壯觀,又富麗堂皇的天下第一雄城如同天上白玉京。
士人貴胄多喜歡這樣的天氣,三五好友坐在亭中,最好是臨水的小榭,圍爐小酌,說不定就能整出一個千古名篇來。
宮裡麵,雪一邊下著就有宦官宮娥開始清理,大抵是怕堆積的太厚不太好收拾。
皇帝與兩個表兄一起走在去往太後宮中的廊道裡。
慕容鞅走在前麵,慕容無忌和韋孝矩落後一個身位並排走在後麵。
“無忌,太後今日要問起,怎麼處理曹太後,該如何應對?”
慕容無忌和慕容鞅有兩重親戚,宗室方麵慕容無忌是慕容鞅的堂叔,關係不算近。
但另一重慕容無忌的母親韋氏跟已經是太後的慕容鞅生母,是親姐妹。
雙方無疑是母係這邊的情緣更深厚些,所以一直都是平輩論交。
“不如讓曹太後去仁壽宮禮佛吧畢竟是昭武帝的正宮皇後,雖然蜀王被裹挾為偽帝,但曹太後也並有什麼過失,若做的太難看,朝中的幾位宰相和大將軍都不會坐視的。”
慕容無忌當然知道他的姨母當初的韋貴妃,跟曹皇後算是冤家對頭,現在雖然都是太後。
並且曹太後還是先一步當上太後,但兩人的身份地位卻不可同日耳語。
韋太後的兒子慕容鞅是大燕皇帝,在洛陽。
曹太後的兒子慕容昌也是大燕皇帝,但卻在長安。
這就讓曹太後的處境極為尷尬。
慕容鞅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曹太後,本想就這麼讓她在宮中安靜帶著養老算了。
但今日母親突然使人來問,準備如何處理逆賊之母。
逆賊是誰?還用說嗎,自然是跟他一樣作為皇帝的慕容昌了,畢竟天無二日,國無二主。
雖然他也知道慕容昌這個五弟一定是被李家父子所裹挾,沒有自己選擇的權力。
但既然稱帝了,又在先帝時候當了十幾年的太子,人望甚至一度比他還好些,這樣的人無論如何都是死敵,都是逆賊。
怎麼處理都不為過。
但曹太後就不一樣了。他的父皇昭武帝死了不過幾年而已,而且也沒什麼威脅。還能一條白綾一杯鴆酒送走?
一路斟酌著話語,三人進了太後宮中。
大殿內因為地龍的原因,很暖和。四十多歲的韋太後坐在桌前,正跟慕容鞅的皇後宇文氏還有兩個妃子一起打牌。
旁邊坐著的是方才十歲的小兒子慕容克邪。
見到皇帝進來,幾人想要起身行禮,韋太後道:“你們都坐下,玩你們的不用管他。”
慕容鞅和兩個表兄則先是給太後行禮,而後站在幾步外觀戰。
韋太後這把的手氣不好,幾個兒媳可是絞儘了腦汁才讓她胡上。
打完了這把之後,韋太後看了一眼在旁邊站著的兒子,這才讓小兒子克邪代替她,起身來到殿中的另外一側。
慕容鞅則一個在她後麵亦步亦趨的跟著。
韋太後的身形在女子之中算是高挑的了,雖然上了年紀但保養得宜,看著就跟三十出頭婦人一樣白皙美貌,極有風韻。眉宇之間看起來也極為和善,整個人穿著華服,想的雍容華貴,儀態端莊。
“母親,您.”
韋太後坐在榻上,看著兒子探口氣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是不是以為我要逼著你殺曹淑是為了出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