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軍的營壘,修的很堅固。
壕溝、土牆、拒馬、鹿角、柵欄、望樓、箭塔一應俱全。
就是明擺著不打下濡須口就不走了。
反正江東水運發達,曹元靜在對岸的蕪湖又堆積了大量的糧草,足夠十萬大軍一年之用。
就倆字,死磕。
對於李元徽兒來說,曹元靜對他的威脅不小,但是絕談不上是致命的。
江淮的沿江據點對於江東來說,都是有地理優勢的,不過濡須塢眼下現在確實有些岌岌可危。
在蕭釋之率軍進入塢城內後,魏軍突然加緊了攻勢,不分晝夜連續攻城數日。
好在有生力軍的加入,讓城內的守軍頂住了,不過讓魏軍持續這種攻勢的話,濡須口失守是早晚的事。
但這種攻勢對於魏軍來說,也很難持久。連續高強度的攻城對於攻城部隊來說是非常大的消耗。
李元徽在進入東關之前,還特意在濡須水西岸亮了個相,好讓城內的守軍知道,他這個主帥來了。
而城內的士卒在看到李元徽的旌旗在西岸飄過之後,皆高呼“大將軍”“大將軍”。
對於士卒來說,什麼司空、揚州牧這些官職,雖然尊貴,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但都不如這個征南大將軍來的威風。
雙方也算是老對手了,曹元靜對於李元徽從最初的輕視,到後來的欣賞,再到現在已經是覺得後生可畏。
倒是李元徽從始至終,都覺得曹元靜應該是屬於是草莽英雄那一掛,屬於是蛟龍。能不能龍成大形,跟自己的眼界有關,同樣也跟時勢有關。
若不是受困與江東地勢,可能有更大的功業也不一定。
所以從他第一次打濡須口,後來的二次濡須之戰,以及後麵的柴桑之戰,李元徽可是從來都沒有掉以輕心過。
每次要對北麵或者西麵用兵,巡視沿江防務都是必走的流程,一點空子都不能留。
但是麵對江東這次的戰術,有些類似於曾國藩打太平軍那種結硬寨,打呆仗的笨法子,這就讓李元徽和江淮方麵有點難受了。
因為這種笨法子,講白了就是跟你拚消耗,完全就沒有什麼奇謀妙計的施展空間。
想要解決魏軍,你就得反過來去打他的營壘。五六萬人聯營二十裡,深溝高牆,彼此之間又建立了甬道相互連通,可以相互支援。
還能夠進行部隊之間的相互換防。
江麵上的水師艦船來回巡遊,保證著糧道和後路,也同樣防備這江淮水師有什麼動作。
作為進攻方,卻把防守的手段用到了極致。
李元徽不得不承認這招確實狠。讓他和整個江淮軍如鯁在喉。
但其實總的來說,即便是打消耗戰,其實更利於江淮,前提是不看所謂的天下大勢。
江淮方麵隻要守住濡須山和七寶山一線的東西兩座關城,甚至連濡須塢都可以放棄,就能擋住魏軍不能北上巢湖。
但失去濡須塢,就等於是失去了濡須口的控製權,在外征戰的江淮水師就無法回到巢湖,而巢湖留守的船隻也無法出濡須入大江。這就代表著合肥一帶的戰略物資無法迅速通過水路投放就隻能取道淝水走淮河,在經由淮河入運河出廣陵入江。
平白饒了許多路。
除非是短時間內沒有攻略江東的打算,否則這濡須塢一旦丟了,在想拿回來需要消耗的人力物力可就難以計量。
所以濡須口不到最後關頭,不能放棄。
不過曹元靜也是打定了注意,就跟江淮這邊耗下去了,但對於京口和采石的防務,仍舊是非常看重,兩處都屯紮萬餘士卒,就是為了防備對岸突然襲擊。
於是,雙方圍繞著濡須水、濡須山、濡須塢展開了曠日持久的對峙。
不過對於江淮來說,好消息還是有的,呂欽所部水陸齊發,在攻克了鄂縣之後,又沿江直上,兵進武昌和夏口。並且與西魏水師在夏口展開交戰,雙方大戰一場,各有損失,形成了均勢。
隨後呂欽率軍稍作後退,然後以李肅和周虯兩總管率上甲、霍山兩軍兩萬餘人北上進逼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