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關中對洛陽人來說,影響還是有的。比如他們常去的酒肆裡,跳舞的胡姬很久沒換過了。
以前,幾乎每個月都會有新麵孔進入洛陽城的各個酒肆、歌舞坊。
還有,來自西域的各種商品,比如各種造型獨特的金銀裝飾、香料等。
而洛陽這邊也有不少商行因為少了西域胡商的大批采購,生意也不如從前好做。
更是因為各處都在用兵,很多地方的特產都無法運抵洛陽。比如益州的蜀錦、嶺南的荔枝、江東的織絹等。
這就導致了貴人們手裡有錢也買不到一些東西。
另一方麵,因為道路隔絕和敵對的狀態。現在洛陽等於是失去了對於巴蜀隴右等地的實際控製權。
現在隻知道李源出兵隴右了,但具體什麼情況,並不清楚。
這種情況下,洛陽朝廷能乾預的事情很有限,所謂鞭長莫及,所做的也不過是等著那邊的戰事結果。
拓跋餘慶率軍回了晉陽,野王則留下數千人駐守,與懷縣的東燕軍對峙。
朝廷也是剛剛完成秋收,對於是否繼續用兵,也是有些爭議的。
朝臣之中,尚書令高士則主張乘勝追擊,立即發起對進攻,一鼓作氣收複關中。
左仆射薛楚和柳壑則主張先行收複河東。
幾位大將軍有的支持收複關中,有的支持用兵河東,還有的認為應該暫且緩一緩,因為河北元氣還沒恢複,兗州和豫州、徐州等地界也不算太平。揚州方麵,還要防備江東的東魏。
荊州全境已經被西魏奪取。
這樣算下來,好像的確不適合在這個時間段出兵。
兩個作為鎮場子的老臣並沒有參與具體的爭執,也沒有表達什麼意見。
皇帝見下麵人各說各話,也覺猶豫不決,不知如何處置。
“朕本無殊才,先帝傳位於朕,不過是看在朕年長之故,如今天下紛亂,南有前魏餘孽,北有突厥胡虜,西有梁逆作亂,東有瓦崗掣肘朕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跟先帝交代啊.”
慕容超站在大殿門口望著殿外,身後是幾個近侍和東宮舊臣。
作為在先帝就備受寵信的大內首宦,馮謹依舊是一副水波不驚的樣子,立於皇帝身後,不發表任何意見。
幾個一直跟隨慕容超的宦官,如今雖然在宮中頗有些權勢,但眼前養成的謹小慎微的也沒什麼變化,同樣保持著沉默。
至於幾個東宮舊臣,其實跟皇帝也沒有多深厚的交情,畢竟慕容超的太子也就當了幾個月。
也就是現在的中書侍郎薛常業,原本是王府長史,算是個醇厚儒人,很有名望。
治學很厲害,其他方麵也是乏善可陳。
這些其實也都能理解,畢竟慕容超就不是被當做繼承人培養的,本來就缺乏根基。
有沒有強大的母家和嶽家,現在當了皇帝,麵對滿朝的悍臣也是頭疼的緊。
想到這裡,他在思索慕容盞曾經思索過的問題,先帝是怎麼做到的讓大臣們畏懼,政令暢通呢?
這個問題他還真問過左仆射薛楚,畢竟薛楚曾經是太子太傅,算是他半個叔父。
薛楚沒有敷衍他,跟他說了很多先帝慕容英的舊事。
表明了先帝是被開國武帝喜愛,被文皇帝從小培養的儲君。以及本身就天資聰穎。
“智足以止諫,言足以飾非”。
而慕容超也聽出了薛楚的言外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