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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的律法跟前朝一樣,不準私自宰殺耕牛,即便是牛害了病不行了也要稟報官府才能宰殺。
所以牛肉價格一直很高,霍邙就靠著賣牛肉發了家,又籠絡了一群潑皮無賴給他做事,火與霍同音,他們又是賣牛肉的,所以喚作火牛幫。
具體流程是火牛幫的潑皮去偷偷割了耕牛的舌頭,然後等著牛死了在去賤買,牛肉這種緊俏貨從來不缺,基本是怎麼缺德怎麼來。
但也因此成了長安西市最大的牛肉販子。
而這霍邙有個妹妹,長得倒是不錯,被梁王門下的大理寺評事周令看中,納做妾室。而周令又是梁王的人。所以通過便宜妹夫,又搭上了梁王府的關係。
而事實也跟就李元徽預計的一樣,今夜慕容盞在街市上相中了那吉良的妻子杜氏,當時就起了賊心。
於是讓心腹去見火牛幫的幫主霍邙叫來,火牛幫這些人整日混跡市井,消息靈通,正好給他搜羅消息和美女。
讓他帶著人找到吉良家所在,才有了後來的事。
幾乎慕容盞每次做這種事,都是讓這些混混潑皮善後,若是京兆府追的緊就拉出幾個去頂罪。
這些火牛幫眾其實並不知道他的身份,隻有幫主霍邙知道。
而今日出了這樣的事,霍邙心中也是暗自窩火,畢竟給貴人辦事出了紕漏,讓貴人沒有儘興。
真準備去新找的相好那邊泄泄火氣,仆不骨就來了。
仆不骨是鮮卑人,擅騎射有勇力,是梁王的心腹。
霍邙得一看仆不骨來了,當即帶著幫眾來到院裡迎接,仆不骨卻帶來了幾大壇酒,和兩支烤全羊。
“霍幫主,過節了,這是貴人賜你們的酒。”
霍邙一聽說貴人賜酒,當即受寵若驚道“今日都是我等辦事不力,還讓貴人賜酒,真是折煞我等,謝過貴人。”
仆不骨笑道“霍幫主不必客氣,貴人對你們很是倚重,今日之事也是有人作梗,跟你們無關,貴人特意叮囑我,讓我告訴你們,不必介懷,明日看過了花燈,再陪貴人去一趟那長興坊,今日沒儘興啊,隻不過這次可千萬不要出什麼紕漏了”
“將軍您放心,這次事情我一定辦的漂漂亮亮的”
霍邙一拍胸口很是豪氣的說道。
仆不骨笑道“好,那我就先告辭了。”
“將軍不留下喝一杯?”
“不了,貴人還有事情要我辦,改日。”
“好,那我送將軍。”
霍邙送走來送酒肉的仆不骨一行人,隨後就跟十幾個幫眾一起吃喝上了,也不疑有他。
隻不過這酒喝著喝著就感覺有些暈頭轉向呢?
一個時辰之後,原本聚在一起喝酒的火牛幫幫眾,橫七豎八的躺在崇仁坊的一處宅院裡,每人身上都有最少兩個刀槍造成的血洞。
幫主霍邙,趴在地上喃喃的“為什麼為什麼”
隨後一個幾個時辰之前還跟他一起護衛貴人去“辦事”同伴仆不骨手中的橫刀衝著他的後心紮了下去,就此氣絕。
“沒活口了吧?”
“看過了,火牛幫的差不多都在這了,放把火,都燒了,大王最不喜歡事情做的拖泥帶水的,就像今日,這幫人要是控製住那小吏,或者直接一刀殺了,哪有後邊的事”
眾人離開了霍邙的宅院前,還放了一把火,火勢很大。
一個名叫霍邱的年輕男子還沒到坊內,就看見火牛幫眾人常聚集拿出宅子起了火。他是霍邙的堂弟,為人很是機靈,所以霍邙在帶著眾人回來之前就讓霍邱在長興坊門口悄悄等著,看看今日壞了貴人好事的人是誰。
霍邱一路跟著李元徽張堅人等回了客棧,又跟著李元徽和劉玄機後麵看到他們回了李家。
這才不緊不慢的一路看著燈往回走,敲好看見平康裡的花車路過禦街,樊三娘子在車上起舞,這等盛景怎麼能錯過?所以完全沒注意時間。等到快回到聚點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
誰知道離得老遠就看見火燒起來了?
平素就非常機靈的霍邱立馬就意識到肯定是出事了。
自己大哥和幫裡的兄弟肯定是凶多吉少。而他也決不能回那個據點了,否則被人發現了肯定要滅口。
而仆不骨等人之所以漏下霍邱,主要是他平時不引人矚目,乾的都是把風的事。
這也讓他逃過一劫。
但此刻心裡卻非常的緊張和恐懼,以為他知道,堂哥有一次酒後跟他說漏了嘴,他們火牛幫一直給梁王做事。
而眼下這情況,明顯就是跟今晚的事有關。
救人那夥人他一直跟著,沒有什麼動靜,而那小吏夫婦能有這手筆還能被人欺負成這樣?
那結果就已經很明顯了,就是“貴人”吩咐的。
所以他現在要想活著,必須去找一個能庇護他的人,就比如今日那個李四郎。
既然能讓貴人放過那對夫妻,也一定能庇護他吧?
當下心一橫,霍邱就沿著自己走過的一來回的路,又走了回去。
等他走到李宅的時候,都快天明了,即便是不宵禁,街上也沒什麼人。
看著冷清的大街,霍邱的心裡格外的恐懼,心懷忐忑的來到李家門前,剛想上去叫門,看看天色,這時候上去叫門會不會被人打出來?
畢竟這可是唐國公的宅第。
有些冷的霍邱隻能找個沒人的角落蹲下,心撲通撲通的跳著。
硬是等到一個多時辰李家開門,霍邱才上前跟開門的仆役說道“這位大哥請通稟一聲,我要求見李四郎君。”
“你是什麼人?就要見我家四郎?”
“我”霍邱一時間卡了殼,不過立即就想好了說辭
“我昨日跟貴人一起見過李四郎,請您通報一聲,是那個貴人讓我來的,李四郎君定然是知道的,您行個方便,幫忙通稟一聲”
李家的仆役漏出一絲狐疑的表情,不過還是擔心誤了四郎的事情,所以再又打量了他一眼之後,才點點頭“好,那我就去給你通報一下,若是伱敢戲弄我,看清了,這可是李宅!”
霍邱連忙賠笑,“是是,您放心,絕不敢戲弄您。”
“你們看著他,我去稟告四郎。”
此時李四郎還沒起呢,昨日夜裡跟劉玄機喝了不少酒,回到自己的房間衣服沒脫就直接臥倒睡去。
仆役過來隻能把事情告訴檀兒。
正在準備早飯的檀兒一聽,想了想昨日四郎跟劉玄機好像卻是說了什麼貴人,也就去把睡得正熟的李元徽給搖醒了。
“四郎,外麵來了人要見你,聽說是昨日你見過的貴人派來的”
本來還因為宿醉有些萎靡的李元徽一聽這個話當即精神了。
“將人帶過來。”
隨後起身來洗了洗臉,又讓檀兒幫他把衣服整理了一下。
結果被帶來的霍邱,卻讓李元徽有些詫異。
穿的跟個市井商販一樣,梁王怎麼會派這樣的人來見自己?還以為是個太監中官呢。
李元徽衝著檀兒等人擺了擺手,然後看了一眼站在那裡有些畏畏縮縮的霍邱。
“大王想跟李某說些什麼?”
霍邱回頭看了一眼關上的們,然後立即跪下道“求郎君救我一命,求郎君救我一命。”
“嗯?你不是梁王殿下派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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