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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巡留在金墉城、洛口倉、虎牢關等地的隊伍多少還是發揮了一些作用,但在慕容定、段義弘、高晃等人率領的大燕主力大軍精銳的猛攻下,也就隻能做到給楊巡爭取一些時間。
好在這些地方的守軍都明白,即便是他們放下武器投降,以皇帝慕容英的脾氣也絕對饒不了他們。
而這些叛軍將領,都是高門顯貴出身,他們的父祖長輩不少都是在慕容英身邊,或是統領大軍在圍攻叛軍。
這些人心中更是清楚此刻必然已經成了棄子。是楊巡的棄子也是家族的棄子。
所以即便是這邊楊巡已經領兵去關中了,他們也是咬著牙硬著頭皮執行軍令,全力堅守洛陽周邊的城池險地,給主力攻取關中,多爭取一些時間。
隻有楊巡成功了,他們才有後路可退。
如此一來,燕軍主力也是在攻滅這些叛軍的過程之中,消耗了一些本就非常寶貴的時間。
因為他們麾下的精銳再是能打,想要突破黃河和虎牢關這樣的天險,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無論如何都得在攻城攻堅之前準備船隻和攻城器械。
其中高晃和段義弘兩路官軍還好些,東都守軍牽製,金墉城也不敢出兵阻攔他們的隊伍渡河,段義弘所領中軍在北岸很輕鬆的征調了足夠的船隻,在孟津渡過了黃河,隨後就迅速直撲金墉城,與沿河而上的高晃所部彙合,發起攻城戰事。
征東大將軍慕容定所部就多了許多波折,他的大軍需要攻打虎牢關這樣雄關要隘,並且得不到洛陽城的物資協助,隻能就地取材,花了三天的時間來打造攻城器械,然後又用了不到兩天的時間,就攻下了這座雄關。
駐守虎牢關的叛軍是楊巡舊部趙懷節,在無法堅守之後迅速逃出關城,率領殘兵數百人逃往洛口倉。
洛口倉對於大燕來說,非常重要,共有三千口糧窖,每窖存糧八千石,在這個糧食無比貴重的年代,可以稱之為大燕的國家儲備銀行了。
倉城內,趙懷節、楊懷恩,楊守信,裴賦,周子仲等叛軍將領聚在城頭上,看著外麵黑壓壓的大軍,一個個的臉上充滿了絕望。
“段字旗,高字旗,還有慕容嘿嘿嘿,我等還真是有幸,能夠勞動這麼多大燕名將,值了哈哈哈哈”
趙懷節看著倉城外麵的高懸著的主帥將旗,很容易就能知曉這些將旗的主人名號。
鎮東將軍高晃,出身渤海高氏,尚書左仆射高士則的族侄,皇帝慕容英的,妹妹襄城公主的駙馬,跟隨慕容英攻滅南魏,屢立戰功。
第一次東征高句麗曾經率水軍直驅平壤,屢敗高句麗,最後若不是因為陸上的兩路大軍幾乎全軍覆沒,孤立無援,相比能夠取得更大的戰果。
輔國大將軍、令支王段義弘,大燕唯一的異姓王,鮮卑段氏的當代家主,北征突厥,西征吐穀渾,戰功赫赫。
征東大將軍,晉王慕容定,皇帝的親叔叔,太祖武皇帝慕容毅幼子,宗室大將,曾經作為副帥輔助太子也就是當今的皇帝慕容英平定南魏,也是皇帝在宗室之中最為倚重的大臣,聲望極高。
這三人到了,也就是說朝廷的主力已經回師大半了,剩下的都是慕容英親自統領。
這也說明了,他們想要逃出都沒得逃了。
楊懷恩道“洛口倉是大燕命脈,不如我等以焚毀洛口倉作為威脅,換取皇帝赦免我等死罪,可乎?”
出身聞喜裴氏的裴賦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好好好,這個主意好,我們就拿洛口倉的糧食換取性命,皇帝一定會答應的一定會的”
此刻的裴賦已經完全忘記了高門子弟該有的禮儀和姿態,整個人驚慌無比。
他交好楊巡,其實是在家族暗示下進行的,包括後來投奔楊巡,仍舊是族中暗示。
但現在他才明白,他已經是棄子一枚了。
族中為了避免株連,肯定要那把他除名,絕不會為了搭救他進行任何的嘗試。
周子仲則潑起了冷水,“慕容英殘暴剛愎,又極好顏麵,絕不會為了這些糧食就放過我等,彆抱希望了我們死定了沒人救得了我們”
周子仲是楊素的老部下,因此與楊家牽扯極深,而楊懷恩、楊守信都是弘農楊氏出身,是楊巡的族弟族侄,是跟隨楊邃一起投奔楊巡的,現在也一樣,都變成了棄子。
裴賦這時候突然高聲叫到“那我等就直接燒了洛口倉,讓燕軍什麼都得不到”
趙懷節這時候嗤笑道“裴郎君,你可知道洛口倉有多大?每口糧窖之間相距多遠,想要燒掉這些糧窖需要多少引火之物?有需要多少人點火?”
裴賦直接愣住了,麵如死灰。
而其餘幾人也都明白了,趙懷節所問無疑是在告訴眾人,彆想著靠燒洛口倉來威脅朝廷了。
就咱們想把洛口倉全都燒完了都辦不到。
而很快,外麵的那些大燕名將們就告訴他們,什麼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燕軍部署得當之後對洛口倉迅速發動了攻擊,士氣低迷的叛軍完全沒有抵抗之心,隻用了半日,就重新拿回來了命脈。
趙懷節、周子仲戰死,楊懷恩、楊守信等人被俘。
收回洛口倉之後,段義弘和慕容定還有高晃三人並未回洛陽修整,而是打算直撲崤函道。
他們作為大燕名將,都無比清楚兵貴神速的重要性,決不能讓楊巡叛軍進入關中。
否則這場叛亂短時間內都無法平定,甚至會動搖大燕的根基。
最年輕的高晃主動請求,率領所部騎兵先行,兩位大將軍統領大軍在後。
段義弘和慕容定聞言沒有拒絕他的請求,隻是都從麾下調集了五千騎兵給高晃。
於是乎,萬餘精銳騎兵又在簡單的修整之下奔向崤函道。
“他娘的,這仗打的,全在路上,他們步卒攻下了城可風光了,咱們現在毛都撈到”
一位出自幽州涿郡的鎮戎軍騎卒罵罵咧咧的在龐大的騎隊之中抱怨著,身後的隊正照著他的後輩就給了一馬鞭。
“撈撈,張十五,你他娘的是誰老子?就知道撈,怎麼騎兵當夠了,想去步卒爬城牆?”
“沒沒沒,劉頭,我說笑的,咱們幽州突騎可是天下精銳,去步卒多丟人啊”騎卒張十五轉過頭賠笑道。
“你小子還知道天高地厚?嗬,你知道咱們現在乾嘛去?是去追擊楊巡的叛軍主力,那楊巡把洛陽周邊禍霍了遍,你說他要是有些好東西是帶著走呢,還是留下呢?”
被稱為劉頭的隊正,臉龐有些黝黑,不過細看卻極為俊朗,滿臉的風霜,也看不清到底多少歲數。
同隊一個趙四郎的騎卒眼前一亮,“劉頭,這麼說,咱們這趟有油水?”
那劉隊正故作高深莫測道“你說呢?”
張十五又道“劉頭,伱說要是咱們抓住楊巡這老小子,是不是就發達了”
趙四郎嘲弄著笑道“還抓楊巡?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那可未必,說不定,這是給咱們兄弟的一場富貴!”
劉隊正一本正經的說著仿佛是虛無縹緲的話。
同隊的幾個夥計聽在心裡,卻是燃起了一股無名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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