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姑娘穿著這時代很流行的白色運動短袖和藍色運動短褲,臉上還有汗珠,胸脯一起一伏。
李紅穎看著方明華光著膀子出來,不禁有些害羞,向後退了一步,趕緊從書包裡掏出一遝文稿。
“方老師,這是我新寫的,你看看。”
見到方明華接過自己的文稿,李紅穎轉身就向樓道口跑去,心裡還砰砰直跳。
方明華被李紅穎這一打岔,也沒了睡意,起來洗漱然後去食堂打飯,吃完後回到宿舍就看李紅穎這篇。
講的是一個少女成長故事,一個關於重慶的故事。
白沙鎮、塘河鎮、圖強村、長江、朝天門碼頭、躉船和長江兩岸建築,這些老碼頭、老街道、老醫院,在中一一呈現。
嘉陵江邊,家庭敘事,母子,貧窮的生活,自有想象中的飛翔。竇小明和秦佳惠的故事,是骨子裡那種喜歡,每個男孩青春期的向往和幻覺。
方明華突然想起九十年代薑紋拍的那部電影《陽光燦爛的日子裡》,也是講男孩女孩成長青春故事。
但和這部電影裡所呈現出的青春理想,革命、暴力和激情,恣意飛揚相比,李紅穎這本《罌粟花與白月光》裡少年的青春則顯得普通平淡的多,就如嘉陵江裡緩緩流淌的江水。
但這才是普通人的青春啊,有幾個能像《陽光燦爛的日子裡》那幫青年們的父母身居高位,他們能在燕京”老莫”餐廳吃飯,能開著吉普車橫衝直闖去打架?
《罌粟花與白月光》主人公小明隻是一個普通人,一如他的名字一樣普通。但是一次意外的邂逅讓小明激起了內心的那份悸動。
少年的感情最初是完全純粹的小明被女主人公秦佳惠的美麗和善良所吸引,深度介入了秦佳惠的生活:他將秦佳惠的工作證件照偷走暗自珍藏;他極力維護秦佳惠,當他發現秦佳惠的丈夫——混混頭子鋼哥實施家暴,無懼年齡懸殊,勇敢與之對抗;他也曾不經意間窺見鋼哥對秦佳惠身體的恣意索取…
秦佳惠是竇小明的白月光也是他的罌粟花。
寫的不錯,不過有些稚嫩,裡麵某些情節和遣詞造句需要好好斟酌。
方明華坐在書桌邊,拿起鋼筆就在原稿上開始修改起來。
李紅穎早上一直有課,聽著老師的講解,但有點心不在焉,老想著自己那篇。
方老師會有什麼看法?
會不會直接拒絕?說寫的太幼稚?
或者,乾脆就沒看,還在是睡大覺?
患得患失了一早上,中午吃飯強忍著自己想去找方明華的衝動,直到下午上完課後實在忍不住,又去方明華的宿舍。
門鎖著,敲門。
方明華忙著一早上中午正在呼呼大睡,結果又被敲門聲吵醒,隻好穿著大褲衩光著膀子開門。
又是李紅穎。
姑娘看著他又是光著上身,一副打著哈欠的樣子,知道他在睡覺,自己來的又不是時候。
不過既然來了,李紅穎硬著頭皮問道:“方老師,我那篇你看了嗎?”
“看了,進來說。”
方明華讓姑娘進屋,又套上背心,然後將抽屜的稿件還給他。
李紅穎接過來一看,吃了一驚,幾乎每頁上都有方明華修改後的痕跡。
“總體還不錯,但有些情節略顯幼稚,我給你修改了下,你看看合適不?”
方明華說道。
李紅穎聽完,坐在沙發上認真看起來。
果然,這已修改正的顯得成熟多了,字裡行間還有一種淡淡的哀愁。
“方老師,謝謝你。”李紅穎感謝道。
“沒問題?那你回去重新謄寫一遍交給我,我準備在六月份的《延河》上刊登,稿酬呢,千字十元。”
“好的,等稿酬下來,我請你吃飯!”
“不用。”方明華婉拒,笑著說道:“好了,昨晚熬夜沒睡好,我還想補會覺。”
“老師,你熬夜乾什麼?”李虹穎好奇問道。
“和伱一樣,寫。”
第二天中午,方明華將自己寫的《站台》和李紅穎寫的《罌粟花與白月光》以掛號信的形式給白苗寄回去。
從郵局出來,方明華一身輕鬆。
不錯嘛
就這段時間,陸續給白苗寄去包括自己的寫的一共四篇,除了餘樺那篇之外,其餘三篇都可以歸類到新寫實範疇之類。
讓他沒想到的是,就在遙遠的北國,還有一個姑娘,同樣準備把一篇寄往西京。
自古興安春來晚。
五月下旬彆的地方已經進入初夏,但小興安嶺春意正濃,白樺林剛剛吐綠,映山紅也不甘示弱,漫山遍野花團錦簇,紅遍了這一山那一坡,山坡上白色綠色,粉紅色交織在一起,仿佛一副絕美的畫卷。
就在小興安嶺深處一座小城的的師範學校,一個姑娘騎著自行車出了校門,向郵局方向走。
她叫遲子建,是小興安嶺師範學校的一名教師。
3年前曾經就讀於西北大學中文係作家班,開始創作,86年又應邀參加了《延河》雜誌社中青年作家座談會,簽署了“大神約”。
今天是把剛剛寫好的一篇短篇寄給《延河》雜誌社,名字叫《北國一片蒼茫》,講的是一個叫蘆花的姑娘的故事。
故事乾淨,純粹,猶如北國的雪,文風疏離帶些冷漠,猶如北國的冬天。
雖然,現在文壇上流行先鋒類,但遲子建覺得自己寫不來,還是喜歡這種發生在自己家鄉小人物的故事,那些瑣事。
方主編會不會要呢?
不管啦,寫好就寄出去啦。
遲子建想著,加快騎車速度。
時間淡淡的流淌著,到了六月中旬,《延河》雜誌發行今年第六期刊物。
自從去年四月,方明華接手《延河》雜誌編輯部,身邊彙集了莫岩、餘樺、殘雪等一大批新銳作家,《延河》上刊登的風格也為之一變,先鋒味道十足。
有人戲稱,要想了解國內文壇先鋒的最新動向,那就要看《延河》,每期《延河》的出版,立刻引起廣大讀者以及評論家的目光。
不過這期,《延河》刊登的文風似乎有了微妙的變化。
李坨首先發現了這個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