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衛這些兒郎們平日裡耳濡目染所受到的熏陶不少,但是真正軍事方麵的對抗經曆卻是罕有,如今獲得這樣一個機會,各自也都重視得很,全都煞有介事的投入其中。
由於鬥毆一方的人數更少,所以他們提前兩刻鐘出發。而這提前的兩刻鐘,無疑就是影響勝負的關鍵因素,如果能夠利用得好,那就會大大的提高勝算。
按照一般的思維來說,如果想要建立起足夠的優勢,那自然就要在這先行的兩刻鐘時間裡儘量的拉長距離,沿洛水直進是最靠譜的選擇。
但是高卻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在他看來這場拉練之中最關鍵的問題乃是突圍與攔截,而並不是速度的快慢。沿河直進誠然能夠將總路程縮短,拉近目的地的距離,但是在突圍方麵並不能建立起什麼可靠的優勢。
須知這是一個長達三天時間、路程將近兩百裡的一個拉練過程,在這兩刻鐘時間裡,哪怕他們正是體力最充沛的時候,負重疾奔了不起能夠跑出十幾裡。
但是他們的運動軌跡卻一直都處於可作監控的狀態下,如果不作隱藏和乾擾的話,對方追截上來的難度並不算大,一旦進入一個單純的體力對抗,那麼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勝算。
所以這一場對抗的關鍵還是在於充分發揮他們先行一步的主動性,充分利用好半數突圍便算勝利的這樣一個條件,從一開始就確定一個有限犧牲的比例,從而給其他成員爭取更大的機會。
所以在高的計劃中,離開上陽宮的前一刻鐘時間裡,隊伍還是集結不散,一起沿洛水向北麵疾奔。這一刻鐘時間裡,眾人體力最是充沛,儘管有著甲械食料的負擔,但仍奔跑出了數裡距離,上陽宮都被甩在了身後。
隊伍抵達這裡之後,便不再集體行動。高等五十多人不作戰鬥任務,隻背負著有限的乾糧,經浮橋到洛水西岸去,取道洛水西岸向北疾行。
至於剩下的近百人員,崔弘度等三十幾名最為勇武好鬥者結成一支小隊,繼續沿著洛水徑直向前。另有三十人拱從著一輛輜重車隨行於後,如果被對方追趕上來,這三十人便據車而鬥,儘量拖延對方的前進速度,如果沒有追趕上來便可一路供給物資。
其他的人則結成更小的隊伍,要離開洛水岸邊更遠的距離,雁行於側,保持一路疾行的同時也要伺機而動,以策應沿洛水直進的前後隊伍。
按照高的構想,對方雖然員數眾多,但也不可能沿途鋪開進行大範圍的搜捕。而第一天由於彼此體力、給養都非常充足,警覺度和鬥誌最為高昂,基本上應該不會發生交鋒對抗。
變數最有可能出現在第二天,先行者後力不繼,追捕者奮起直追,雙方會在中段發生交鋒碰撞。崔弘度等沿洛直行這兩支隊伍會對追擊的隊伍造成一定的阻撓,哪怕他們全軍覆沒,也給兩翼的隊友爭取了可貴的時間,讓他們能夠更有希望成功抵達澄城防。
當然這隻是一個基本的思路,具體的過程中必然還會有彆的變數發生。就比如他們在爭取這兩刻鐘先發優勢的時候,也讓步對方可以擁有兩匹馬擔當斥候,這就大大提升了對方的耳目眼線靈敏程度,在對抗的過程中會產生許多意外。
兩刻鐘時間很快便過去了,負責追擊攔截的隊伍也開始出發了。率先出動的,自然便是兩名騎兵斥候。兩個擔當斥候的分彆是賀若敦的長子賀若隆,還有就是楊整。
三衛兒郎年紀雖然不大,但並不意味著就全然不曉得人情世故,對於這些將門子弟而言,騎射乃是自小便操練的技藝,哪怕天賦不高也都擁有合格的技巧。
洛水沿岸又不是多麼複雜的地形,選擇誰來擔任斥候倒也沒有太大的區彆。這兩人父親都是當下聲勢最為雄壯的國中大將,本身也都弓馬嫻熟,自然就被群眾順水推舟的給推舉出來了。
楊整拋棄了自家兄長,選擇加入更大的團夥之中,頓時便被推選為最重要的斥候,心情自是歡快不已。他翻身一躍上馬,看也不看一邊還在車旁盤點物資的楊堅,伴隨著同伴的歡呼聲便策馬衝出,開始尋覓對方人員蹤跡。
待到群徒悉出,楊堅等幾人才將物資盤點妥當,然後才駕車緩緩駛出上陽宮。其他幾人看到同伴們都已經跑沒了影,心情也不免變得有些焦急,紛紛催促禦馬快行,但楊堅卻隻擺手說道:“此番對抗,非是速功。急則易失,未必不能後來居上。”
韓擒虎作為勳衛督將,自是不參與這些兒郎戲鬥,隻是引部隨行於後以作監望,避免發生什麼人事意外。當他策馬行過,聽到楊堅安慰同伴們的話語,不免多看了這冷臉少年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