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營三衛作為唐公的親信衛隊,便也直接駐紮在了上陽宮。
這當中二營各有一千兩百將士,選拔的標準雖然不像北齊的百保鮮卑那樣嚴格血腥,但也都是諸軍之中的百戰精銳。百騎營主張石奴、射生營主皮景和,俱是軍中驍士代表人物,衝鋒陷陣、先登拔營皆勇不可當,且都戰功赫赫。
三衛人數要比二營少一些,而且各自員數不等。親衛卒員一百二十人,得選者多是諸親故人家少徒,以唐公從子李毓祥為親衛都督,隴西李氏並諸親戚之家子弟有尚武厭學、又值當事之年者多收於此,基本上便是五姓家與諸虜姓子弟的集合。
勳衛則有三百員,所錄取的範圍就廣泛的多,凡有名爵在身的國之功士子弟皆可預選。西魏建立至今已有二十多年,一眾功臣子弟也正當少壯之年,對於唐公親信這一出身當然是非常渴望,因此競爭也是非常的激烈,能入選者除了父祖功業可誇之外,本身也要有著不俗的素質才能。
翊衛有六百人,不同於前兩者皆出權貴門第,入選翊衛者多是死國烈士遺孤。他們各自家世未必富貴,但那份殺敵報國、弘揚父祖忠烈名聲的意願又要比彆人強烈得多。
三衛因為司職儀仗侍從,因此其營壘便設在上陽宮城內,位於政事堂南側的院舍中。在這院舍的西麵,上陽宮的西南角落還特意建造了一座可供數千人馬集結操練的校場,校場外便是百騎營營地,百騎營再向西便有浮橋架於洛水,對麵便是沙苑的官牧馬廄。
一般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唐公都會在政事堂處理公務,偶爾有什麼閒暇娛樂,往往也都在上陽宮範圍之內,並不會頻頻召集人馬外出遊蕩。因此三衛兒郎的職事也比較輕鬆,基本上除了每天執戈宿衛的幾個時辰外,剩下的時間全都不必當值。
但是這樣休閒愜意的日子沒有過幾天,有關三衛的工作任務調整便下達了。
除了原本的儀仗宿衛職能之外,又增加了講武韜略與弓馬陣仗的操練,而且這三者都增加了月度的考核,如果一年之內過半月數都不達標,那麼不隻要開革其三衛之職,而且在之後的五年之內都不能參與選官,無論是吏部典選還是公府征辟俱不得入!
隨著這一道命令的下達,三衛營舍之間的氛圍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尤其是親衛和勳衛之中,不乏憑著門蔭得選衛士,本身也隻是將此當作一個晉身之階,並沒想到入選三衛還會有這樣嚴格的規令,一時間便不免有些忐忑不安。
就算是一些本身有誌立功、願意磨練自己的三衛兒郎,也因為有些擔心考核標準太高、憂慮自己可能達不到要求。
可是在這一片憂愁的氛圍中,卻有人對此渾不在意,並且還拍掌叫好,大聲直言道:“事情本來就應如此!得選三衛是多麼榮耀的事情,若連才力智謀都不加檢點,何如殿下堂前遍植鬆柏,以木為兵!依我看唐公仍是仁慈,對落選者懲罰仍輕,正該抽打的皮開肉綻、再逐出營伍,才能彰顯三衛精勇、庸者必罰的軍威!”
說話這年輕人生的虎背熊腰、臂膀粗壯,魁梧的身形望著便很有震懾力,說起話來更加的凶狠。而三衛子弟亦不乏將門虎子,難免有心生憂怯者聽到這話後便心生羞惱,當即便有人越眾而出,望著他怒聲道:“精勇還是庸碌,那可不是嘴上說說即可!唐公治軍嚴明,既有所命,群眾景從,爾又何人?敢作此狂言!”
瞧著周遭不乏人怒目視來,那率先開口的年輕人卻不畏懼,而是振臂大聲道:“我是何人,且不必說。但既然身在軍中,自然是勇者雄言、弱者噤聲,技力在前,口舌在後!有膽量,比一比?”
三衛兒郎本就是精力旺盛的青春期少年,慕強好鬥,聽到這年輕人叫囂邀鬥,有人拍掌叫好,有人則躍躍欲試。
為了集訓磨練這些三衛兒郎,附近的校場上各種競技場所和設施本就一應俱全,諸如角抵場、馬埒、射堂等等隨時可用,於是很快這些年輕人們便移步校場,觀看這爭執兩方的比鬥。
之前吐槽刑令太輕的年輕人便是崔之子崔弘度,雖然出身關東名門博陵崔氏,但是自幼所受的家教卻比鎮兵家還要更加粗獷凶狠,父親的每一次毒打隻要沒打死他,都讓他變得更強壯。
這會兒儘管因為狂言而有些犯了眾怒,崔弘度卻全然不懼,登上角抵場後便擺出迎戰架勢,旋即便有人按捺不住、躍上場去與之角力起來。而崔弘度也不怯戰,立即便迎撲上去,隻作幾合角力,便將這名身材與之仿佛的對手甩出場去,頓時便引得周遭觀戰者們一片叫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