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長圍內戰鬥激烈,長圍外同樣殺聲震天,隨著李泰親入戰陣衝殺一通,將敵軍陣隊給衝殺截斷,戰鬥便陷入了一麵倒的局麵。四麵步騎一擁而上,趁著敵軍陣隊紛亂之際將其隊伍更加的包抄分割,使得敵勢更加潰亂。
「向我靠攏,向我聚集!」
斛律光仍在努力嘗試著約束隊伍、重整戰隊,他不斷的率部在敵陣空隙當中衝擊轉進,試圖將部卒們重新集結起來,然而敵軍的陣勢也在不斷的變化並攔截。
為了避免陷入纏鬥之中,斛律光隻能策馬飛奔,到最後非但沒能招聚起更多的士卒,反而身邊的部眾也在不斷的被衝散掉隊,情勢變得越發危急窘迫。
「賊將休逃!」
因為在戰場上遊走過於活躍,斛律光也漸漸被敵軍將士們留意到,許多將士都紛紛加入了對他的圍追堵截當中來,頓時便讓他的處境變得險象環生。
「主公,還是暫時撤離戰場罷!」
一名親兵見到周圍的敵人越來越多,己方的士卒則不斷的掉隊陣亡,便忍不住大聲的勸說著斛律光。
斛律光看看身邊僅剩不足百人,放眼望去周圍卻儘是目露凶光的敵軍,心中也自知無力回天,便也隻能奮起餘力,率領剩餘部眾衝殺出此間戰陣。
當他來到戰場外圍的時候,身邊剩餘的部眾更是已經減少到僅剩幾十人。
此時的戰場上,戰鬥仍在繼續進行著,隻不過失去了調度指揮又被分割包抄起來的齊軍將士們全都陷入了各自為戰的狀態,隻是憑著求生的本能還在抵抗作戰,但是傷亡也在快速的攀升著。
斛律光眼見這一幕交戰情景,心中也是羞惱有加,牙關一咬便又向著交戰最為激烈的區域衝去,試圖重新將這支隊伍組織起來突圍帶出。
然而隨著他重新返回戰場上,之前就在銜尾追擊的那些魏軍將士們便又迎戰上來,努力的試圖要將他也攔截下來進行纏鬥。幾番衝進無果,反而連累身邊的部眾又有幾人喪命陣中。
「饒命、饒命!某等願降!」
戰場上,眼見到身邊的袍澤戰死越來越多,而敵軍的戰陣則越纏越緊,一些齊軍將士便也鬥誌頓無,各自棄械乞降,然而卻仍然難免遭受殺戮,終於還是有心思機靈的忙不迭切換成漢話哀告請降,如此才被納降,保住了性命。
斛律光本來率領六千精卒奔援金墉城,昨日交戰傷亡兩千餘眾,而今僅僅隻隔了一個晚上的時間便再次交戰。一場短促而激烈的戰鬥下來,除他所部幾十卒眾,剩餘的將近四千人馬幾乎儘沒陣中!
饒是斛律光久經戰陣,這樣的大敗慘敗也是生平罕有,遭此殘酷打擊,眼見到戰場上的戰鬥陸續結束,一時間竟然心如枯槁,欲哭無淚。
隨著戰場上幾處頑抗的敵軍或死或降,結束了正麵戰場戰鬥的魏軍機動力量越來越多,於是便又分出數路騎兵開始擴大追擊的範圍,將戰場周圍的逃兵餘寇也逐一清除,這當中自然也包括斛律光一行。
眼見到敵軍向此進擊而來,斛律光卻是臉色慘淡、神情木然,旁邊的親兵忙不迭入前拉住其人馬轡並疾聲道:「主公,賊勢太凶,今日交戰不利,宜早撤離啊!」
然而斛律光對此卻恍若未聞,隻是目露悲憤的望著敵軍那迎風飄揚的戰旗大纛,口中澀聲道:「父仍受困,我怎忍退離?」
「今我師旅喪儘,縱然留此也已經於事無補。眼下平原王大軍尚未返回,但河陽還有駐軍啊!速奔河陽求援,引河陽駐軍再來交戰才是正計啊!」
親兵見斛律光被打擊的已經有些精神迷亂,連忙又開口疾聲力勸道。
「是、河陽,河陽還有駐軍!向河陽告急求援,再來與戰、再來!」
斛律光
聽到這話後,迷茫的眼神才又有了焦點,口中連連說道,同時又望向那沙堤長圍的另一麵,沉聲喃喃道:「阿耶且待、且待,兒速去速回,引扶風王再來破賊!」
而後他便不再遲疑,率領著身邊僅剩的這些部眾,揚鞭策馬向著河陽方向逃遁而去。
長圍外的戰鬥結束後,李泰留下一部分將士清理打掃戰場,自己則又率領中軍人馬自長圍的缺口進入到內圈的戰場上。
此時的戰場上,雙方交戰越發激烈,由於斛律金在開戰伊始便派出了精銳的重甲騎兵,直接將戰鬥推進到了魏軍的陣線內。
但是在長圍牆垣的限製阻礙下,齊軍並沒能一直保持優勢局麵並繼續擴大戰果,反而在魏軍的頑強抵抗和反擊之下逐漸喪失優勢,就連那些重甲騎兵都因為陷於陣中、沒有及時轉戰撤離戰場而死傷殆儘。
「稟太師,侯莫陳駙馬戰死陣中……」
聽到部將歸奏戰況,斛律金也不由得暗抽一口涼氣。部將所奏之侯莫陳駙馬名為侯莫陳貴樂,其父侯莫陳相同樣也是晉陽勳貴中的一員,追從太祖皇帝信都建義,在韓陵之戰中力戰有功,可謂功勳卓著,並在不久前被晉封為白水王。
侯莫陳貴樂可謂是將門虎子,本身勇武出眾,所以才在軍中擔任重騎兵督將,卻沒想到在此戰中沒於戰場。
「請高密公率所部出擊賊陣!」
眼見戰場上的優勢被逐漸追平甚至反超過來,再加上擔憂長圍外的戰況,斛律金便又下令讓一名將領率領數千軍眾繼續向敵陣發起進攻。
高密公韓裔乃是前洛州刺史韓賢之子,早在東魏初年韓賢便坐鎮河洛,並最終死於任上,因此其部伍當中也多有河洛人士,故而韓裔此番也隨軍南來。
此時的戰場上隨著重甲騎兵死傷殆儘,原本已經推進到靠近沙堤的戰線又被魏軍反推回來。可是隨著韓裔率領所部數千軍眾加入戰鬥中來,戰線頓時又被衝擊的參差拉鋸起來。一些之前作戰勇猛、衝的太前的魏軍將士直接陷入敵陣當中,周圍到處都是敵人,情況變得岌岌可危。
韓擒虎等少壯也身陷敵陣,周圍敵人潮水一般向他們衝殺而來,幸在他們身上甲防精良,能夠抵抗大部分的傷害,手中的戰斧武器殺傷力也是非常可觀,在戰陣中非但沒有被衝垮,反而還能頂著壓力繼續向前緩慢衝殺。
當李泰率部進入長圍內的時候,所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激戰的景象。
於是他便著令中軍將士立即加入戰鬥當中,並且讓人把外麵戰鬥中所繳獲的敵軍器杖、首級與眾俘虜們都在戰場一側排列開來,而後便讓人大喊道:「城外賊軍業已殺儘,此間再戰割取斛律金首級!」
隨著投入戰鬥中的魏軍將士陡增,再聽到這呼喊聲,戰場上的齊軍將士們自是慌亂有加,鬥誌漸無,許多人都轉身想要逃離戰場,不願再繼續交戰下去。
隨著形勢發生這樣的逆轉,身陷敵陣中的韓擒虎等人也頓感周圍壓力驟減,敵人們不再鬥誌昂揚的來圍殺他們,而是且戰且退。
韓擒虎等自是不肯放棄這樣的機會,趁著敵軍喪膽之際大殺四方,因嫌身上的甲胄太過沉重累贅,韓擒虎索性將身上甲胄都甩脫開來,隻穿內裡的單衣揮舞著戰斧向敵陣內裡繼續衝殺。
很快韓擒虎的前方便出現一支敵軍小隊,前後十幾名卒員拱從著一名身著精甲的將領快速向後方撤離,眼見這一幕後韓擒虎頓時心知這是遇上了一條大魚,當即便招呼著左近同伴向此衝殺而來。
「金銀爾自拾取,若再追擾,賊命難保!」
此時馬背上的韓裔正自急於脫離戰鬥,不願再留戰陣中纏鬥,於是便將身上的金玉佩飾拋在地上,並回望韓擒虎等少壯怒聲威脅道。
韓擒虎聽到這話後便大笑不已,對地上的那些財貨全不理會,隻是手持戰斧大步向著韓裔追趕,口中大笑說道:「正要奪賊首級揚名立功,賊將拋此俗貨誘誰?納命來!」
說話間,他手中長斧猛地向前擲去,那斧刃正中韓裔小腿,他吃痛慘叫一聲,直從馬背上跌落下來,還待掙紮起身,卻被韓擒虎上前一步掐住後頸便將其頭臉按入泥地之中。
戰場上齊軍大潰,而沙堤外戰鬥結束、魏軍大勝的情況也傳到了金墉城前的軍陣當中,斛律金得知此事後頓時一臉激動焦急,快步入前抓住那傳信兵卒的手便疾聲問道:「我兒明月怎樣?他是逃出敵陣,還是已經、已經戰、戰……」
那兵卒也是在戰場上聽到魏人喊話,具體情況自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聽到斛律金問話後隻是連連搖頭。斛律金則一再追問,想要確定兒子生死。
「羌軍已經殺至,還不速令退軍!偏此敕勒老翁獨愛兒郎,以我晉陽將士為豬狗!」
眼見到敵軍正自向此殺來,斛律金卻隻是追問兒子消息而罔顧危情,旁邊便有將領忍不住大聲怒斥道,旋即便也不理其他,直接引部向著城門撤離。
有此表率之後,其餘眾將也都紛紛引部後撤,因為沒有一個有序的協調調度,諸軍爭入城門,很快城門前便擁堵起來。
正在這時候,魏軍輕騎也自戰場上的齊軍潰卒後方衝出,向著城門前的敵陣便衝殺而來。一時間,齊軍陣仗大亂,城門內擁堵踩踏,諸軍亂成一團。
「斛律老賊在此,隨我斬將奪功!」
很快衝殺至城門前的魏軍將士們便注意到了斛律金一眾人馬,當即便呼喝著向此殺來。
此時的斛律金也已驚慌失措,無有應敵良策,隻能在親兵們拱從下繞著城牆奔走,躲避魏軍的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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