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震說“我認識的一個係統內朋友，是市區那邊一個所的隊長。”
陳鋒這才稍稍有些恍然，一個所裡的隊長，級彆最多也就一副科，能量是有但不是很大。
像馬老六這種經營貸款公司和金融公司的，專門高利息借錢給賭客和一些急需用錢的人，你說他背後沒有依仗，肯定是不可能的。
一個隊長在他那裡的麵子也就值個二十萬，外加多幾天的寬限。
隻能說這馬老六真的很牛逼。
“你在市區那邊就這麼一個朋友嗎？”
陳鋒對這個結果顯然是不滿意的，也就不客氣地再次直接詢問秦震。
秦震也沒隱瞞，直接說“能直接遞上話的就這麼一個，若是拐個彎的話，倒是有幾個，但有這個必要嗎？我找這個朋友遞話，已經算是欠了人情了。若是再找更高級彆的話，這人情就更大了。不是我不想幫你，但你覺得有必要為了你那個關係一般的小學同學，讓我這麼做嗎？這種爛賭鬼，你管不過來的。”
陳鋒之前雖然跟秦震說明了情況，但沒太詳細地說倪玉華的事情，不然肯定會讓他誤會自己對同學的老婆有什麼不良企圖。
所以，秦震沒儘心儘力幫這個忙，也算是情有可原。
何況，現在這個人情社會，為了一個關係一般的同學，隨便用去那麼珍貴的人情，顯然很不劃算。
陳鋒猶豫了一會兒後，到底還是沒跟他詳細說明倪玉華的事情，隻是說“那好吧，這次麻煩你了。”
他和秦震雖然是哥們是兄弟，但也不能讓他隨便動用人情幫忙，而且幫的還是彆人的忙。
這需要有一些分寸。
“跟我不用客氣，我也不是不願意繼續幫這個忙，但我覺得真沒必要。你自己之前都說了跟這小學同學關係一般。”
“嗯，知道了，不用你繼續幫忙。”
“那好，就先這麼說吧。”
兩人快速說完之後，就結束了通話。
“遇上什麼麻煩了嗎？”
陳鋒剛剛放下手機，一旁的程玉菡就帶著點幸災樂禍的神情看著他。
陳鋒看了她一眼，沒理她。
程玉菡見他不搭理自己，心中不由又是一陣惱怒，表麵上卻是甜甜一笑道“你說出來聽聽，或許我可能幫得上你的忙。”
陳鋒笑著調侃道“哦，那你認識市區放高利貸的馬老六嗎？”
程玉菡微微一怔後，神色有點不自然地問道“你欠他錢了？”
陳鋒一聽她這麼問，不由有些好奇地反問“你認識他？”
程玉菡沉默了一會兒後，才略有些忸怩地說“算認識吧。”
陳鋒頓時就驚了“還真的認識啊。那我跟你說一下，事情是這樣的。”
於是，陳鋒就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她說了，包括他和倪玉華的事情，他要將倪玉華收為心腹的打算。
倪玉華的事情陳鋒不好跟秦震說，但對程玉菡他就沒什麼顧忌的，很坦誠地都說了。
程玉菡聽完之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聽你這麼一說，我怎麼感覺你在pua彆人家的老婆呢？”
陳鋒立即否認“怎麼可能？我要是對她有意思，當初她主動投懷送抱的時候，我就不會拒絕了。”
“這就是你的高明之處了。”程玉菡一副我看穿你的眼神，“當時，你若是接受了她，無疑就落了下乘，不可能俘獲她的真心。而你現在欲擒故縱，先是借給她一百萬，不一下子滿足她，不一步到位，讓她對你還有所求，接著這次她再遇到麻煩的時候，你再想辦法幫她擺平，不僅能讓她對你感激涕零，還能很順利地離間他們夫妻間的感情。我若是沒猜錯的話，她和她老公的婚姻已經走到儘頭了，隻要她不傻，肯定是要離婚的，這想必也是遂了你的意。”
陳鋒聽她這麼說自己，不由爆了粗“草，我有你說的這麼陰險嗎？”
程玉菡挑挑眉說“陰不陰險，你自己知道。”
“行了，你剛才說認識這個馬老六，你跟他關係怎麼樣？”陳鋒直接問道，“能不能讓他不要再利滾利的？隻要還上原數的兩百萬賭債就行了。”
程玉菡苦笑道“我哪有這麼大的麵子？你剛才都說了，讓秦震幫忙找人說情，也隻是少了二十萬。我跟他說情的話，最多少個幾萬吧。”
“哦，能少幾萬，那也不錯了。”陳鋒目光帶著耐人尋味地看著她，“要不試試看，你給他打個電話說個情，看能少多少。”
“你說說情就說請啊。”
程玉菡突然傲嬌了起來。
陳鋒無所謂地笑笑“你不願意就算了，反正這事說起來也不關我的事，能幫的我就幫一下，不能幫的就算了。”
程玉菡眼睛轉了轉後，說“要我幫你也行，但你也必須幫我。”
陳鋒問“我幫你什麼？”
程玉菡就說“你幫我想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陳鋒一聽這話不由被氣笑了“穩賺不賠的買賣？行啊，你去開銀行吧，保證賠不了，每天日進鬥金。”
程玉菡瞪眼道“我說正經的。”
“我說的就是正經話啊，銀行若是開起來，在國內基本上是不可能虧的，有國家和正府為你兜底。你還可以開加油站，油價一直在漲，漲的時候漲一兩塊，跌的時候跌一兩毛，幾年前五塊，現在七八塊，反正就是有賺頭，想虧都難，這兩個生意基本上都是穩賺不賠的。”
程玉菡聽得直翻白眼“我要是有開銀行和開加油站的門路，還用得著請教你嗎？你白手起家，現在賺了這麼多錢，肯定有什麼秘訣。”
陳鋒笑道“我的賺錢秘訣就是運氣好，財運好。比如買彩票中獎，買股票飛漲，你想學的話，學不來。”
程玉菡當然是不信的，嬌嗔道“你騙鬼呢。”
陳鋒攤手“你不信就算了。”
程玉菡嚴肅臉色說“好了，你就幫我出個主意，我現在手裡這五六百萬，做什麼生意最穩妥？”
陳鋒見她如此，倒也不好再胡咧咧，想了想後說“現在最穩妥的投資，我看還是買房和買鋪子，按照你現在的情況，我覺得可以買鋪子。當然，在哪裡買也是有講究的，城市和地段要好才行。我看魔都和秀州就不錯，有升值空間，其實深城這邊也不錯，但我們都不熟悉，而且距離我們老家那邊有些遠了，我就不推薦了。”
本來陳鋒這次過來深城，是順便看看有什麼好的房產的，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他覺得這裡的生活節奏太快，大家都顯得很忙碌，這不是他想要的，另外還是對這邊不熟，房子買下來後，可不表示就完事了，還得後續維護和照看。
陳鋒是怕麻煩的人，想想還是算了，大不了就在秀州多買幾套。
程玉菡聽完之後，思考了一會兒，才點頭說“你這建議還算中肯，其實我也想過的，但樂城那邊並沒有太好的房子和鋪子，而秀州、魔都那邊我又不熟，沒熟人帶，我可不能稀裡糊塗地去買。要不，麻煩你幫我在秀州那邊留意一下，有什麼好的房子和鋪子，可以告訴我。”
陳鋒想了想後，也就答應了“行，我會找人幫忙留意的。不過，你手頭上隻有五六百萬的話，在秀州能買到的房子和鋪子都不會很大，也不會有多新。”
“這個我知道。”
“那就沒問題了，等我回去後，找人留意一下，有消息馬上通知你。”
這事交給金欣妍這位秀州土著助理準沒錯。
“謝了。”程玉菡笑著表示感謝。
陳鋒笑道“你不用急著謝，現在可以幫我打電話求個情了吧？看你的麵子能值多少錢？”
程玉菡猶豫了一會兒後，慨然點頭道“行，我這就給他打。”
她拿著手機，找出馬國旺的手機號碼就撥打了過去。
沒多久，馬國旺就接聽了她的電話，聲音洪亮地說道“玉菡，今天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了？”
程玉菡直接就說“六哥，我這是有事才找你的。”
“草，你果然還是這樣，有事了才找我，沒事的時候，就把我甩一邊。你這樣真的很讓我傷心啊。”
“行了，跟你說正事。我有個同學他借了你的高利貸，名字叫陳國祥，你還記得嗎？他本來隻欠你五十萬了，你硬給他加到了一百萬，後來他找人跟你說情，你才給減了20萬，現在我也找你求情，你能給我減多少？”
“這尼瑪的陳國祥，人麵這麼廣的嗎？今天連著兩人打電話給我，替他說情了，他真的是你同學？”
程玉菡眼也不眨地就說“是啊，他老家也是林南的，我同學，你看能不能就不要再給他加利息了。他能拿出兩百萬給你，你已經賺不少了。”
“妹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這些錢也都是拆借過來的，都要付利息給彆人的。我雖然能在中間賺個差價，但賺的都是辛苦錢，手底下還有一大幫人要養……”
程玉菡打斷他的話，問“我就問你能不能減免掉多餘的費用？”
馬國旺砸吧砸吧嘴，好一會兒後，才一副為難的語氣說“這樣吧，我再給他減十萬，你看怎麼樣？真的不能再少了。”
“我的麵子就值十萬？六哥，看來我在你心目中真的很不值錢啊，嗬嗬。”
“玉菡，你聽我說，我是開公司的，手底下這麼多人要養活，不能壞了規矩……”
“行了，不跟你說了，就當我沒打過這個電話。”
說完這話後，程玉菡就很乾脆地掛斷電話，然後朝陳鋒自嘲一笑道“你也看到了，我的麵子不值錢，果然隻有這麼多。”
陳鋒很想說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不過嘴上還是安慰道“你這麵子值十萬已經不錯了，你剛才不是說能少幾萬嗎？現在他給少十萬，不是已經超出你的預期了嗎？”
程玉菡沒好氣地說“我說是那麼說，誰知道他真的就隻給我少這麼點。”
說到最後，程玉菡有點咬牙切齒的樣子。
陳鋒挑挑眉，笑著問“你跟他是不是有什麼故事？”
程玉菡瞪他一眼，直言不諱道“兩三年前，我跟過他一段時間。”
草，還真是！
難怪她之前扭扭捏捏的，果然是交流廣闊。
陳鋒笑著說“你倒是信任我，這事都跟我說。”
程玉菡麵色坦然地說“你對我也很坦誠，沒在我麵前裝什麼正人君子，我當然也沒必要在你麵前裝淑女。何況我結婚之前的事情，我們班很多同學都知道。”
“好吧，這次麻煩你了。這馬老六，看來是很難搞，不過他也說的對，不能壞了規矩，你也不要怪他。”
“你哪邊的？怎麼反而替他說起好話來了？”
“哈哈，我就事論事罷了。不過呢，他有他自己所謂的規矩，但他這種規矩顯然是不合理不道德的，我想他早晚會自食其果，不會有好下場。”
程玉菡不以為然道“他放貸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至少都有十來年了吧。若是會自食其果的話，也不用等到現在了。隻能說他這人背景深厚。”
“哦，他背景有多深厚？”陳鋒一副好奇的樣子詢問。
程玉菡幽幽說“我隻知道他公司裡那些借出去的錢，很多都是從那些顯貴富豪家裡輸送過來的，他算是一個中間人，賺個差價和辛苦錢。當然，他這些年也沒少賺，但真正賺大頭的，還是那些顯貴家庭的親戚或家眷，高利息都被這些人吃走了。你明白這裡麵的意思吧？有這樣一個資金背景，你說他會出事嗎？安穩得很。即使出事了，也會有一大批的人保他。”
陳鋒算是聽明白了，就像紅樓夢裡的王熙鳳放印子錢，王熙鳳什麼身份，肯定不能親自操作這高利貸的生意，而是讓底下的人去國公府外麵找社會上的人合作。
或者乾脆是社會上有能量有關係的人，用高額利息吸納這些國公大院裡的親屬家眷閒散資金做為放貸本金。
當然，馬老六的情況可能跟這個有些出入，但性質差不離。
也難怪這麼多年了，一直沒倒掉。
但陳鋒還是一臉篤定地說“他這生意非常損陰德，是不可能一直做得下去的。不信，你就等著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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