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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某次夢境中的某段時間。
奧默曾聽令講解過逍遙的境界。
逍遙不是歲月無憂,而是輕鬆做到自己想做的事,看儘人生百態後,自得逍遙。
這是個實在難以達到的境界,尤其是在當今社會。
民智愈是開放,**愈是多樣,追求也更加複雜。
世間百態時時在變,而更多的人,也都會被世間環境所影響。
想做的事總是很多,想要達到的目標也常常變換。
東炎有著不少修行古法,都是講究先將人閉塞式教學,然後再放出去。
所謂的‘紅塵煉心’,其含金量正隨著世道的愈發複雜而愈發高升。
奧默有時候會覺得,在這個充斥著可能性,且世俗與超人之間的界限,也並沒有拉得那麼開的世界裡生活,不失為一種悲哀。
因為擁有了數之不儘的可能性的同時,也造就了瞬息萬變般的社會現實。
逍遙二字,便也逐漸淪為知足常樂與自得其樂者的特權。
而更多的人,彆說逍遙,甚至完全是生活在泥沼中。
而這樣的人,甚至可能在旁人眼中,已算是過得不錯,活的很好。
但他們已經自命失敗者了。
就像不久前的會議,他所麵對的那些「超人」們。
這些「超人」們在過去世界的一天到晚裡,大部分時候都是一成不變的。
沒有太多的因素能乾涉祂們的舉措、祂們的行為、祂們的生活。
正因為是生活在那樣的環境裡,祂們才顯得那樣老邁,那般消極於逃避。
可現在,祂們抵達了這裡。
神聖泰拉聯邦。
這是機會。
奧默在會議上說的話並非謊言。
實績、財富與地位,在這個時代確實能夠切實地,將其變現為力量與知識。
可就算是說得再好聽,再能鼓動人心,祂們也還是要靠自己。
儘管祂們會在一開始圍攏到你身邊,那副誠心感激的模樣,好似你已經成為了祂們再生父母,好似以一記當頭棒喝得以成就祂們全新的,成功人生。
但奧默心裡很清楚。
光是這麼說的話,這幫家夥裡,仍會有那麼一批,會被慘遭淘汰。
並不是有了決心,有了方向,就一定能夠成功。
你還要受限於天賦、受限於指導、受限於許多許多條件,最終你還會發現——你其實還有許多競爭者,乃至許多……敵人。
社會發展至今,相較於過去最大的變化,無疑就是更加激烈的內卷。
在這樣的世界,自己變強是很容易的,但要成為他人眼中的強,卻是一份不斷拔升的門檻。
你太容易泯然眾人,你也很難成為其中的精英。
所以奧默為他們強調了一份‘人脈’。
閉門造車屁用沒有,求助他人才是適合絕大多數人的選擇。
在發展積累過多的文明中,個體能夠鑽研出的道路大多都被堵死,你腦中每一個絕妙的點子,都極有可能已被他人走過,唯有點子之間的彼此碰撞才能有些新意。
當年的賽馬娘根本不需要訓練員就能在比賽跑出名頭,而如今的現役賽馬娘,幾乎綁定訓練員出現。
因為訓練員正是為她們總結舊日一切方法,並試圖從中推陳出新的‘軍師’。
努力是努力,成功是成功。
努力不一定能成功,成功要有成功的方法。
在那樣的方法裡,努力隻是一個過程,而非基礎的要素。
真正的基礎要素,是**。
最好還是強欲。
在激烈內卷的社會裡,有無數擺爛躺平者,奧默並不鄙視這群人,畢竟就算是擺爛躺平也一樣是在創造價值,正如一款網絡遊戲裡,平民玩家通常是重氪玩家遊戲體驗的一環。
你不能說平民玩家是完全無價值的,倒不如說他們支撐起了遊戲的基盤。
而重氪玩家,決定了遊戲能夠抵達的高度。
這就更彆說,奧默自個兒也常是個平民玩家。
偶爾也會被懶惰占據大腦,在某些事上選擇擺爛,美名其曰為效率。
但對於不想擺爛,不應擺爛的人群而言,他們也需要一位‘訓練員’嗎?
他們當然需要。
但人生的訓練員,通常得是由無數人一同扮演,需要他們自己去找。
而決定他們能不能找到的,則是那份名為‘強欲’的基礎要素。
**愈是強烈,成就愈是突出,就連所謂的努力,也都是脫胎於由強欲驅動的渴望,所以他在會議上直球戳了所有員工們的過去。
要激活**,要誕生渴望,不單單是畫餅的憧憬,更應有不甘的悔恨。
奧默.林頓隻是個魔人,一副半吊子的血統,從未以契約收取過任何靈魂。
但他卻通過研習人類的理論,深諳挑動人心的伎倆。
逍遙是做不到的,大家都不像畢澤那樣淨身出戶,既無對過去的執著與眷戀,也無對未來的輝煌暢想。
知足常樂是個很遙遠的詞,自得其樂亦是祂們無法做到的境界。
但他仍是不願瞧見這批「超人」淪落至此,那本該都是獨具價值觀測對象,各個有著他不曾在《超人幻想》作品裡聽聞的故事。
並且也應創造各自全新的故事,而不是擱這兒變成一坨爛泥。
所以奧默不得不為祂們上那樣一課。
隻是待到回過頭來,他便又得麵對那些天生的強欲者。
賽馬娘。
生來便會熱衷奔跑,明曉自我時,便更要投身於競爭洪流中的奇異精靈。
她們理所當然地追求著最快最強,由此塑造出堪稱種族異常的競爭心。
這就像昔日檀區的火病,極東區的巴黎綜合征一般,因為案例太多以至於被視作一種群體性的異常。
無數傳奇、無數佳話,無數奇跡,自此而生,建立在無數失敗之上。
賽馬事業中,‘出色的才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即便是百裡挑一的等級,想要奪取地方賽級彆的賽事桂冠也是無比困難,而所謂的萬裡挑一,生涯之中能否奪下一次g1都是令人憂慮。
而訓練員能做到的,就是讓那擁有才能者,登上自己所能抵達的最高峰。
可即便如此,也通常難讓賽馬娘們滿意。
因為她們想要勝過的,常常不是自己,而是彆人。
每一位賽馬娘的生涯之中,或多或少都有一位所謂的‘對手’,所謂的‘宿敵’。
即便隻是單方麵認為的也沒關係,倘若雙向奔赴,那便更是一份佳話。
而訓練員,通常也會樂見其成。
畢竟,沒有對手的舞台總是孤獨的。
有些力量,唯有存在對手才會迸發。
即便是選了個無論如何都追逐不到的目標,你也同樣已經綻放過你所能做到的全部光華——
而這句話,能對這顆喋喋不休的天狼星說麼?
抬手劃過物流公司的女同事詢問近期有沒有來工作打算的消息,小小的奧默.林頓,駕馭著名為美菲拉斯的機體,一時之間有些遲疑。
即便身體變成了小孩,大腦也依舊……很是小孩兒的他。
儘量不讓言行帶上幾分激素導致的情緒化。
回憶著19歲青年時的記憶,勉力模仿能有八成便是極致。
聽這人抱怨著自己從家族裡聽到魯道夫象征複出發布會的準備,從試圖過問文本不被同意的‘不合理’,再到自己都快半退役了還能聽到這種消息的‘荒誕’,再從他要作為其訓練員,而自己絕對要看看到時候他是怎麼訓練魯道夫的‘招呼’。
最後,還提了幾嘴她倆從小一直都在象征家,接受同一批訓練員團隊教育的‘過去’。
她的每句話都似乎隱含著幾分目的,彙成一起就成了某種明確的暗示,而小小奧默並不是很想替長大後的自己做主。
當代社會的出色者,皆以強欲為引,而奧默.林頓的幼年,便已然講究一個扼住**,成為背景板。
由此為後來的黑暗積累埋下禍根。
但即便是從青年的記憶中意識到了這一點,小孩也不打算輕舉妄動。
他隻是在繼續以那副美菲拉斯的姿態,打著太極,最終更是一句明天再見作結,準備送走對方時,卻又感覺有人在戳自己肩膀,扭頭便見湊近過來的愛麗速子在給他指向斜前方訓練場的入口處。
在那裡,帶著一身神性的犬女武士,正帶著一位身著特雷森校服的年輕女性有說有笑,在這邊看來時更是投來目光,遠遠揮手。
而他,則想化作顆粒的灰,離開這處地點。
在中央特雷森,能以一副畢業兩三年的成熟體態,仍然穿著特雷森大學校服的賽馬娘,隻有那麼一位。
魯道夫象征。
其現身之時,亦會招來訓練場周遭無數的目光與人流彙聚。
更想走了……
看著對方被人群‘淹沒’的小孩奧默,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