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習以為常的世界,自己也有習以為常的身高。
那又是光怪陸離的世界,一眼看去總覺像是霧裡看花,不是視力上的消退,更像是抹了凡士林的鏡頭顯出無比的朦朧。
緊接著便是四麵八方彌散而來的大霧。
大霧中有著怪獸與罪犯,有著襲擊、破壞著城市,攻擊、殘害著市民。
驚呼與慘叫,更有哭嚎與謾罵充斥著四麵八方。
站在漫長坡道的高處,青年望著這由近及遠的遠方,再一回頭,連身後兩側的林道常青樹也都在燃燒。
不遠處學院更是被踏作廢墟,幾個一瘸一拐的女孩正被人追逐,她們頭頂有著馬一樣的尖耳與長尾,麵容看不真切,卻能讓他下意識地想要衝上去。
但他終歸是沒有邁步。
他看著這一幕,看著純粹的黑暗在廢墟中暈染開來。
那黑暗如漆黑的泥漿般蔓延,在那幾個馬娘的手指觸及他的前一刻將其吞沒,而他便也挪開了目光,重新看向遠方那逐漸崩裂的城市。
發出了來到這裡的第一道聲音。
“有這技術就給大夥兒看這個?”
伴隨著這道聲音的落下,那黑暗便加劇蔓延,開始浸染遠處的市景。
每有一片視野中的市景沉入黑暗,眼前的朦朧感便也消退幾分,更令他的視野高度逐漸降低。
也越來越清楚自己來到這裡前在乾嘛。
運貨,毋庸置疑,然後再次遭遇一場有預謀的伏擊。
沒有用上結界裝置掩人耳目,甚至沒有像樣的搶劫團隊,而是催眠了一整棟樓的人源源不斷的朝這兒聚集,試圖拖垮快遞員的狀態,又或許是試圖讓快遞員在著急之下反應過激。
與其說是想要劫取貨物,更像是試圖給企鵝物流添麻煩——但這姑且不是重點。
於當時的奧默而言,行為動機並不是需要優先考慮的事項,借助眼前的條件確認對方的作案手法以求破局,才是當務之急。
委實說,如果隻是少量的話,他會想起貨物的同類,也就是之前搶劫時出現過的戴西斯星係人。
這類頭部和眼睛很大,身體細小,長得很符合早期對外星人形象探索的宇宙人,本身就能附身在人類身上,在迪迦片場便是附身過七瀨麗娜/柳瀨麗奈。
但大規模的催眠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靠聲音,不靠氣體,又沒有源能涉足,若說提前埋下了極深的精神陷阱,那也不該是一敲就暈。
科技類型的淺催眠,並且對德克薩斯、拉普蘭德,能天使三者無效,這三者的共同點是什麼?
天使與狼女的種族並無聯係,前者甚至有著與同族共感的精神天賦,與後者的精神結構有著明顯差異。
那麼不妨後退一步,不去想她們精神上的共同點,而是去想她們與那棟大樓的已經被催眠的社畜、保安們有怎樣的不同?
那樣的不同亦有許多,但對奧默這樣的人來說,他能想到的第一個可能,是“異世界”。
哪怕同樣是智慧生物,哪怕同樣有著人類的稱呼,異世界人與這個世界的人也仍然存在精神波頻上的差異,這是根植於靈魂的差異性。
更是在精神源能課上都會提及的常識,隨著穿越者數量逐年增多而化作考試重點。
這樣細微的差距,對於源能而言是很容易跨過的,精神係源能的催眠效果向來一視同仁,除非單純在精神強度上就有著極大的差異。
但對於科技的催眠,尤其是類似電波之類的——不同的精神波頻也需要調試不同的電波混雜比例與頻率,這可是個麻煩的活計,需要與源能催眠早期的研發一樣大量試錯。
這在邏輯上是說得通的,他甚至知道一個掌握這種科技的宇宙人。
但它並不能代表所有的可能,奧默很清楚,自己才19歲,就算平日觀察再多,學習的專業知識再強,在網上閱覽的相關信息再多,也仍是19年的閱曆。
其中還要切去某些沒有知識攝取的純娛樂時間,他便自覺自己對整個世界的認知都還不足以真正做出自信判斷。
所以他要先做個試驗。
一個不費事的驗證,撤掉那出於謹慎一直維係的盾麵,以身作試。
他清楚地記得,在他被催眠之前,那試驗證明便已完成。
那種強烈的困倦感與刺痛確實並非源能,而是一種電**頻,加拉特隆的雷達反饋直指上方,提供了進一步的證明。
對應著他打到公屏的可能性ii。
他在公屏中一共打了三種可能。
一種可能是催眠電波,但是沒在上方,那就是一種陌生的裝置。
一種可能是加拉特隆卡片沒反應,並非電波的催眠而是一種自己認知外的能力。
一種是加拉特隆有反應,指出位置,奧默鎖定了對方的身份,甚至是載具,隻需直接去破壞戰鬥即可。
不論哪種可能,都提出了報警建議,隻要提供足夠的情報,聯邦的警察就能像約架的蝙蝠俠一樣令人安心。
而不論哪種可能,都是建立在自己被催眠的證明上,自己要被隊友打暈的事實都是無可避免。
所以德克薩斯問有沒有溫和點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