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相顧無語。
柴慎這是……柿子撿軟的捏啊,長秋監多是宦官,士人較少,整頓起來不用瞻前顧後,而且易於往皇宮裡的重要崗位安插親信。
而誅殺段達全族及門生一事,那可是要背惡名的,何況他們號稱洛陽七貴,可見在擁立楊侗一事上是聯盟關係,這麼做約等於自相殘殺,心裡能好受麼?
柴慎這老家夥,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關鍵時刻這獠牙亮得,那是一點不含糊。
問題是他說得句句占理,柴慎自楊昭太子健在時便是太子右內率,負責東宮守備防務,熟識紫微城內機要,與長秋監和各衛交集頗多,而且楊廣前往江都後,柴慎舊部中一些沒資格跟去的人被打散序列,編入鎮守紫微城的左右侯衛,要聚攏起一幫親隨並不難。
王世充看看冷臉目視六人的風姓老者,強顏微笑:“那就有勞柴將軍了。”
“為陛下分憂。”柴慎皮笑肉不笑地客套著。
楚平生看著自己這便宜老爹,心想老頭兒可以啊,比他預想的要精明許多。
王世充、元文都等七人來,六人去。
柴慎也在尤鳥倦的護送下前往左右侯衛,召集舊部,以接手皇城的守備工作。
很快,先帝之妻平安歸來,在仁壽殿見了七位新貴,並當場處死了蒙蔽新皇聖聽,禍亂宮廷,陷害柴家父子的當朝一品,司空段達的消息在整個洛陽城傳開。
一些老家夥們覺得洛陽要亂,畢竟楊侗才七歲,皇後又是一介女流之輩,即便有柴家輔佐,也不可能鬥得過已將洛陽全盤控製的王世充等人,段達的兒子知道後鐵定要反。
然而直至翌日午時,段家十族被殺了個人頭滾滾,也沒見出什麼亂子,而這場屠殺的監斬官,正是和段達極為親近的吏部尚書,新封鄭國公王世充。
……
紫微城,觀文殿內。
楚平生昨日在仁壽殿劍斬司空段達,蕭美娘覺得彆扭,便搬到了後麵的觀文殿。
“求太皇太後饒命,奴婢知錯,再也不敢了。”
堂下兩名穿著綠色宮裙的侍女磕頭如搗蒜,一個勁兒地求饒。
昨天晚上,以內謁者監長鬆、齊嬤嬤為突破點,柴慎帶人將服侍新皇的宦官殺了個乾淨,內侍省大換血,今天輪到了她們了-――長秋監特意把她們安插到太皇太後身邊,作為眼線來傳遞情報,然而還沒等發揮作用,便被那個長髯老者一口道破他們與長秋監的勾兌。
“唉。”
身著鞠衣,頭頂鳳冠的蕭美娘重重地歎了口氣,她的心腹侍女都在江都,要麼死於宇文化及發動的宮廷政變,要麼成了叛軍將領的玩物,回到洛陽後這才發現,身邊能信任的人幾乎沒有。
“知道我為什麼傳授你天山六陽掌麼?”
這時站在旁邊的楚平生走到她的身邊坐下,無所顧忌地將人攬到懷裡肆意輕薄。
這一幕看得兩名侍女臉色大變。
太皇太後和這位風老的關係……
她們不傻,知道有些事情了解得越多就越危險。
“為什麼?”
蕭美娘推了他一把沒有推開,也就放棄了。
“它不僅是一套掌法,還是一套種毒之術。”
“種毒?”
“你伸出右手。”
蕭美娘依言伸手,露出白如玉的手掌。
“按照天山六陽掌的心法運使長生訣的陰性真氣使其冷於寒冰數倍。”
“是這樣麼?”
楚平生屈指一引,茶杯裡的水流在半空畫出一道拋物線,落入她的掌心,眨眼間便結成一片薄冰。
“再將陽剛和陰柔的真氣附著其上,比例你自己定,然後將這枚薄冰打入她們體內。”
“這……”
蕭美娘麵露猶豫。
“連這點勇氣都沒有,你拿什麼向宇文化及複仇?”
聽他這樣講,蕭美娘輕咬紅唇,暗下決心,猛地一掌拍出,堂下靠左的婢女應聲癱軟。
“還有一個。”
蕭美娘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麵露茫然。
楚平生又澆了一點水在她手上,伴著湧動的霧氣,一片薄冰迅速形成。
“動手。”
她隻得強壓不忍,故技重施,將薄冰打入另一名宮女體內。
前後也就十幾個呼吸,就見兩名宮女嗬嗬氣喘,鼻涕眼淚齊流,兩手拚命抓撓皮膚,哀嚎不止,求饒不斷。
“這……這也太殘忍了。”
“殘忍麼?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這是最快速的,讓你收獲宮女和宦官效忠的方法。”楚平生從懷裡摸出一個白瓷瓶丟給她:“裡麵是緩解痛苦的解藥,半年一服,若是半年內得不到解藥,似今日的折磨,將一天勝過一天。”